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
离别的愁绪，对前路的迷惘，似乎是每个人成长必不可缺的要素。
好在总能有转移情绪的途径。
除了一些家中还是管得严的学生，或者那些实在已经忍不住溜去网吧的男生，一群人一商量，又是决定是去附近的KTV，说来奇怪，似乎全国毕业聚餐都是这么个流程，无非就是把地点换成电影院或者是网吧。
这时，夜空就已经下起了淅淅飒飒的小雨，转眼间雨势就大了起来。
“怎么就又下雨了，真是烦啊。”
“有什么烦的，你自己没看天气预报是吧？我反正带伞了，就放楼上包厢，你在这等我。”
“一下雨，就舒服多了。”
一阵唉声叹气中，学委也朝身边的学神道：
“秋秋，你在这等会儿，我出来也是带了伞的。”
“好。”
学神点着头，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低头看着连成细线的雨珠，不知道在想什么。
或许也是在躲避着什么。
自从下午开始，班里那些平时都没和她说过几句话的男孩忽然就变了个样，时不时就会朝她移来目光，时间或长或短地打量着她，刚刚甚至还有好几个找她搭话的。
这都让学神很不是适应，她并不喜欢这种成为人群焦点的感受，心中也有一些些害怕何许安生气，听说男孩在这方面可是相当在意的。
而现在，随着学委一走，学神忽然就后悔刚刚没跟着她去了。
因为在她离开后，就有几个男孩凑了上来。
“班委，我这有伞，我们先去KTV吧？”
“是啊班委，这把伞大，两个人撑也不怕淋雨的。”
里头还有隔壁班的男孩，相邻的两个班级因为任课老师差不多，所以直接在同一家酒楼聚餐。
“予同学，我这刚好多了一把，要不先借你，反正我们班也要去那间KTV。”
都是因为女孩的惊人美貌而凑上来的。
一下面对这么多人的示好，学神愣是头也没抬，只是一小步一小步地挪着步子，和这些人保持距离，口中说着明显带着疏远的话语了：
“不用了”，“谢谢你们的好心”，“真不用”。。。
稍远处，何许安也是瞥见这番景象，不由眯了起眼。
“小许子，走呗，我拿伞回来了，”
同样跑回去拿伞的叶陈喘着气，恰好也到了楼下。
“把伞给我，我来撑。”
何许安开口。
叶陈愣了下，旋即不禁有些感动，心想何许安这是怕自己喝了酒累着，才想他来撑伞。
可在叶陈把伞递过去后，却陡然发现哪里有些不对劲。
何许安接过伞，一点也没有打开让他撑得意思，反而是朝着前面被围在中间的学神喊道：
“前面那位美女，马上过来和我一起撑伞，劝你别不识好歹。”
一句流氓调戏良家女似的话语，也是立即引起了边上一群人的注意。
见到是何许安后，两个班级的人都是诧异地眨着眼睛。
说起他何许安，没人不认识，除了知道他是校花柔青何的舔狗外，也是知道他的性格为人，是怎么也说不出这样流氓似的话语来的。
可现在怎么当众就耍流氓了呢？
个别刚刚还想和学神搭讪的男孩却是觉得机会来了，心想何许安这不就是小说里脑残路人反派吗，送上门来让男主在女主面前的刷好感度。
谢谢你啊，何许安！
但他臆想都还没臆想完呢，就见到边上一直抬着头的学神的，话也没说，表情也没生气的样子，只是抬头看了何许安一眼，然后径直朝他跑去。
在场的多数人都有些蒙圈。
？
？？
？？？
不是，都二十一世纪了居然还兴这种玩法吗？
除了诧异外，在场似乎也有些心碎的声音。
年级段第一第二的学神，本以为只是个只会学习的木讷乡下女孩，谁知道竟有着这样一张娇媚动人的绝美脸蛋，这样两方面，真的太容易让同龄男孩心动了。
而且不同于那位柔大小姐，这位予班委得性格和为人本身就让人容易更想去亲近。
前者是就如同是价值昂贵的艺术品，后者则是生活中能够伸手触及的美好的普通事物。
但现在，后者似乎是已有归属了？
而一路小跑到何许安身侧的女孩，也是由衷松了一口气，即便何许安刚刚的话语让她听着有些难以言喻的羞恼，但也令人尤其心安。
可让学神更加不理解的是，自己明明乖乖过来了，何许安还凶凶地开口，像是刻意说给边上的那些男孩听似的：
