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教皇的表现。众人心中明了。然后眼神就不自觉的，飘向洛克。

    因为。

    洛克。

    现，首席大神官。

    前，次席大神官。

    而他的父亲，就是前任教皇。

    洛克不知道自己的“便宜妈”或者更应该叫“便宜爹”心里在想什么。

    而他，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活下去。

    至于父亲是死在教皇手里，要不要报仇这件事，不用想，洛克就决定“原谅了”。

    做人嘛？

    要大度。

    要向前看。

    不能总活在过去的回忆里。

    为了活着，死一个爹算什么。

    不生气，不伤心，不难过。

    洛克心里安慰自己，这绝不是因为打不过教皇。

    而是习惯，

    习惯成自然嘛。

    先前大家还不都是认为，是老君导致了父亲的死亡。

    面对老君，洛克不也没生气，不也没喊打喊杀。

    洛克说什么了吗？

    先前要审判老君。

    噢，那不过是为了在教皇面前，表忠心的嘛。

    那不是心里话，一点都不是！

    因为洛克悟了，思想境界升华了。

    什么神官、首席、儿子。

    都是工作。

    人最重要的还是生活。

    什么996、007。

    这好吗？这不好。

    洛克面带苦涩的给自己作心理疏导。因为他怕遭不住。

    老君当面戳出了这件事。难道是为了主持正义？

    要主持正义，前几十年干嘛去了，现在才来？

    除了打击教皇，打击众人的心神。还不是再逼自己。

    我说我不会怪你杀了我父亲，你猜教皇信吗？

    别人这样对我说，我都不信，只要有机会，转头弄死他。

    现在教皇对我说，他信。你说，我敢不敢信他信？

    洛克知道老君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继续站出来，组建圣力阵。而洛克也知道，现在站出来，教皇对自己出手的可能性不高，而且事不同以往，老君极有可能出手保下自己。

    但是，教皇出手的可能性不高，却还是有几率出手。老君极有可能保下自己，可还是有可能不保。

    而且洛克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目地——活着。

    而老君最终可能是要杀自己的。教皇？教皇最后可能也是要杀自己的！

    洛克想到这，顿时绝望。

    我做错什么了吗？我啥子都没做啊！

    沉默中，洛克一动不动。就像一个雕塑，绝不当出头鸟，也像是既没听见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被教皇杀的一样。

    因为，洛克不赌。

    场面一直在老君的掌控之中。

    除了洛克的表现让老君稍微的有些意外。

    但是老君并不鄙视洛克，反而还有些欣赏。

    真有些怀念啊！

    因为洛克那为了活命而做出的种种“努力”姿态，让老君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从前的自己。虽然事情不同，但经历何其相似。

    可是最终张道元活了下来，成了现在的老君。

    那，洛克呢？

    老君斩去杂念。

    一步跨到，不知不觉已经稍微远离教皇的洛克身前。

    竖掌成刀，凌空劈下。

    “啊”

    洛克一声惨叫，用手下意识的紧紧捂着血流不止的肩膀，那里胳膊和身体的连接处，已经变成了一个血洞。

    老君随意的丢开一条手臂，没再管洛克，而是眼神玩味的看着教皇。

    疼，剧烈的疼。

    洛克苍白的脸不断的抽搐着，但还是咬牙，不再惨叫。剧痛没有摧毁洛克的神志，反而更加让他清明。他明白，这是老君的警告。他更意识到，在老君那里，他远没有想象之中那么重要。

    这世间万物，都有其存在的意义。

    但唯有一样，没有存在的必要。

    那就是，

    废物。

    废物，没有价值，

    就不必存在了。

    依稀中，洛克忽然想到几十年前，他永远都忘不了的那一天。

    天空阴沉。

    喘息、

    残肢、

    无数熟悉的尸体，

    不在洁白的褐色大理石。

    一个道人，

    后来才知道叫白发魔君。

    站立其中，

    一尘不染。

    淡漠的眼神，

    如同神灵。

    像是宣告，

    如是而说。

    当时，他还是次席大神官，更是一个站在父亲身后的“孩子”。

    曾经他以为父亲就是天。

    但直到那天，

    天塌了。

    所以他拼命的记住了那个“崩天”之人说的话。

    虽然言语不同。可他活下来后，疯狂学习他曾经根本看不起的“土著语”。然后发现，其他人也一样。

    从那天起，教会的总部就一直聚集着几乎所有的高层。

    他们说上一次是意外，这一次不会再掉以轻心。然后疯狂说着要报复。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怕了，怕死，所以抱团取暖。

    从那一刻，洛克就看明白了这些人，更明白了，教会的脊梁断了。这一点，哪怕是后来，教会的高层也大半部分呆在总部。导致除了欧洲基本盘之外的其他地方，信仰沦陷，不说也罢。

    洛克不傻。

    正如，他知道自己的次席大神官是怎么来的一样。他也知道，首席大神官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

    因为，他的父亲死了。

    他的父亲不至于死。哪怕因为全力运转圣力寿元流逝，弥撒献祭受到反噬，大战敌人，重伤垂死。

    但不会死。

    因为，他深深记得那天，他的父亲对他说，他有办法恢复，但是要做好逃亡的准备。

    “天塌了”，但是那一刻，他不认为父亲是在说谎，父亲的沉稳还有自信，以及逃亡的规划和种种后手，都说明了这一切。

    但是，准备完后的他，等来的不是父亲，而是一纸首席大神官的任命书，还有一个消息——前任教皇不幸重伤去往神国，现任教皇由约书亚*安布罗斯继位。

    洛克深深的记得那一刻自己的感受。

    冰冷，冻寒。

    不敢置信。

    然后，他沉默的接下了任职书。

    他不敢深究这背后的一切，甚至就连他为什么会当上首席大神官的原因，都不敢查询。

    他只知道一点：

    “要崇拜现任教皇”

    “要敌视白发魔君”。

    看着依旧顶着圣博多禄样子的老君。

    时光仿佛重叠。

    洛克千种情绪酝酿。

    几十载时光匆匆而过。

    昔日的“仇人”

    由白发魔君变为老君。

    自己呢？

    杀害父亲的敌人在面前，自己却连骂一句、瞪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疼，麻木后，再次传来。

    洛克看着近在咫尺的老君，眼神不敢有丝毫的恨意。

    想到曾经的那番话。

    偏过头，看着教皇，带着仇恨，凄厉的叫起来：

    “聚集结阵、圣力共振。”

    说着，就向教皇冲了过去。

    周围其他的人，有些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