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心中紧了紧，赶忙往家里赶去，推开大门，老头子躺在门口的那个藤椅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张扬一点也感受不到老头子给自己带来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本以为自己的特殊蜕变之后，那些老头子隐藏的秘密都将在自己的眼皮子下面慢慢展露真相，可一切似乎都晚了。

    老头子离开了。

    如今的老头子，只剩下一副残留的躯壳，张扬颤颤巍巍的走上前去，老头子身上还放着那本自己给他的杂志，出门前老头子还精神奕奕的，怎么会如此？

    老头子的离别让张扬一时间只顾的上悲伤，来不及思考。

    张扬依偎在老头子的身边，无尽的悲伤汹涌而来，十几年的牵绊到此时画上了终点......

    ......

    而在张扬离开后的革命者基地，郭天材慌慌忙忙的拉着赵宏进入了刚才谈话的屋子，关上了屋门，手掌反转，露出两个精巧的小玩意。

    “这是什么东西？”赵宏拿起其中的一个，仔细观看。

    郭天材沉声说道：“不知道，这是从曹源和马建耳朵里找到的，我觉得不一般。”

    “有没有去看看另外两个人？”赵宏敏锐的说道。

    郭天材点了点头，“看了，没有，也许这就是他们两个留下来的原因，而曹源和马建身体中的人已经通过我们不能理解的方式离开了。”

    “他们的身体怎么样了？”

    “已经不行了，没有任何生命的特征。”

    赵宏沉默了，“看看能不能从那两个人口中得到些什么。”

    郭天材点了点头说道：“交给我了。”

    片刻后，姜涛从外面回来，找到了赵宏，“赵大哥，那孩子已经回去了。”

    赵宏嗯了一声问道：“没出什么事情吧。”

    “没有，一路上都很平静。”姜涛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赵宏盯着姜涛问道。

    姜涛返程的路上想到了马平，想到了曹源和马建等人，这些曾经的战友，突然间就成了另外的人，完全陌生的人，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张扬那莫名其妙的话。

    “他说徐长华看起来很奇怪。”姜涛说道。

    “徐长华吗？”赵宏咀嚼道。

    姜涛点了点头。

    “还有其他的吗？”赵宏接着问道。

    “那倒是没有了。”姜涛说道。

    赵宏点点头，说道：“这件事就不要对其他人讲了，这段时间还是要辛苦你，多注意注意几个孩子。”

    “知道了，赵大哥。”姜涛应道，“那徐长华那边......”

    “我会留心的。”赵宏说道。

    赵宏也曾料想过张扬听到那些惊世骇俗的消息后会作何反应，可是一切都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没有质疑，没有惊慌，太平静了，平静的不像个孩子……

    徐长华吗？难道是巧合？又或者是？

    ......

    江淮市，苍穹之下最早的无人区。

    黑暗岁月里很多的尸体都是在江淮的发电厂处理掉，所以过去很多人都把江淮称之为死城。

    黑暗侵蚀下的江淮无人区中，一栋破旧的楼房里，此时几盏灯火通透光亮，在这漆黑的深夜里显得尤为显眼。

    一个年纪轻轻的高中生，另一个年轻的男人看上去比旁边的人大不了几岁，不过脸上棱角分明，正是卓越和苏舟两人。

    一百多年的光阴变迁，苏舟再一次拥有了自己的身体，那是和之前一个又一个壳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苏舟感受着身体各方面带给自己的反馈，说道：“这算不算的上是一种另类的长生？”

    卓越笑了笑，“当然了，不过这种所谓的长生，也并非真正的长生不死，人还是一样会死的。”

    苏舟点了点头，“躯壳的生命长度是有限的，但意识的长度则无法度量，意识和躯壳组成了一个人，脱离意识的躯壳会慢慢的丧失活性，但是这种活性的散失又可以通过人工干预的形式给缓和下来，有点像“植物人”，可区别就是植物人的意识是封存在身体中，不是脱离身体。”

    卓越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个样子，众生界中无法抹杀意识，可在这里反而很容易，想要解决他们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杀了他们寄居的壳，意识就会随着躯壳的死亡而消亡。”

    “他们是不在乎这些的，就算是损失了一部分人，对他们来说，是没有任何影响的。”苏舟说道。

    卓越接着说道：“他们是不在乎，可我们必须清除前进路上的障碍。再者说了，现在像我们这样的人活动在外面的并不多。”

    “说一说你的打算。”苏舟看着卓越说道。

    卓越拿了些吃的塞进嘴里，透过窗口指着幽深静遂的大明湖，“答案就在那里，要想结束这一切，我们就要彻底毁掉下面的东西，这是第一个，但不止是这一个。”

    “我们早都知道了众生界并非是一个真实的世界，那只是一个意识的载体空间，最终还是依托在这个土地上，我想要做的就是要破坏他们的根基，根没有了，一切也都结束了。”

    “当然，这条路不好走，我以为只能是我一个人去做这件事了，没想到命运又让我们站在了一起。”

    苏舟站起来拉了拉腰，舒展了身体，“那就再试一次吧，不管结果如何……”

    眺望着江北的方向，苏舟感慨道：“不知道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卓越笑了笑，说道：“我说让你在那等等他回来再看最后一眼吧你还不愿意，现在想了吧。”

    苏舟苦笑道：“多看一眼又能怎么样，平添几分思念罢了，张扬是一个普通的孩子，难道我能跑到他面前说我是养了你十八年的大爷，他能信吗？”

    卓越哈哈大笑了起来，“说不定他还真的信了。”

    苏舟嘴角抽搐。

    卓越停止大笑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说过不会让那个女人发现自然有我的底气，有些手段以前不舍得用，现在倒是没那么多顾虑了。”

    “你不早说，早说了我就真的留下来了。”苏舟抱怨。

    卓越自然明白苏舟是在开玩笑，“还会有机会见到的。”

    “新的身体感觉怎么样？”卓越问道。

    苏舟满意的说道：“挺好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好。”

    “长了？”卓越随口问道。

    苏舟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道：“短了……”

    卓越哈哈大笑起来……

    苏舟拉着脸说道：“看起来你心情不错，还有心思开玩笑。”

    卓越伸展伸展身体，“和你在一起总觉得自己还年轻……”

    “你倒是会实话实说。”苏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