“怎么，看美女你一脸不乐意，难不成是嫌弃我？”
“没，没有。”
她举着有些委屈，柔柔弱弱地解释着。
“那你还不主动牵我的手？”
“我。。。”
学神傻了，愣愣抬头瞄了眼何许安的，见他嘴角正憋着坏笑，实在不知道该是说什么。
原地犹豫了下，学神抬起小手，扯住何许安衬衫的衣角，小心地试探问：
“这，这样可以吗。。。”
在这么多人面前牵手，所要面临的压力，实在不是女孩所能承受的。
“嗯。”
何许安闷声似地回应道，撑伞带着女孩走入雨中。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心生感慨，叶陈也是其中一员。
可看着两人已经走远的背影，叶陈忽然反应过来，何许安把自己俩人的伞拿走了，那他撑什么？
淋雨？
“狗日的，那是老子的伞啊！”
“你是不是人啊！就这样把老子抛弃了！”
要不是边上人多，叶陈是真的忍不住骂出声了，可听见身后传来学委的声音，叶陈忽然觉得自己可能还得感激何许安。
“叶陈，我家秋秋人呢？”
“何许安带她先走了。”
“走，走了？这个狗何许安指定没安好心！”
学委下意识地骂骂咧咧，就要准备追去，却见边上的叶陈扭捏道：
“我伞被他拿了去，你能不能分我撑一下。”
少女犹豫了下，也没多想，反倒是丝毫不见外地把雨伞递给叶陈：
“那你来拿，可不准把我淋湿了！”
“好。”
叶陈有些紧张地拿过，感受着身边少女的洗发水香味，心中顿时无比感激何许安：
“小许子，我好像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了。”
“你就是我一辈子的好兄弟！”
毕业聚餐的第二轮活动，倒是没发生俗套无聊的剧情。
顶多就是某对关系还未公布，但全班人都心知肚明的小情侣在大家起哄下，来了场眼波荡漾的对唱。
也有接过话筒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借着这个气氛向喜欢的人告白的，但在见到对方目光闪躲，眉头渐皱的时候，还是选择安安静静唱完这一首歌，然后放下麦克风。
也有在起哄让何许安唱歌的，不过见学神人都要把自己缩沙发边角里了，何许安也懒得搭理。
在这种地方唱歌告白的，多少是有些想当然了。
既没有日常琐碎的那种小惊喜更温馨，也没有没玫瑰烛光下的缠绵情话来得使人怦然心动。
何许安看过一本书，书上是这样描述这类行为的：
【一些男孩最是喜欢的告白方式是广而告之，最喜欢的求婚场地是任何一处的大庭广众之地。
这两点，大抵是群居性动物的某种雄性本能，他们习惯于朝族群宣告自己的强大，以满足自己某种心理需求。
争斗是，爱情也是。
可对于雌性而言，这或许也是一种逼迫性的伤害。
当然，双方性别对调，也是如此。】
刚刚就有个女生被这样的告白直接气得起身就走，要是前生的何许安来，就算对方小姑娘不乐意，也绝不可能这样直接离开，多半是娇羞地闹红了脸，就算不答应但心中也会多上几分情愫。
渣男之所能当渣男，除了金钱或者外型条件外，能够把控对方心理才是他们无往不利的决定性因素。
看着学委在屏幕前开启了麦霸模式，何许安也是用胳膊肘捅了下叶陈，揶揄道：
“你这不上去来个对唱？”
“你不知道我连唱那歌都有点跑调吗？想看我丢脸直接说。”
叶陈狠狠翻着白眼，不过心中却是遗憾不已。
要是歌唱得好听，他也是想试上一试。
毕竟谁不想和喜欢的女孩子一起唱首歌，哪怕是靠的近点也是好。
只可惜，这既不是在拍电视剧也不是什么小说情节。
年少时的喜欢，一向多是有始无终。
藏在心头许多年，却一直没能说出口。
“真是羡慕你个狗日的。”
叶陈又由衷地羡慕道：
“学神怎么就真栽你手里了？”
“别，人都还没答应，八字也还没一撇，你可别败坏我名声。”
叶陈闷哼两声，实在是不想搭理这个渣男。
两人又听了会学委唱歌，就见她下台陪学神在那说着话，连同几个女生一起。
觉着有些无聊，何许安喊起总在那想竖起耳朵偷听学委聊天的发小，让他陪自己去趟外面便利店。
“你自己去不行？”
叶陈不愿。
“请你喝饮料。”
“好！”
