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再罢一侯
让张良之子,去治理曹参的封地,这主意都高得冒泡了。
刘盈打算盘的声音,隔着八百里都能听见。
你曹参再厉害,不能不给张良面子吧?
你要是得罪了张良,那可要考虑一下曹氏的未来!
这一招驱虎吞狼,以毒攻毒,简直玩得太溜了。
张良绷着脸道:“陛下,犬子年幼,只怕会辜负皇恩,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刘盈脸上含笑,“师父,师弟虽然年幼,但他生性稳重,做事可靠……说实话啊,就给他一个县令,是低估了他的本事。不过好在他年轻,还有时间。而且此番去平阳,也不算是龙潭虎穴,没有什么危险。毕竟曹相一定会想办法,妥善配合好师弟,让他成就大功的。”
说着,刘盈看了看曹参,“曹相,你看朕说得对不对?”
曹参咬着后槽牙,“对!陛下说得极对!老臣一定配合,绝不敢肆意胡来,从中掣肘。”他又抬头,看了看张良。
“韩国公,你就放心吧!”
张良眉头深锁,他是一万个不愿意,但事已至此,也没有任何办法。
“那就有劳曹相,照顾犬子了。”
眼瞧着这边安排妥当,刘盈又道:“这就对了,夏侯灶,你去接掌留地,如何?”
夏侯灶急忙站出来,“臣遵旨!”
他旁边的夏侯婴差点吐血。
傻孩子,那是留地,是张家的封地,你去干什么?得罪人吗?
夏侯灶不管这些,“臣愿意去历练,也会竭尽全力,造福留地百姓,让韩国公放心!”
张良也笑了笑,“后生可畏,你有这个心,必能成就大事。持之以恒,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夏侯灶这个美啊,还看了眼犬父,听见没有,韩国公都夸我了。
夏侯婴欲哭无泪,傻孩子啊,你这是不知死活啊!
随后刘盈又对陈买道:“就这样吧,你去接汝阴令。”
话音刚落,陈平就发出一声闷哼。
这位素来多智的曲逆侯,竟也无可奈何起来。
让各家子弟,去不同的封地,担当县令。
把下一代的未来绑在地方治理上面。
绝对算是阳谋中的阳谋。
越是思忖,就越是找不到破解的办法。
当爹的,没有不在乎儿子前程的。
就算你不在乎,也不能笃定别人同样不在乎……
陈平的儿子去了汝阴,夏侯婴怎么办?
他敢想办法阻拦吗?
不行!
不但不行,他还要竭尽全力,助陈买成事,不然他就得罪了陈平。
这位害人有多厉害,那就不用多说了吧!
而且最厉害的是一环扣着一环,一家压着一家,朝臣们根本没法拧成一股绳。
众所周知,只要臣子做不到一条心,面对皇帝,就一定会失败的。
群臣只能老实听候安排、
散去之后,陈平主动找到了夏侯婴。
“陛下这一招,果然厉害。我看还是老老实实,切莫多想。就配合陛下,将此事做成吧!”陈平老实说道。
夏侯婴黑着脸,怒火一再涌起。
如果能回到彭城之战的时候,他一定把刘盈扔在车下,就算刘邦要捡回来,他都不会答应的。
“陈侯,我留意过,陛下最初讲要举孝廉,要考试选官,应该是真心的。谁知临时改变了主意。我琢磨则有女干臣进言啊!”
说完之后,夏侯婴盯着陈平。
陈平被看得浑身发毛,“汝阴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不成?”
夏侯婴意味深长道:“如果是陈侯建议的,这事情很糟!如果不是陈侯建议的,那这事情就糟透了,没救了!”
陈平略微一怔,随即就明白过来。
陈平站在天子一边,帮着刘盈出主意,对付功臣,这当然是个极其糟糕的事情。
但如果不是陈平,就表示在天子身边,还有个不弱于陈平的毒士。
未知的永远都是最可怕的。
一想到这里,两个人都不寒而栗。
再也不敢多言,匆匆散去,生怕会落下什么把柄。
不过也没用他们多费心思,因为很快就传出消息,陛下任命张不疑担任太子太师。
陛下把教导太子的重任,都给了张不疑。
毫无疑问,姓张的必是立了大功。
他的才能还得到了陛下的认可,这两样齐备,才能成为太子太师!
好啊!
张不疑你居然拿我们换你的前程!
你这个竖子,要不是你阿父还活着,我们必定要弄死你。
众人暗暗生气,又无可奈何。
张不疑这货,向来是不知道收敛的。
他观察了一阵,见这些功臣没有反应,他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都说虎老了不咬人,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陛下,臣前些时候听说阳陵侯傅靖为祸乡里,鱼肉百姓,似乎应该严惩。”
前任阳陵侯氏傅宽,在刘盈准备继位的时候,还爆发了一点小冲突。
傅宽自此之后,就闭门不出,在家待了几个月,就染病死去。
他这一死,侯爵之位就留给了儿子傅靖。
而这个傅靖却是个不争气的,文不成武不就。甚至连卧龙凤雏们闹腾的本事都没有,刘盈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
谁知道这家伙护送老爹,返乡安葬之后,就回了封地。
他这一回去可不打紧儿,在封地为所欲为。
大兴土木,建豪宅。
抢夺财产,大肆纳妾。
没错,他爹刚死,他就给自己添了十多个美人。
“师兄,你说的这些,可都属实?”
张不疑连忙道:“臣不敢撒谎……这个傅靖,没人管他,就肆无忌惮,什么事情,都无所顾忌,猖狂大胆,目无王法!”
刘盈绷着脸,哼道:“抓!让季布前去,把他抓来!”
季布闻讯而动,只带着二十名羽林郎,很容易就把傅靖抓来,没有任何意外。
傅靖跪在刘盈面前,痛哭流涕。
“陛下饶命,饶命啊!”
刘盈冷哼了一声,“你让朕饶你,你可曾想过,自己干了什么?”
傅靖一怔。
刘盈就质问道:“你阿父刚死,你就抢了十几个美女,日日笙歌,夜夜不空?你就那么没见过女人?”
刘盈破口大骂,厉声质问。
傅靖不敢反驳,只能不停磕头,把脑门都磕得红肿起来。
刘盈越看越气,飞起一脚,把他踢出去一溜滚儿。
傅靖爬起,又跪了下来。
“臣,臣没想那么多,都,都是臣身边的人怂恿的,他们让臣这么干的……”
“呸!”刘盈怒骂道:“他们能把你女人送到你的榻上,他们还能扒了你的衣裳?分明是你自甘堕落,不忠不孝!”
傅靖被吓得浑身冒汗,无言以对。
刘盈思忖少许,就说道:“似你这般,哪里还能做得了彻侯?立刻罢免爵位,送去上林苑,服苦役思过!”
傅靖听说没有杀自己,略微松了口气,可一听到爵位没了,不由得嚎啕大哭。
“陛下开恩,开恩啊!”
刘盈直接摆手,“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