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做不了叶开不这么认为，至少今天叶开准备再次朝掌厨大权发起进攻。

    今年的年夜饭还是在爷爷奶奶家吃，明年小叔搬到新房了，就在兄弟两家轮流吃。说是年夜饭，在村里大都中午或者下午就吃，今天晚上是一年内唯一能的放纵时间，不能浪费在吃饭上。

    为了做好这顿饭，中午就得准备，叶母肯定要去帮忙，就叶父一人在家先忙活，叶开赶紧跟上母亲脚步，还不忘带上上次买的香料。牵着母亲的手，与母亲一路逗笑，甜言蜜语哄母亲喜笑颜开，不一会就到奶奶家了。

    自家人做的年夜饭也没啥10碗12碗的一个标准，以摆满桌子为准。小叔和爷爷正在门口劈柴，叶开不去凑合，招呼一声就拉着母亲跑向厨房，奶奶正在厨房后门旁的水槽刷锅。水槽上面菜篮里装着一些已经洗好的食材，叶母端起菜篮就进去厨房准备处理。

    “奶奶，我来帮忙做饭！”

    “好孙儿，好乖，奶奶买了些鞭炮放在前面，你拿去玩去。”奶奶放下锅，洗了洗手，随手擦干后摸了摸叶开的头，就拉着叶开胳膊准备带去拿鞭。

    “我不要玩鞭，我要帮忙。”叶开没依，挣开奶奶的手就跑去厨房里面。

    奶奶见状无奈的接着刷锅。

    叶开端着个板凳就放在母亲旁边，站了上去把香料放到菜台里面：“妈妈我帮你。”母亲正在菜台上分拣，青菜要理，鱼要切，木耳要泡，土豆芋头还没削皮……“一边玩去，你小婶还在床上，我这忙的会死，没空陪你耍。”小屁孩能帮什么忙，不添乱就行。

    “上次爸爸教过我，我能帮忙，爸爸说，男孩子就得会做菜！”

    “你爸会做菜？一辈子没见过进次厨房，他教你个屁！”

    “有次你不在家，爸爸做给我吃的，好好吃，比妈妈你做的还好吃。”离间计，激将法先来着，对不起了老爸！

    “哼！老娘嫁过来这么多年，从来没吃过你爸做的一顿饭，你说他做的比我好吃！你说你爸教过你，行啊，你来做，我看他有几分本事，胳膊举起够不到老娘腰的小屁孩！”

    随便激一下就激出来叶母小女孩气性，在叶母面前这就是一个挑战她一家之主地位的小屁孩，可不惯着他。

    叶开看着一边叉腰站着的母亲倒也不慌，做菜要讲个先后顺序，看着台上的食材，先把木耳泡发了，木耳用来做汤的，搁一边先不管，这个时间得先把蒸菜蒸起，排骨，藕难熟，先处理，还好排骨已切好洗净，不然再怎么气叶母也不可能让这小屁孩剁骨头，排骨先调底口腌会，挑选出3截比叶开手臂粗两个的老藕，这是年夜饭中最俏的一个，必须整多点，去头去尾刮下皮，叶母做这重来没去过皮，嫩的还能接受，老藕简直无法下嘴，吃进嘴里还得往外吐。切个滚刀，直接用菜篮装好。

    叶母看叶开拿起菜刀，眼角微微颤抖，觉得正在自己眼皮底下，倒也忍住没说什么。还好这小子刀拿的还挺稳。

    叶开又端详起手边的这块五花肉，也只有这块，没得选，先切开下面大块瘦肉，一大半切丝，做个青椒炒肉下下饭，小半切片，等会和木耳一起做汤。余下肥瘦相间的五花叶开得考虑要不要去皮，因为皮上毛没刮干净！算了不去，去了又腻又不香，切片喂下底口，等会粉蒸，大不了自己不吃就是了。再余点剁成肉沫，找两块老豆腐捏碎了拌在一起，加点姜末，喂点底口，团成团，豆腐丸子也准备好了。

    熟练的刀功引起叶母注意，这小子刀功比自己还好，平日里绝对背着自己不少玩刀，这么小敢玩刀，必须狠狠教育下。不过，现在正扮演这个受气母亲形象，可不能讲话丢了尊严，有的是时候算账！

    不一会，食材就准备好了，奶奶早已洗完锅，看乖孙儿切菜早想阻止，被叶母拦下。婆媳之间要想和平，只能有一个声音，儿媳表现一出生气的模样，这时候只能顺着她。

    时间还早，先开个卤锅。卤菜倒是不上桌，那是过后几天吃的。有自己带来的香料，加上奶奶家本来就有的一点倒也凑个七七八。“妈妈，能帮我把炉子烧起来吗？”叶开懂得如何与母亲相处，要想让母亲开心，任何事儿在母亲面前都不能做的十全十美，必须得母亲参与进来，表示没她这个事情就做不好。况且这次过后就算让母亲知道自己有能力做饭且做的很好，目前这个年纪母亲也绝不会放他单独在厨房。