听见何许安这样说，叶陈可是来了精神。
可等走出包厢的时候，叶陈却是见何许安先去了大厅柜台，直接把包厢的钱的给付了，说多的到时候连押金一起退了就是。
一群人来的时候，是学委先垫付的押金，等结束了再收费。
“小许子，不是说好大家AA吗，你干嘛先付了钱，一下好几百呢。”
“A个屁，我家那位唱歌不会唱，想走又不好意思开口，就在那干坐着，这样掏钱，她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何许安无所谓道：
“反正就几百块，买个我开心。”
叶陈挠头，心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虽然学委事后大概率是不会让学神出钱，但以后者的性格，怎么想也不可能会同意。
他认真地看了两眼，自己这发小不止是性格大变，像是身体里装着个成熟的灵魂，总是能够考虑到他根本考虑不到的细节。
“愣着干什么，走快点。”
两人走到外头的时候，雨已经停。
雨后的夜风带着夏夜难有的凉爽，两人从路边的便利店出来，沿着马路朝前走出一段距离，却在一家星级酒店面前停住。
酒店门口，同样是聚着一群同样气质稚嫩的学生。
人群中隐隐传来争吵声，是一个捂脸痛哭的女生失态地靠在柱子上，朝着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男孩嘶吼道：
“余子轩，你个王八蛋！”
“你要是个男人，就跪下来和我道歉！”
“不然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何许安乐了，扯着叶陈就往前走。
发生这番场面的情况何许安猜猜也就知道，无非就是毕业聚会上，乐悦这阵子强忍着的怒气直接爆了，说不得还是先喝了些酒。
但完全也是罪有应得。
要是早些年，别说能好好在这骂街了，怕不是要被余家人直接沉江，又或者直接浇水泥里去了。
道上混的，面子可比命还重要。
何许安虽说不至于去冷嘲热讽落井下石，但这乐子还是得看。
但他远远没想到是，他人都还没靠得多近，乐悦的目光就恰好朝着他这边移来。
见到何许安脸上毫不掩饰的笑容，本就因为酒精快要失去理智的乐悦先是呼吸一滞，转而眼中怒火更盛。
从一开始到现在，她仍旧觉得自己遭受的委屈，都是因为何许安。
如果不是因为他先开口羞辱自己，自己也不会和柔青何闹矛盾。
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想让余子轩真去帮自己出去。。。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她依然还是能够和以前那样，肆意逗弄着余子轩。
更不会被向来疼爱她的父亲扇了一巴掌，也不会在全校人面前丢尽脸面。
所以，都是怪他何许安。
数次让自己难堪，那天还竟敢把奶茶倒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在大街上无比狼狈。
这段时日来的委屈，方才还未彻底引爆的怒气，又是被乐悦找到了新的宣泄口，咬牙切齿地朝着何许安骂道：
“笑？当初克死了自己的父母，你是不是也是这样笑的？”
一句话，瞬间是让在场一些人愣住。
年轻人之间，常有摩擦，互有矛盾也是正常，可这样的话语，实属有些没底线了。
“小许子！”
叶陈也是立即反应过来，死死拉住身边的何许安。
从小到大，性格木讷的何许安连和人闹红脸的次数都寥寥无几，可却是和人打过几次狠架。
起因无一例外，都是对方辱其双亲。
所以叶陈下意识也是拉住何许安，气归气，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何许安因为一时冲动，而作出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生活明明才好起来的。
毕竟这在此之前是有先例的。
“放心，我不冲动。”
