厨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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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十五岁的举人

    西京翰林院内,老博士江鹤年看着手里征诗榜交上来的应榜文,看到司南写的那首诗时,难掩内心的激动,双手举着榜文,眼里满含泪水,颤颤巍巍的念着:“横霸六国地,疆绕九州山。真是壮哉啊...壮哉。想当年我跟随襄公做殿帐军师,跟着襄公纵横六川之地,俯瞰九州山川。每每想起,都觉得心潮澎湃啊。”江鹤年越说越激动,说道动情处竟咳嗽了起来。旁边的官员递来手巾,江鹤年接过擦了擦自己的泪眼,继而又托着榜文念:“问鼎自古就?天下是秦先,好...太好了...待老夫批注后立马将此文上呈皇帝御览,这次的第一,就是他了...。”

    早晨,慵懒的阳光缓缓从山尖爬上来,大地也换上了自己的本色,窗外的麻雀也在叽叽喳喳的奏着起床号子。司南睁开眼,朦胧模糊的缝隙里依稀有个人影,逐渐清晰,逐渐放大,最后确定是李格拿着鸡毛掸子来叫自己起床了。手起掸子落,伴随着掉落的几根鸡毛,司南抱着枕头和被子蜷缩在床的角落。李格鸡毛掸子打在被子上,嘴里还是那老三套“太阳都晒进屁股缝了、鸡都叫了你三趟了、只要睡不死,就往死里睡是吧...”司南蜷缩在床脚,闭着眼偷睡的回答道:“娘..娘...就再睡一盏茶的功夫”话还在嘴边,被子就已经被李格撤掉了,留下光溜溜的只穿着一条裤衩的司南在墙角。李格见状便把衣服从衣架上拿掉甩给司南让其遮羞。司南像是接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二话不说赶紧先把自己的尊严套上。

    “娘...我都十五了,你还嫌我像两三岁的啊,说撤掉就撤掉,我睡觉从来里边不穿衣服你又不是不知道。”李格噗嗤一笑,挥了挥手里的鸡毛掸子说:“我是你娘,你身上什么地方是娘没看过的,就你小时候吃饭穿衣,拉屎撒尿,那次不是娘伺候的?就你每次尿床都差点把你爹淹了的样子,你爹可是一直拿这笑话你嘞!”

    “娘...别说了。”司南拿着枕头捂着耳朵,一旁的李格笑着继续抖落着他的童年衰事。最后用鸡毛掸子戳了戳蜷缩着的司南,让其赶紧下来穿衣洗漱,马上就要上客了。

    位居内,司婵跟着伙计正在收拾接客前的准备,见司南慢悠悠的没有半点精气神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左手拿着抹布,右手提着开水壶大步就朝着司南走来。滋滋的两声,司婵把开水故意倒在司南的脚跟前,司南立马被吓得精神了不少,要不是脚步少挪开半步,照这冒烟的程度,得不卧床缓个十天半月的。

    司南揪着司婵的头发,“死丫头,你要谋杀你亲哥是吧。”

    司婵转头一弯,咬住了司南的手肘,一声掀翻屋顶的叫唤声回荡在屋内,众人急忙跑过来拉开两人。

    “死丫头,你属狗的是吧。”摸着自己的手肘处的牙痕,司南疼的嗷嗷叫。司婵擦了擦自己的口水,又唾了一口在地上。

    “谁让你睡着不起来的,后厨是你做饭还是我做饭啊,天还没亮我就被娘揪起来替你收拾厨房,你还睡得跟个猪一样...”司南疑惑着,这话好像在那听过一样?对了,是在王少杰的记忆里,每次睡觉迟到,卢晚舟和老刘都会骂自己睡得像猪一样。

    回过神来,司南知道李格为了让自己多睡会,便先让司婵早点起来帮自己干活,心里的愧疚感立马就上来了。走过去拉着司婵的衣袖,接过他手里的抹布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中间几次司婵都想挣脱司南的手,但都没成功。

    “好妹妹...我的好妹妹...哥哥知错了,以后哥哥绝不会再睡得那么死了,一定会按时起床的。要不这样,以后如果哥哥还是起不来,娘的那把鸡毛掸子就交给你了,你来用它叫哥哥起床好不?”听到这里,司婵噗嗤一笑,在场的伙计都跟着一起笑。看着两人关系缓和了不少,伙计也就散了。司南心想,以后得穿着睡衣睡觉了。

    “油焖大虾好喽,装盘...”后厨内,大家都热火朝天的干着自己的事。由于好多食客都是点名让司南做,所以司南便是后厨里最忙的那个人。司南一边埋怨着食客的挑剔,一边则操心着自己锅里的佳肴。毕竟自己来年要参加厨科的,现在不早点练熟悉自己的手,到时候只有出丑的份了。不知过了多久,味居里最忙的那段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司南看着锅里最后一道菜,心想终于能休息了。

