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黑暗中的未知
7月28日,月明欣失控,失控元素为水,失控时间为3分27秒。
7月29日,向舰长上报了月明欣失控事件结果,包括两位学生的伤势以及是否有出现邪教『奇』污染的状况。
8月1日,地鲲内出现些许有关此次失控事件的谈论,但大部分都是对我的评价,很少对我的学生有所抱怨,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8月13日,海应·兰特斯从南极返回地鲲003号,协助我调查失控原因,据说,他带回了一些的奇异植株和古老卷轴。
“9月18日,海应邀我……至他的宿舍。”
午夜的走廊被一盏又一盏的白色灯管照亮,无形的寒气似乎游走在空气之中,令人发颤。
而在一盏略显昏暗的灯管下,面色严肃的奇仁将一本笔记收回自己的口袋中……
“害……来都来了。”
奇仁站在一道黄褐色的木门前,轻轻叩响了门面。左手不断抓挠着自己的手面,手指也溢出了些许的汗滴。
上一次站在这个门前已经是10年前的事,但那次他可不是这样紧张。
忽然,厚重的脚步从门后传来,其中夹杂着木头敲击地板的声音,那是他的木质假肢。
脚步声在靠近门面的地方戛然而止,奇仁也将左手伸进口袋,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呵,还是会守约的呀。”
“毕竟是海……”话未说完,木门便被海应拉开,两位挚友也再次相见。
奇仁对他的印象是身子粗壮的老船长,但眼前的“船长”却有些消瘦,感觉像饿了好几天,但依然没有失去他那如同城墙般的庄重。
那是他曾经的战友——海应·兰特斯,一个留着大胡子的花甲老人,在二十几年前是一个海上的勇猛船长,现在他是驾驶地鲲的副舰长。
他抬了抬手,示意对方不要发呆,又拉着奇仁的手进了房间。
他的手像是树皮……而他则是被岁月扯向远方的老树。
奇仁环顾四周,仔细品味着老友的独特装潢,巨大的复古吊灯,木质的粗糙墙面,湿润的地板以及各种古怪奇特的收藏品。
这些收藏品被他细心摆放在门前的铁皮展柜上。
一块又一块铁皮被这位船长杂乱地钉成展柜,奇仁知道这些铁皮来自每一艘被海应击沉的战舰上取下的,用于震慑这些收藏的魔力。
“你组员暴走的原因我大致猜到了,有两个原因,一个比较坏,一个特别坏。”
“随便听一个吧……”
“那就先说比较坏的。”
海应用手拍了拍奇仁的肩膀,将他按在一个木桶椅上,而后从展柜中取出一卷卷轴,扔给对方。
“这是我在北冰洋浮冰里凿出的东西,呵呵,真没想到会用到它,你自己打开看看。”
奇仁摩挲着卷轴的表面,有一种像是在摸冰块的感觉,卷轴散发的寒气不断抓挠着自己的指尖。
他咽了一口唾沫,打开了这张冰封已久的卷轴。
但在他打开的一瞬间,他的视线中就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占据,看不清那卷轴上的任何文字与图案,可正当他想寻求海应帮助时,那黑暗却消失不见了。
“吓坏了吧,你胆子本来就不大。”海应双手叉腰,摆着一副过来人的样子道。
“刚刚那是『奇』?”
“对,而且是非常原始的『奇』,原始到连人类都没有的时代,这要是被那些自以为是的专家看见了,指不定搞出什么鬼猜想,假说。”
奇仁将视线转回卷轴,想看一看这远古卷轴上会书写怎样的怪异图案,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或是说令他惊骇的是,这卷轴上的每一个字,他都读得懂!
这是现代的文字!而这张卷轴却有着上亿年的历史。
“这个应该是在一年半前,也就是我清剿的海上邪教时,教团内提到的《浮冰古文》。”
奇仁用手指着卷轴上的每一个字,仔细阅读起来:“蓝斯,洋流守卫,莫讷,风之眷属……都是我们清剿过的未知生物?!”
“没错,我刚找到这张卷轴时,它上面只有十六个未知生物,但随着我们不断地发现,这张卷轴上的生物也越来越多。”
奇仁看着对方忧愁的眼神,似乎意识到什么,他赶忙看向了卷轴的最后一行,不出所料,那最后一只生物,就是可卡。
“可卡……记忆病毒。”奇仁颤抖着说出了那短短六个字,冷汗却悄然流过他的后背。
“可卡的『奇』并非是表面上的,而是属于精神上的。”
“也就是说……”
“没错,这是已知的目前第一种拥有意识类『奇』的生物,即使连人类这样具有多样『奇』的生物,也未曾出现过一个。”
海应举起了身边一个古老粗糙的木桶,倒出了两杯朗姆,走到奇仁的对面,递了上去。
“有没有那种感觉……那种对未知的原始感觉?”
“你指恐惧?”奇仁接过一杯酒,放在面前的木桌上。
“对……五十年前,我第一次出海,第一次看见充满奇迹与奥秘南极时,也是你这幅表情,那时的南极还是很小的,但现在……却占据着星球一半的面积。”
“南极在『那一夜』,变成了人类禁入之地,人类对南极的探索和研究,也在一夜之间回到了起点。”
“比起点更糟,南极的扩大使得未知生物的数量大幅增长,从以往人们对它们的神秘充满好奇的时代,到现在这个‘烂大街’的情景……”
海应快速地拿起桌上的朗姆,大口饮尽,每一次吞咽的动作,都会激起头皮的数滴冷汗下流。
“你最好也喝点,小奇仁。”
“不了,对身体不好……你还是这么爱朗姆。”
奇仁的话似乎是活跃了气氛,海应原本黑着的脸也逐渐变得缓和,他长叹一口气后道:
“不是喜欢,是害怕。”
“怕酒?”
“怕第二种原因。”
他又为自己倒上了一瓶酒,但这一次,他的手却开始发颤,几滴酒水撒至杯沿,倒映着海应的恐惧,就连拿起酒杯这样简单,而且刚刚就做到的事,现在也变得有些费劲。
究竟是怎样的恐怖,让这位游历世界,甚至踏足新南极,或叫银极大陆的壮汉,也变得惶恐不安呢?
“如果要验证这一猜想,我需要你对我说实话,小奇仁。”
“什么实话?”奇仁也开始有些紧张,声音也变得颤抖。
“你那个新收的学员,他受伤了吗?比如断手……”
“……确实断了一只右手。”
“找到没?”海应的语气变得有些急切,其中还带有着祈求,但一定不是对奇仁的祈求。
“没有。”
“奇仁,奇仁,奇仁……千万不要以为,也永远不要以为我疯了,我很清楚这件事绝不同于普通的失控,而是一个计划!”
“你指谁的计划?”
“我不能说,因为言语会惊醒那令人窒息的教团中的暗影,他们已经开始行动,而且毫不费力的得到了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他们已经可以进入我们的基地!通过那只毫无杀伤力的可卡!就在我们于它们对峙的第一局上完胜!他们的实力难以想象!
总之,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再让你那个学生接触任何未知生物或是教团!有一只意识系『奇』的生物就一定会有第二只,第三只!而如果我们再失去一局,那么,我们就必死无疑。
把她,他们,最好带上那个小鸠去地鲲006号,不要再来前线作战区来!保护好他们!一定要保护好!”
海应的面色极为惶恐,面部变得有些扭曲,急促不安的颤抖声音诉出了他心中的恐惧,而恐惧也转至奇仁内心,他记起来了……
“昨天……他们……刚刚完成了……”
“完成了什么?完成什么了!”
“清剿…邪教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