何许安眯起眼，拍了拍叶陈的手，示意他放松。
前生他就明白，在越没有足够实力作为底气的时候，越是要学会隐藏情绪，而该默默记下，放在心底，等待合适的时机，加倍偿还。
很长一段时间，他也是这样做的。
社会如此，人与人之间的矛盾也是如此。
可现在，他并不想谈什么成熟隐忍，只想上去狠狠给她来上一巴掌。
重回年少，似乎也将他那股以前未有过的幼稚也带了回来。
而见他这般，乐悦却是笑了，又是想要开口，但才说出两个字，面上一股火辣辣地疼痛瞬间让她止住。
随后是一声清脆至极的巴掌声。
她愣愣回过头，见到的却是一张熟悉的，清艳的绝美面庞，表情是可见的愤怒，丝毫不见往日的漠然。
这样的少女，也是让不远处的何许安觉得陌生。
柔青何的鼻翼微微翕动着。
“乐悦，你够了！”
。。。。。
。。。。。
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也让乐悦直接清醒了过来。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猝不及防地挨上这一巴掌，更没想到挥着一巴掌的，竟然会是柔青何。
“柔青何，你疯了不成！”
乐悦无法接受，情绪比刚刚还要激动。
“疯的是你。”
柔青何望了眼不远处的何许安，耐着性子道：
“你晚上酒喝多了，我给你打辆车，你先回家休息吧。”
“我清醒的很！”
乐悦厉声道：
“我说的有错吗，他何许安本来就是个扫把。。。”
“星”字还没说出口，乐悦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住口！不准再说他！”
因为柔青何又是抬起手，只不过是换了一边。
啪！
“柔青何，你真是疯了不成！”
捂住已经泛起红印的右侧脸颊，乐悦怒不可遏地发问：
“是我受了委屈，你不帮我说话就算了，还打我？”
“已经不是了。”
柔青何收回目光，视线微垂，看着面前已然是成了副令人憎恶模样的朋友。
“什么不是！”
乐悦简直无法理解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总不能是为了何许安吧？
“我说。”
柔青何顿了下，没有加重语气，可说出口一字一句都是明示她的决心：
“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
听见这句话，乐悦有那么一瞬间地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差不多六年了，柔青何身边永远就只有她一个朋友。
除了她，还有谁愿意和这样一个不合群，或者说优秀并骄傲到快被孤立的女生做朋友的？
可在这个时候，柔青何却和她说这样的话？
若说刚刚的第一个巴掌让乐悦变得清醒，这第二次的巴掌则是让她完全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乐悦深知柔青何性格如何，也知道她自己决定的事情，是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改变的。
“青何。。。”
乐悦深吸一口气，想要好好说话，可眼前的少女已经迈步离开。
依然是那副仪态出众的模样，只是背影离她越来越远。
走在积着雨水的地面，柔青何也是说不出自己心中到底是什么感受。
乐悦陪在她身边将近六年，而何许安也在身后追逐了她整整十年。
在以前，她觉得何许安性格木讷，人很笨很蠢，老是听不懂自己言语中的拒绝，像一条憨傻的小狗一样跟在自己身后。
可直至今日，柔青何还清晰记着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那是在一个有些热的夏日，热得连天上的云，被烫成了烟气，不见踪影。
她坐在开着空调的轿车后座，翻看着手中的练习册，顺便等那个女人为她报名回来。
但车外吵吵嚷嚷的叫声，还是引起了她的好奇。
“我奶奶说了你就是扫把星！”