    看着这臭小子一副寻求帮助的脸色，叶母稍稍得意嘴上却不饶人：“呀，你小子不是说你爸什么都教过你吗？怎么生火还要老娘帮忙呀？”嘴上说着拒绝，人倒是去拎出炉子到厨房外起火去了。煤炉子，厨房逼仄，肯定得放外面烧。

    “谢谢妈妈，妈妈你最好啦！”朝厨房外母亲喊道，又对奶奶说道：“奶奶，帮忙把灶起下火，妈妈说今天可以让我帮忙做饭，说要让我好好孝敬您和爷爷！”

    奶奶怎么会拒绝自己孙儿呢！

    把板凳移到灶边，先烧点热水，把香料稍微泡泡清洗下。豆瓣酱没，这罐黑糊糊的是什么，哦，自家晾的豌豆酱，拿手一摸尝了尝，味道居然还不错，可以，干锅倒油，先放点碎干椒炒下红油，差不多了倒入半罐豌豆酱，炒开炒化，加水，咕嘟着，没法，这年头哪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调料呢，基本味道拿准了，味道就不会差哪去，叶开在模拟空间对这些早拿捏的炉火纯青。水开了，叫奶奶找出卤缸，洗的干干净净的，残渣先清除，一瓢一瓢舀进去。外面母亲煤炉也恰好点燃，不耽搁，放到煤炉上，纱布包好香料也丢了进去，没酱油，炒个糖色轻轻松松。鸡是土鸡，健康的很，用不着焯水，先丢卤缸里，藕也可以先放，至于海带千张那得晚点才能再放。

    卤菜告一段落，叶母看叶开的眼神愈发诡异。你切个菜，炒个菜，你说老爸教的能够理解，毕竟公认的小神童，可卤菜你可重来没接触过，糖色我都不会，你这小子很不对劲。他奶奶还在，暂时不好深究。

    可以上蒸锅了，重新烧开半锅水，放上蒸笼先铺满米，排骨早已腌好，裹上米粉直接搁米上一起，五花肉也同理，藕和芋头也先蒸着，过会再蒸土豆，豆腐丸子，萝卜丝，和茼蒿，鱼最后单独来，腥味重。卤菜蒸菜先烧着，可以先休息会了。留奶奶一人在厨房看火。叶开准备看看小妹，没跑出多远就被叶母掐住了脖子，虽然自己可以轻易的挣脱。母子俩找个没人的角落：

    “刀功不错啊？平时没少玩吧？你拿刀做什么了的？老实点说！看你平时都挺乖巧，一直没机会揍你，要知道，你老娘我在生你之前就天天做梦揍孩子呢！这几年看别人揍孩子别提有多羡慕了，今天你小子不把话说清楚，那就别怪我了结心愿了！”

    “妈妈，我最爱你了，爸爸经常不在家，你天天一个人照顾我，家里还好多事情要你操心，我不想你那么辛苦，我想帮你忙。”与母亲打交道，不要去讲什么道理，先将她感动了再聊事。

    “我又太小，家里别的事情我帮不上，平时和小伙伴过家家，我拿木片练过切东西，就想着学会了早点做饭给你吃。”叶开乖巧的回答，水汪汪的双眼看着母亲。

    这那个母亲受的了呢！叶母抱起叶开“好孩子，妈妈不揍你，妈妈爱你。”感动的情不自已，谁家孩子这么懂事呀！至于还有诸多疑问通通抛之脑后，自家孩子公认的小神童，不学也会！

    叶开也不想母亲问太多，不是找不到理由，实在是不想欺骗母亲！成年人的心思可以找出一万个让母亲相信的理由，唯一不能说的却是真话。

    叶母高兴的抱着叶开去看妹妹。

    南方冬天的寒冷无孔不入，叶开的身体对寒冷倒是没啥感觉，但看到小妹快裹成一个球了，倒是有些心疼，至于空调全家都还没这个概念，即便有也舍不得电费，谁不是扛过来的。叶开跑到床边，与小婶问好，就捧着小妹，温暖的小手抚摸着小妹红彤彤的脸蛋，感受着哥哥带来的温暖，小妹也笑了起来。叶母坐在床头与小婶聊天，兄妹俩在床尾相互依偎“咦咦呀呀”交流倒也顺畅。

    等听到叶父到来造成的动静，叶开知道快要准备开饭了，不理会屋外兄弟间的寒暄。叶开与母亲跑到厨房，奶奶坐在灶头看着火，冬天这位置最是舒坦了。先把素菜放进卤缸里，在加点盐，调点料，卤菜算是了结。

    再求母亲帮忙把蒸锅移到副锅上，把土豆，豆腐丸子，萝卜丝，茼蒿放入蒸锅，蒸菜除了鱼也算告一段落。

    要准备炒菜了，冬天里的白菜打过霜，甜滋滋的，锅倒油，放几片肥肉，爆出猪油，放点大蒜片，再放入切好的白菜，稍微给点盐就行，清炒白菜就出锅了，平时吃到吐，过年却是一道难得的美食。

