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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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神秘数字“208”

    汉源市,此次地震受灾较重的城市之一。

    整座城市大概有十分之一的建筑,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倒塌。由于地震发生在白天,很多人并不在家里,所以人员伤亡倒不是很大。

    江尊仁的家位于一个老旧小区,房屋质量没那么好,地震发生时,很多建筑发生了坍塌,他们家也未能幸免。好在地震发生时,他正在学校上课,由于校舍质量很好,仅仅只有轻微的震动,并没有发生大面积的坍塌,全校师生幸运地躲过一劫。

    但面对突然而来的地震,学生还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全部都乱作一团。江尊仁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他不断地安抚学生,并且带领他们展开自救。在江尊仁的组织下,学生们的情绪很快稳定下来,有的开始救助受伤的同学,有的带领大家迅速离开校舍,跑到空旷的区域。

    等到所有人都脱离危险以后,江尊仁才忽然想起了妻子,他赶紧掏出手机,拨打妻子的电话,但是手机一直没有信号。江尊仁心里开始慌乱起来,他也顾不上不断袭来的余震,撒腿就往家跑去。

    大街上随处可见倒塌的房屋,以及惊魂未定的百姓。他们有的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有的面对着废墟嚎啕大哭,有的疯狂地徒手刨着倒塌的房屋……整座城市一片混乱,仿佛人间炼狱。江尊仁顾不上那么多了,现在他只想着赶紧回家,赶紧回到妻子身边。

    江尊仁的家离学校并不远,只隔了两条街,平日里他都是走路去学校,也就20分钟的路程。但是今天却不行,不时有倒塌的建筑堵塞了道路,他不得不绕很远的路,才能走过去。还没走多久,天空就开始下起大雨,雨水伴着各种粉尘落在地上、倒塌的建筑物上,整个世界瞬间变成了灰土色,地面上污水横流,分不清东南西北。

    江尊仁一边擦拭着眼镜,一边飞奔着,虽然都快喘不上气了,但他不敢有丝毫的耽误。好不容易翻过一条街,眼看就要到家门口了,结果一不小心,绊住了倒塌的电线,江尊仁狠狠地摔了一跤,膝盖手掌都被划破,额头上也磕出一道口子,血流不止。更不幸的是眼镜也摔破了,高度近视的江尊仁顿时眼前一片昏花。可能脑袋的撞击比较严重,他大口地喘着气,坐在地上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这时候旁边跑过来一位阿姨,好心地把他搀扶起来,坐到路边的一个石墩上,还贴心地为他擦拭了伤口,用白布包扎好。

    江尊仁正要张口道谢,谁知阿姨一转身就跑了,远处的废墟还有人等着救援,她没时间在这儿耽搁。江尊仁望着阿姨远去的背影,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暖意。患难见真心,真是这个理呀,他一边感叹着,一边艰难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往家的方向跑去。

    终于回到了家里,但迎接他的是四处倒塌的建筑,随处可见的伤者。很多熟悉的街坊邻居,正在废墟中拼命地呼喊着寻找着自己的亲人,时不时传出一阵阵悲怆的嘶喊声,江尊仁的心也跟着一阵阵颤抖……

    他摸索着来到自己家楼下,整座建筑已经完全倒塌,原来的五层小楼,现在只剩下一层半的高度。望着眼前的废墟,江尊仁整个人都麻木了。

    地震后的第5天,江尊仁收到了救援队的消息:妻子找到了……

    从陵园回来以后,江尊仁一个人坐在宿舍里发呆。直到现在,直到地震过去快一个月了,他都是懵懵的状态。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妻子怎么就突然离他而去了。他们说好要一起生活一辈子,要一起去大漠游玩,要一起去布达拉宫许愿,要一起去威尼斯划船……他们还有很多事情没做,还有很多话没说。

    可是,妻子再也没有机会跟江尊仁说了。

    “谨言,你怎么能忍心抛下我一人走了呢,你太狠心了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你说等着我把这本书写完,你说等着我退休,你说等着我……谨言,对不起,对不起,我总是让你等,让你等……谨言,你怎么就不能多等等我呢!”

