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

    所有的竹子都猛地往前一送。

    “收！”所有竹子又全都往后一收。

    一送一收之间，地上的骑兵不管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不管是站着还是躺着，不管是反抗还是没反抗，全都被洞穿！

    “进！”又是一声厉喝，方阵再次启动。

    咚！咚！咚！

    方阵随着战鼓的节奏，踏着蒙古骑兵的尸体，缓慢而坚定的往前推进。

    又走了十来丈，到了战马摔倒的地方，方阵再次停下。

    竹子又是一送一收，躺在地上挣扎的战马也全部停止挣扎。

    踏过战马尸体，河滩上已经不再有深坑，也就意味着方阵要开始正面对抗骑兵。

    蒙古骑兵此时已经整顿完毕，一名校尉举起弯刀怒吼道：“先锋营，冲锋！”

    骑兵队伍中立刻冲出数十骑，迎着方阵发起冲锋。

    蒙古骑兵的先锋营是由精锐组成，拥有最勇猛的战士，最矫健的骏马，最精良的装备，每次打仗都是冲在最前面的。

    可惜今天他们遇到了张晨，还没开始交战，就被地上的深坑折损了一大半。

    此时冲出来的几十人，已经是先锋营最后的几十人了。

    他们准备利用战马的优势，撕开方阵。

    后方的骑兵主力也蓄势待发，准备紧随先锋营，屠戮方阵。

    咚咚咚！

    高地上的战鼓节奏改变，传令兵手里的小旗挥动方式也跟着改变。

    徐竖抬头看了一眼，喝道：“顶！”

    方阵立刻停止前进，举盾的士卒单膝跪地，把盾牌竖在面前。抱着竹竿的长矛兵则立刻把底部顶在地上，尖端斜斜朝上。

    蒙古骑兵先锋营犹如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的撞到竹竿上。

    骑兵先锋营的战马都是重甲，竹子无法刺穿，反而有不少竹子被撞歪。

    整齐的方阵第一次出现散乱状态。

    但是骑兵先锋营也被挡住了。

    随着徐竖一声厉喝，方阵整体后退两步，竹竿也全都缩了回去。

    下一秒，竹竿重新探出，再次变得整齐。

    方阵前进两步，竹子又是一送一收，蒙古骑兵先锋营便再也没有一个活人，一匹好马！

    最精锐的先锋营都全军覆没，给蒙古骑兵带来了巨大的震撼。

    他们崇尚勇猛不假，作战悍不畏死也不假，可是他们现在连靠近方阵都做不到，也找不到任何破解办法，这仗还怎么打？

    和先锋营一样白白冲上去送死吗？

    在战场上纵横数十年的蒙古骑兵，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

    和蒙古骑兵正好相反，方阵内的明军士气越来越高昂。

    徐竖兴奋的甚至想要仰天长啸，这是他从军以来，第一次如此酣畅淋漓的战斗。

    太痛快了！咚咚咚！

    “进！”

    随着徐竖的吼声，方阵再次启动，踏着先锋营的尸体，迎着对方的主力部队推进。

    蒙古骑兵们不由自主的想要后退。

    可是后边的骑兵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依旧在往峡谷里前进，根本退不动。

    终于，方阵推进到了骑兵主力面前。

    “停！”

    “攻！”

    “收！”

    随着三声厉喝，最前面的一排骑兵应声而倒。

    “兄弟们，再等下去，咱们都会死的，冲啊！”

    终于有蒙古骑兵受不了了，不管不顾的策马撞向方阵。

    可惜他们此时距离方阵太近了，根本没有战马加速冲击的空间，而且徐竖早就做好了准备，随着一声令下，方阵再次变换为守阵，轻易就顶住了这一波攻击。

    然后徐竖又是一声令下，方阵后边又冲来一群抱着竹子的士兵。

    依旧是三人一组，抱着粗大的竹子，从盾牌之间捅了出去。

    又是数十骑兵和战马变成了尸体！

    方阵又往前推进两步，原本的力量依旧采取守阵，顶住蒙古骑兵，后来的这些士兵则负责攻击。

    方阵两步一停，每次停下，都会带走数十个蒙古骑兵和战马的生命。

    鲜血染红了地面，河滩变得泥泞不堪。

    峡谷另外一头，蒙古骑兵依旧在往峡谷里涌，只不过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完全停了下来。

    负责压阵的蒙古将领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找到一块大石头爬上去一看，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鸣金，收兵！”

    将领扯着嗓子嘶吼道。

    铛！铛！铛！

    身后的传令兵立刻敲响锣鼓。

    左侧山峰上突然飞出两道箭矢，站在石头上的将领和敲锣的传令兵同时毙命。

    后方队伍立刻一阵慌乱，不少骑兵调转马头想要上山，可惜山崖陡峭，别说战马，人都爬不上去。

    “缩头缩脑的怂蛋，有本事下来和爷爷一战！”

    很多骑兵举着弯刀，对着山上喝骂。

    “都别骂了，快点撤退！”

    另外一个将领接替死去将领的位置，指挥撤退。

    就在此时，队伍最后方的树林中，突然钻出数百大明士兵，抱着盾牌和长竹子，迅速组成两座新的马其顿方阵。

    一座朝前，一座朝后！

    中间位置，还有数十个士兵拿着铁锹，在飞快挖坑。

    “他娘的，终于等到他们都进峡谷了，要是让他们跑了，老子丢人就丢大了！”

    刘五擦了擦汗，开怀大笑。

    至此，气势汹汹杀来的一百多名蒙古骑兵，全部被方阵堵在了狭窄的洪崖谷中。

    其实张晨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场面，当蒙古骑兵杀来的时候，也和那些新兵一样怕得要死。

    只不过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表面上从容不迫波澜不惊，实际上天知道他有多紧张。好在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合围完成了。

    接下来只要刘五和徐竖不犯错，带着方阵持续推进就行了，早晚会把峡谷里的蒙古骑兵杀光！

    张晨又打了个手势，战鼓节奏立刻变得更加密集。

    徐竖抬头看了一眼旗手，兴奋的握紧拳头。

    合围完成了！

    收割的时候，到了！

    “降者不杀！”徐竖用尽全身力气，吼出这句话。这是昨晚张晨带他和一众校尉熟悉军阵之后教他的。

    当时徐竖根本没放在心上，有些校尉甚至认为张晨不自量力。

    在他们看来，今天能击退蒙古骑兵已经是最大的胜利，还想着俘虏骑兵？

    想什么呢？

    然而张晨做到了。

    用陷马坑和马其顿方阵组合来告诉他们，骑兵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降者不杀！”

    所有士兵同时跟随徐竖大吼。声音整齐而坚定，杀气腾腾！

    在这一刻，明军的士气达到了顶峰！

    蒙古骑兵座下的战马好像也感受到了危险，不停往后退缩。

    可是后边的骑兵也在被刘五带领的方阵往里压，能退到哪里？

    这些年，蒙古人每年都会到边境劫掠，不仅抢粮抢钱，还抢人。

    在这个时代，俘虏是没有人权的，被劫掠到蒙古的汉人，地位连牛马都不如，很少有人能活过三年。

    所以蒙古骑兵们都很清楚，一旦投降，等着他们的就是永无止境的劳役，直到死亡。

    何况这些年蒙古人一直在压着大明军队在打，虽然这次吃了败仗，但他们还是骄傲的，岂能向手下败将投降？

    “兄弟们，坚持住，大帅一定会派人来救咱们的！”

    一名蒙古将领嘶吼道：“到时候，咱们杀光这些大明人，再去中原把他们的粮食、婆娘都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