    随着一声锣响,接着就是唢呐和笙,再夹杂着鞭炮的响声,就在这城南街上热闹起来了。食客都纷纷朝窗外看去,司南把最后一盘菜装盘后也凑着热闹声的方向挤进去看着。远远地看见一队人马在街道尽头往这儿走来,领头的骑着一匹大红马,身上戴着一朵大红花,旁边还有个一个宦奴骑着马跟在左侧,右侧则是一个将军摸样的打扮。后边四个人好像抬着一个匾额似的东西,再后边就是七八个人抬着一堆礼品跟在后边,两边跟着两队衙役卫队,防止百姓冲撞。等来人走近一看,“哎!这不是林县酋吗?他怎么...”周围百姓食客还在疑问的的时候,林图一众已经行到了味居门口。林图率先下马,示意后面的人后,下人立马递上来一朵绸缎扎成的花,林图接过后走过人群来到司南身边,直接戴在了司南的胸前。看着林图抱着自己系红花的暧昧样,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的。接着把司南带进了味居内。直到此刻,司南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着后边的人陆续进到味居里面,一块一丈多宽,三尺多长的漆黑金边的匾额就展现在众人面前,上书“诗举科家”四个描金楷书大字,右下方一方昊帝之印。“呀呀呀...昊帝亲书的举人匾。”见此况,周围的百姓都跪了下来,司南还在懵逼的状态中没有回过神来。还是林图一把拉着跪下来的。旁边的宦奴也借机拿出昊帝旨当众宣了起来:

    “皇天至耀,秦朝万年。王昊有旨。兰仓县酋之婿司南,以诗进榜有功。以祭襄公祠。朕应榜之允,封其为举,赏金千两。如其有科举厨科之愿,允其入左右贡院。毕!

    宣读完毕后,宦奴把圣旨交到司南手里后说:“司举人,咱家圣旨已宣到,就不久留,即刻回京了。走之前老博士让皇帝托我带给你一封信”说着便从盒子底下抽出一份信交给了司南,然后就作揖告辞了。一起来的将军让部下把千两黄金和贺礼一并抬到司南面前,并交上来一份礼单也随着宦奴一起离开了。

    司南望着眼前的黄金和圣旨,已经坚持不住的腿软下去了,李格怕司南像上次一样一睡就是十八天,立马过去扶着司南坐回到椅子上。司南这时候脑子里想的却是“妈呀,就这么容易就选上了,谁家十五岁就出举人啊?何况自己还是个半路厨子,厨艺都没学精呢,就以作诗中了举人。”半响回过神来,把圣旨交给李格,李格拿着这沉甸甸的圣旨,之前还笑自己这个傻儿子大白天说梦话,这会圣旨捧在自己手里的感受就不知道说什么。

    “臭小子,我当初就知道以你的才华,肯定能选中的”林图拍着马屁说道。摸着这硕大的匾额,手从昊帝大印上摸过,心里一阵泛起的羡慕,毕竟自己追求了一辈子的荣誉,没想到司南一首诗就能得到。司南冷笑一声,心想当初提出这事情的时候可没把您老人家吓得噎到背过气去。这时候,司汝舟才姗姗来迟,望着满地的贺礼还有一千两黄金,特别是摆在香案上那硕大的“诗举科家”四个描金大字,中间有人告诉是昊帝亲笔后,司汝舟腿直打摆子。司婵扶着司汝舟坐在司南旁边的椅子上,看着这一老一少瘫软在椅子上的没出息样,司婵和李格都发出了鄙夷的目光。

    不久,兰仓县出了一个举人的事就不胫而走了,整个兰仓县的百姓都赶来看看举人到底是个什么摸样。林图也提议让司南骑马游街,可是司南说什么也不同意,没办法,林图只好吩咐衙役把司南架在马车上,马车把顶去掉,再把四周的门窗也锯掉留的跟膝盖一样长就行了,再把司南的腿绑在马车里边的凳子上。就这样,前面四个人抬着匾,林图骑的马在后,接着便是敞篷无窗马车上被绑着腿的司南。司南一边挥手应付着百姓的热情,一边尴尬的摸着自己被绑的死死地腿,就这样靠着衙役卫队开路,队伍浩浩荡荡的围着县城转了两圈。最高兴的自然就是林图了,动不动就是给人家介绍,“这是我女婿”,好像搞得自己已经真的是他女婿一样。

    晚上,被林图折腾了一天的司南终于能休息一会儿了。躺在自己心爱的床上,两只手摊在床上,身上一点力气都没了。想趴着睡一会,发现有个东西硌着胸膛,手伸进去拿出来一看,原来是今天早上那个宦奴交给自己的信,说是什么老博士给自己的。司南拿出来的时候,一枚戒指掉了出来,银白色的戒指在蜡烛的照耀下闪着光,上边是一只浮雕的乌龟头,戒指内壁左边刻着翰林二字,右边则刻着一个江字。没琢磨太多,司南便从信封里拿出一张信纸来,展开读起来:

    司南小友,见字如面。老朽鄙姓江,名鹤年,是为此次征诗榜主鉴官,初见汝文,便引人神往,细品之下,身临其境,老朽当年随襄公横刀立马远征六国雄心仿佛若昨夜一般。老夫赠尔戒,后者来京如有不便可携此戒找老夫,定援。

    看完手里的信后,司南再没有了睁开眼睛的力气了。就着衣服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