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道仙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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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圣人门下一犬

    那男子只是微微一笑,随即说道:“我只是圣人门下一走狗罢了,谈不上指教。只是看你愁容满面,适才出声,古人云:无处青山不道场,何须策杖礼清凉,你既然出了门,又何须忧虑家乡呢!”

    林海长叹一口气,道:“你是不知,我之所以出门,也是被逼无奈,如今大仇未报,流落客乡,归期未定,前途渺渺,叫我如何不愁!”

    那男子听罢摇了摇折扇,道:“人生何处不遗憾?若是为了这点烦恼忧愁,日后又该如何面对人生的苦难呢?我看阁下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不会这么点道理都不懂吧!”

    “道理是这个道理,有时候明白是一回事,真正做到又是一回事,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若不是亲身经历,又怎么会感同身受?”

    “我明白你说得含义,你终究是太年轻,未经历真正的风雨,不过没有关系,有些坑,是一定要踩得,人只有在经历了真正的痛苦之后才会成长,少年郎,你的路还很长,一味忧愁叹息是走不远的。”

    “或许我只是离家太久了吧!太多的人放不下,只是前路未知,到底该何去何从呢!”

    “年轻人,既然选择了远方,便不顾风雨飘零,若是遇见不平之事,以德服人即可。”

    “以德服人?谈何容易,圣人曾言,亲君子,远小人,若是能够以德服人,也就不会远小人了。”

    “以德服人,圣人的教诲是不会错的,日后你自然会明白。”那男子拍了拍林海的肩膀,随即飘然离去,不知所踪。

    林海怔怔地愣在原地,直到一身材魁梧的壮汉推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来。那壮汉是商队战士中的一员,生性好战,获有部落第一巴图鲁的美誉。那汉子与林海倒是颇为熟悉,喊道:“林小兄弟,喝酒呀!发什么呆。”

    “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手持折扇,腰佩宝剑的读书人?”林海不确定的问道。

    “读书人?这哪有读书人,你眼花了吧!来来来,喝酒喝酒。”那汉子拉着林海痛饮起来。

    林海举着酒杯,一边喝酒一边寻思:“难不成真是我眼花了不成?都说酒是穿肠毒药,所言非虚,我才喝了几杯呀就已经醉成这样,以后要少喝为妙。”

    这边林海虽心中怀疑,但也未多想,被那壮汉灌了几杯酒后,脑袋已经有些晕晕乎乎了,顺手接过别人给的热乎乎的酱香夔牛肉,啃的不亦乐乎,白天的疲惫一扫而光,一边的几位小姑娘拉着他跳舞,林海推辞不过,只得起身相陪,皎洁的月光照在少女白嫩的皮肤上,少年醉眼朦胧,春心开始荡漾起来。

    沙漠中,夜色已经渐晚,月光分外明亮,地上的砂砾被照得煞白,宛若涂了霜一般。大多数动物已经归巢,但也有一些夜间活动的生灵开始出没,时有蚁虫鸣叫之声,悉悉碎碎,在寂静的夜空中分外响亮。

    “一定要赶尽杀绝吗?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一黑衣男子站得笔直,好似一株树,他的脸上有着一道伤疤,几乎贯穿了他的头颅,伤口处还在滴着血,滴答,滴答,像是泉水撞击岩石一般,;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能。”干净利落的回答彻底断绝了黑衣男子的希望,他丢掉了手中的长戟,缓缓闭上了眼睛,道:“动手吧!能够死在你的手里,我也不枉此生了。”

    “啪啪啪”,一男子双手击掌,缓步走来,道:“精彩啊精彩,想不到堂堂的颜教主竟然会亲自动手,看来你对此物甚是关心啊!”

    “让阁下见笑了,不过是为了一个承诺而来。”醇厚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穿锦袍,腰悬佩剑的读书人缓步走来,随着手中的利剑出鞘,空中闪过一道白芒,黑衣男子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血痕,他的眼睛瞪得极大,仿佛死鱼一般,一息过后,身子轰然倒地,头颅在地上滚了好远。

    “何必呢!何苦呢!像他这样的人物,如今世上已经不多了。”那男子一脸的叹息之情,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块黑布,将那头颅包住,提在手中。

    “他本不该死,可惜犯了我的忌讳,吾最擅长以德服人了,圣人有言: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你若是不赞同圣人的教诲,我也可以和你讲讲道理。”

    “讲道理就不必了,谁不知道你有两把飞剑,一把名曰“大德”,一把名为“道理”,我生平最烦读书人了,遇见你们就头疼,所以我们还是改日再聊吧!”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大踏步朝远方走去,他左手提着提着布兜,右手握拳,消失在了黑夜中。

    读书人静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朗声笑道:“有朝一日,我颜路定会亲至玄清观,和你们的老观主讲一讲道理。”

    “就凭你?还是再修炼修炼吧!让你的先生来还差不多,不过我听说老书生去往了无尽虚空中,可能一时半会回不来吧。”寂静的黑夜中飘来一阵低沉的声音。

    “那就不劳阁下费心了。”

    颜路淡淡地说道,他的身子开始燃烧起来,不一会儿化为了灰烬,在清风的吹拂下飘向了远方,好似从未出现过。

    遥远的凉州,有一小镇,镇子的东南方向处,有一家叫做“三杯醉”的客栈,一儒生坐在大堂里喝酒,他的眉目中带着英气,赫然就是那颜路。他搓着手叹息道:“又浪费了一张符隶,进那失落的世界太消磨道行了,没想到玄清观的文子计然也来了,有趣有趣。”

    破旧的桌案上摆着一本发黄的古书,中间缺了几页纸,似乎被人故意撕去了。他一边喝着酒,一边翻阅书籍,旁边围坐着几个小孩,缠着他要他讲故事,颜路执拗不过,语气温和的说道:“好好好,那我就讲一个读书人的故事吧!”

    周围的孩子们欢呼雀跃,旁边几桌的大人们也聚了过来,一个走街串巷的手艺郎笑道:“颜先生又开始讲故事了,这次讲长一点,让大伙儿好好听听。”

    另有一赶马车的车夫扯着嗓子喊道:“小二,上酒,给颜先生多来几盘菜,快点,速度利索点,耽误了大活儿听故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颜路笑着说道:“无妨无妨,慢点也没事,今日我正好有空闲,就给大家讲一个很久远的故事吧!”

    众人翘首以盼,静静听着,昏黄的烛火在风的吹拂下一闪一闪的,众人的面容也随着烛火变得明明暗暗。上酒的小二也趴在柜台上,支着耳朵,听那读书人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