    辣椒炒肉，脆嫩的青椒不符家里人口味，焉了吧唧的青椒能让人干三碗米饭，那就先炒青椒，倒油，放蒜，再加点豌豆酱，放入青椒，先把青椒炒熟了再说，翻炒片刻，再放入腌好的肉丝继续翻炒，出锅前再搁点盐和味精，起锅装盘，焉了吧唧的青椒与白白嫩嫩的肉肉缠绕一起让人口水直流。

    有奶奶母亲帮忙打下手，余下的看菜鱼，折耳根炒肉，也相继出锅。掀开蒸锅，扒拉口白白嫩嫩的豆腐丸子，嗯，熟透了。蒸锅可以取下了，先放一边保温，在找个小蒸锅把喜气的鲤鱼蒸上，顺便再蒸个蛋，完美。

    算了下时间，差不多下午五点了，可以上菜了。跟母亲说声，叶母直接就在厨房朝前大喊道：“前面的几位大爷，上菜啦！”叶父和小叔相继而来，逼仄的瞬间厨房拥挤不堪。一家子装盘的装盘，端菜的端菜，倒也瞬间井然有序。这会功夫，木耳肉片汤叶也做好了，年夜饭也算齐了。

    饭桌上，叶开是绝对的主角。当母亲与奶奶告诉大家今天的饭全是叶开做的，惊得不知情的四人不知所措，不管菜的味道如何先往死里夸奖再说，待到尝了下菜后场面更是混乱！

    “哇！好吃！比镇上饭馆的菜都好吃。这就是小神童吗？”小叔嘴里的豆腐丸子还没吃完，筷子又伸向青椒肉丝：“嫂子，你们有口福了，以后吃饭记得带上我呀。”小叔懒的想那么多，平日里谁也没见过神童，可能神童做事就是这样的。

    叶父本来性格就沉闷，说点正事还行，嘴花花一辈子都讲不出一句，听着全家夸自己孩子受宠若惊更加不会说话，默默吃着菜，这孩子比他母亲做的好吃一百倍，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了，可不能错过。自己孩子奇奇怪怪的有什么问题，又没作奸犯科，人家都说咱家孩子是天才，半年内就把小学课程学完了，难道做饭会比学习难？没读过书的叶父觉得世界上就没有比学习更难的了。

    要说父亲的性格随谁，那肯定是爷爷了，所以可想而知爷爷也是个闷葫芦，除了夸奖了下叶开，也闭口不言，默默地吃饭，味道太好了，饭桌上女性的高谈阔论加上小叔的妙趣横生倒也还是热闹非凡。

    “老大，说是开娃明年要跳级了，具体是个什么章程你搞清楚了没？”

    “李老师说开年上学让小开直接到镇上去，说是先插到五年级读完下半学期。”

    “开娃那么小，会不会受欺负的呀！可不能让开娃受委屈了。”

    “老头，镇上小学我有关系，我去打个招呼，保证谁都不敢欺负小开。”小叔也插进话题。

    “你有个屁的关系，天天正事不搞，你孩子刚出生，你准备怎么养活她娘俩？”

    “我在外面有路子，等十五过了我就过去看看。”

    “你老实点，不要老瞎搞，现在孩子都有了，不要在成天鬼混了。”

    “知道知道，我那路子绝对可靠。”

    “懒的说你！老大，你过两天跟李老师送几个鸡蛋过去，好好确定下开娃具体的一个章程，今年收成也不好，老三又是个不成器的，开娃到镇上了消费肯定会高，我跟你娘攒了点钱，等会叫你娘给她俩分一分。”

    “嗯。”叶父又沉默了。

    叶开听着大人之间的谈话，也没去插一嘴，即使他有无数良好的建议可以轻松的改变家族目前的现状，终究是人太小了，他也知道小叔的路子确实是个正经路子，也没啥好担心的。

    最要紧的是快快长大，饭量自从开始做五行锻体操之后就逐渐增大，现在叶开的饭量已超出了他身体的负载，但叶开却感觉不到任何不适，肚子吃的再多也不会有啥变化，食物都转化成了能量。

    为不引人注目，叶开专门练就了一套吃法。在别人眼里叶开吃饭食都很优雅，细嚼慢咽的，但不知道的是叶开可以整场下来嘴巴就不停过，嚼一下相当吞了口饭，无他，手速快而已，你注意时，叶开慢慢的伸出筷子，你不注意了，叶开能够一瞬间夹光整盘菜。

    所以，这顿年夜饭结束的很快，整桌菜吃的干干净净。可怜的小开肯定没吃饱，这不都舔盘子了！都怪这群大人，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可怜的，我也好像没吃饱。在一群大人尴尬的心思中结束了战斗。

    饭饱就该玩耍了，小孩子的鞭炮今天也不限量了，大人们也早早进入了他们的战场，今天必须血战到底。“八万！”随父母回家，半道父亲就被拉上战场，母亲放开叶开示意他可以去和小伙伴玩个痛快，也去寻找她的战场。

    叶开的战场不在这个时代，所以他独自回家了，坐在家楼顶，望向遥远的天空，黑压压的，不见一点星光，倒是大地上灯火辉煌，听着绵绵不绝的鞭炮轰鸣，倒也不觉孤单。

    过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