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人物
放平日里,这种事,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李然是懒得管的。
其中原因很多。
涉及到凡俗势力,凡人与凡人之间的斗争。
修士自然不能全凭自己的喜好,来插手凡俗事物。
执行任务时节外生枝,也可能会打草惊蛇,平添变数。
但,今时不同往日。
他,是此地监察使,有执法权,这属于分内之事。
再者。
在那一大团人气之中,李然看到了一抹斑杂的血气。
凝血成气,至少是个锻体后期。
放凡俗之中,这样的实力,至少可以算是......
宗师后面的境界,叫啥来着的?
算了,凡俗中境界分太多,每个地方叫法还不一样。
就叫他大宗师吧。
这样的实力,在凡俗中开宗立派都不成问题。
但在修行的路上,也不过是刚刚开始罢了。
不过,既然涉及到了修士。
而且,还是血气如此斑杂的修士。
那这事,无论如何,自己也要管上一管了。
...........
一架内饰装潢颇为华贵,与外表看去的普通,反差极大的马车内,坐着三人。
马车的正位上。
坐着一名衣着华贵,面带贵气的男子。
男子的长相,与英俊二字毫不沾边。
但却极有特点。
属于是那种,让人一眼就能记住的类型。
说人话就是,难看得很有特点。
左侧的侧座上。
是一位满脸褶皱,身形有些佝偻的老者。
从他袖子下,骨节分明的手掌,以及满是老茧的指节,不难看出,此人是位练武多年的老手。
虽已过壮年,气血衰败。
但一呼一吸之间,却仍是炙热的吐息。
其内家功夫,想必极为出众。
右侧的座位上。
则是一名样貌秀美的侍女。
虽是坐在座位上,但却只挨着半边的屁股,不敢正坐。
整个人,也贴在了那正座男子的身上。
搂住其一只手臂,将夹在怀中。
在老者与男子外貌的衬托下。
作为这马车内唯一的女子。
侍女那秀美的面容,都要显得更俊美几分。
“殿下,你说我们此行,能见到那仙宗的仙人吗?”
“也不知那仙人喜好何物。”
“殿下若是能投其所好,得到仙人的支持,太子之位,必是殿下的囊中之物.....”
侍女话声未落,便被身居正位的华服男子给呵止了。
“够了!迎霜,莫要再说此事!”
“上仙如何做想,岂是我等凡人可揣摩的?”
“此地距金桑城,不过十数里,在那史料记载之中,仙家之人,更是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我等此行,只是奉父王之命,前来拜访上仙,莫要有别样心思!”
“若是恶了上仙,无须父王责罚,我等就是被上仙宰了泄愤,那也是死有余辜。”
“此事,莫要再言。”
语毕,华服男子又看向了左侧闭目养神的老者。
“徐供奉,我那几位兄弟,都不是省油的灯。”
“接下来这段路,若是他们想要动手,将是最后的机会。”
“到时候,就便劳徐供奉了”
说着,华服男子推开了一旁的侍女。
站起身,双手作揖,对着老者躬身一拜。
显然,华服男子并没有觉得,自己身为皇子,拜对方一拜,有什么问题。
坐在侧座上的老者,亦是并未闪躲,或是抬手挡住这一礼。
而是坦然受之。
徐莫山并未睁眼,或是搭话。
只是微微颔首,算作是回应。
身为碧羽国以举国之力供养起来的供奉。
他,只听从,也只能听从陛下的旨意。
莫说对方现在还只是个皇子。
就算是立下了太子之位,他也依旧只能是这个态度。
无论是对谁,他都只能是如此。
见老者应下,华服男子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华服男子刚准备重新坐下。
车厢外便传来马匹的嘶吼声。
随即,整个车厢为之一晃。
显然,这是勒马急停,所导致的。
突如其来的晃动,使得华服男子一个踉跄,整个人顿坐在了座位上。
若不是一旁的侍女眼疾手快,将其扶稳。
这一下,怕是要磕到脑袋。
与一旁的老者不同。
车厢外驾车的,可是他自己的手下。
对于自己的手下,华服男子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语气中夹带着威严与怒意,对着车厢外呵斥道。
“符伯,你这突然勒马是作甚么!”
车厢外。
驾着马车的中年男子,也是一方练武的好手。
双臂青筋冒起,气血上涌。
手臂都粗了一整圈。
硬是凭借自己双臂的力量,将马匹的上半身拉至腾空。
这才止住了,疾驶中的好马。
避免了马车撞上,横档在前方岔路处的另一辆马车。
待到马匹前蹄重新落地后。
被称作符伯的中年男子,这才转头,对车厢内呵声的华服男子回话道。
“公子,有辆马车倒在了我们路前面,怕是....有诈!”
车厢内。
华服男子闻言,看向了坐在侧座上的老者。
“徐供奉,这.....”
华服男子尾声拖了许久。
见老者许久都未搭理自己,他便知道。
以自己目前的身份,怕是使唤不动这位。
这种上前探查,解决路障的杂活。
还是只能让自己的手下去解决。
华服男子也并未伸出头去,确认是否有真的有马车挡路。
直接对着车厢外出声说道。
“符伯,你去将挡路的马车移开,莫要慢了行程!”
听到车厢内,自家公子的声音,符伯感觉自己人都麻了。
不是,自己都说有诈了。
这啥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公子,这马车倒地无人从车中爬出,也不见呼喊之声,除却马匹的挣扎,啥动静也没有。”
“这怕是有人故意安放在此,引我等前去查看的计策啊!”
华服男子闻声,见手下敢在他人面前反驳自己,有些恼怒道。
“那难道要我亲自下去,把马车移开不成?!”
“这.....”
好像,也是.....
车厢内一个侍女,一个是自家公子,还有一个是陛下安排陪同的徐供奉。
剩下能干杂事,前去移马车的人,好像也就只有自己了。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死得,很没有价值。
符伯便觉得有些悲凉。
但,还是没有拒绝。
谁让,自家公子对自己有恩呢?
一命还一命罢了。
思已至此,符伯从车檐下抽出了,自己惯用的长枪。
临行前嘱咐了句“还望公子多加小心”后。
便从车上跳下。
小心翼翼的,向着岔路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