“我不是！”
“你就是，害死了你爸爸妈妈，还害死了你爷！”
“我不是！”
她透过车窗往外看，在街道的一旁，瞧见了一个生的极为秀气的男孩正被几个男孩推搡着。
那个个子不高的男孩，表情委屈，明明都已经哭出来了，却还倔强地回应着：
“我不是”。
很快几人推搡的动作就大了起来。
她没见过这样的场面，除了在学校上课外，她每天回家都还要练琴学画，连看电视的时间都没有，所一时觉得有些好奇。
同时也觉得奇怪，那个男孩既然觉得他们说的不对，干嘛只说我不是，而不反驳，甚至只在那挨打。
“快说，你是扫把星！”
“我不是！”
“说不说？不说真打你了！”
“我不是！”
从头到尾，男孩没有一次服软。
就算最后灰头土脸，手脚好几处都被擦伤，流出了血，她依然还是没有从他口中听见另外一句话。
等到那群男孩离开，受了欺负的男孩一遍擦着眼泪，嘴里一边还是重复着：
“我没有”。
瞧着这一幕，她不知为何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心中莫名烦躁。
最后，她在挂挡杆旁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打开车门走到那个男孩面前，朝他低过纸巾：
“拿着。”
男孩抬起头，愣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接过纸巾：
“谢，谢谢。”
她没有再说话，转身回到车上。
只是透过车窗，她还能见到那个男孩朝着她这边看。
眼中，似乎有了光。
。。。。。
几年后的今天，乐悦的一句话又是让柔青何记起了这段画面，让她的心一揪。
“这样的话语，对何许安来说，该是多大的伤害。。。”
柔青何这样想着，几乎是控制不止地抬起手，用力挥了出去。
对于乐悦的愤怒和不解，她并不在意，甚至隐隐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我得找何许安，好好再道歉才是。”
看着已经离开的何许安，少女又是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等快追上何许安时，柔青何却先停住了。
“何许安，你怎么就先把钱付了，不给我面子是吧？”
学委看时间差不多，喊着同学散伙，正去前台结账呢，却被告知已经有人付过了，学委一阵问，才知道是何许安。
现在见两人回来，也是摆下脸，她也是知道何许安家境的，自然不想何许安这样装阔。
何许安笑着简单解释着自己和叶陈在游戏里赚了不少钱，又是让叶陈作证，又是答应下次聚会让学委请回来，才是揭过去这事。
里里外外，何许安也没说出自己这样做的目的。
“拿去，给你俩也带了点饮料。”
学委也是没什么负担地接过去，反正只是一瓶饮料而已，可学神却是连连摆手，一瓶饮料可是都能抵得上她一顿早晚饭了。
“不用，不用的。”
见状，何许安随即又摆出一副无赖模样：
“你不接着，我就要拧瓶盖喂你喝了。”
女孩这才是犹犹豫豫地接过。
隔着有些远，柔青何并不能听清几人在说什么，可在见到何许安脸上她不曾见过的跳脱笑容，以及那个羞涩的女孩后，她的目光不禁在两人身上开始游离。
刹那恍神之间，柔青何脑子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闪出了几天前乐悦那个问题。
你何许安身边，还能有人比柔青何更漂亮的女生不成？
不是自恋，但柔青何也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是明显。
没有。
可现在，这个答案成了：
有。
而且就在何许安身边。
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危机感瞬间朝她笼罩而来。
原来，真有和她差不多好看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