    江尊仁回忆着妻子的点点滴滴,泪水早已爬满了他的脸颊。

    想到“书”,江尊仁忽然怔了一下,“书、书……对的,我要把这本书写完,谨言还等着看呢……”

    江尊仁好像一下有了精神,他顾不上擦拭脸上的泪水,打开电脑,开始继续完成那本未完成的书。半年以后,江尊仁终于完成了这本书——《人类史:思想缺陷背后的规则性》——了却了妻子最后的心愿。

    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本书也成了人类思想史上划时代的一部巨著,它不但改变了整个人类思想,更是大大推动了人类文明前进的步伐。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当书出版以后,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只是在学术圈里出现了一些批评的声音,但没过多久,这些声音便销声匿迹。这部著作跟很多书籍的命运一样,被放置在书架上、床底下,以及各种旮旯犄角里,默默地被灰尘覆盖,最终完全被遗忘了。

    距离妻子过世一年后,江尊仁终于彻底恢复过来,又开始了教书育人的生活。白天在学校授课育人,晚上回到家读书写字做文章,继续重复着他平静而又单调的生活。

    不过这平静的生活没持续多久,就被一个神秘信息打破了。

    跟往常一样,江尊仁回到家,吃过饭后就躲进书房开始读书,这是他二十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自从妻子去世以后,他更加少外出了,但凡有时间,就是待在书房里。这天是周末,江尊仁跟往常一样,打开电脑,一边做着笔记,一边读着书,这段时间他正在写另外一本书,需要查阅不少资料。

    正在他专注地查找资料时,电脑突然蓝屏了,他还以为是电脑出故障了,于是重启了一下,打开以后,仍然是蓝屏。江尊仁试着修复,但拨弄了一会儿,没有效果,他有些郁闷,于是准备先关掉,明天找人修一下。

    正在他准备关机的时候,电脑屏幕上忽然出现了一串数字:

    “208……”

    数字很大,几乎铺满了整个屏幕。江尊仁很奇怪,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这么几个数字,他也没多想,就关掉电脑,继续拿起书读起来,不知不觉地就到了11点钟,江尊仁有些困了,于是放下书,缓缓地睡去。

    迷迷糊糊间,江尊仁感觉有人在跟他讲话。

    “记住208,记住208……”

    “什么208,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忍不住问道。

    “去吧,寻找你的208,人类的未来,就在你的208里——”

    “啊——”

    江尊仁一下子惊醒过来,原来是做了一场梦。他抬起头看了看时间,时钟刚好指在了凌晨2点零8分。

    “奇怪了,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江尊仁嘀咕着,一转身又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是周末,江尊仁早早地起床,今天他要去看望妻子。带着鲜花和妻子最爱吃的糕点,江尊仁来到了城市东郊的陵园。

    天气比较阴冷,偌大的陵园里空荡荡的,只有两三个人在那儿看望他们的亲人。江尊仁很快就来到妻子的墓碑前,放下鲜花和糕点,开始仔细端详墓碑上妻子的照片。

    那是他随手给妻子拍的,许谨言很喜欢,还专门去相馆里洗了一张,装上镜框后放在家里。照片中的妻子眼神温柔,静静地注视着前方,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西下的余晖刚好打在她的脸上,看起来非常的舒服和温暖。江尊仁望着妻子的相片,思绪仿佛又被拉回到了那一刻,他的眼睛不自觉地又湿润了。

    正在他望着照片出神时,忽然眼前又出现了那几个数字:

    “208、208……”

    江尊仁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使劲地眨了几下眼睛,没错,确实是那几个数字。江尊仁很惊讶,他又使劲地眨了眨眼睛,还用力晃了晃脑袋,再定睛一看,几个数字又消失不见了。江尊仁忍不住讪笑了一下:

    “谨言,这两天我的眼前老是出现几个神秘的数字,是不是你在向我暗示什么呀。你就放心去吧,我现在过得很好,我还带了你最爱吃的糕点,记得吃哦。”

    江尊仁一边擦拭着妻子的墓碑,一边喃喃自语着。

    “谨言,我最近又在写一本书,写好了以后我就给你送过去,你可要记得看哦。多提一点意见,没你在身边,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写呢。上次那本书看完了么,尤其是第六章的内容,我自己很喜欢,你也要认真看哦,看完了咱们好好聊聊……”

    忽然,他愣了一下,“上次的书?第六章?”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谨言,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点什么,回家后我得好好查查,你老是跟我讲208、208……难道是?”

    江尊仁停了下来,仔细地端详妻子的相片,忽然一阵微风拂过他的脸颊,就像妻子正在用手抚摸他一样。江尊仁顿时惊住了,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匆匆地告别妻子后,就赶回了家。

    一到家里,他马上打开书柜,翻找了半天,终于从最上面的格子里找到了送给妻子的书——《人类史:思想缺陷背后的规则性》。已经放置了大半年的时间,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江尊仁使劲地吹了吹,坐到书桌前,迫不及待地翻到了第208页,上面豁然写着:

    “第六章:用规则弥补缺陷,用思想颠覆规则。”

    ……

    江尊仁一下子呆住了,因为这正是他这本书的核心思想。而这一切,都源自他跟心瞳的一场简单对话。想到心瞳,江尊仁的心又猛地抽搐了一下。

    当年心瞳被他们收留以后,曾有过一段短暂却非常美好的生活。心瞳的聪明、可爱,甚至说充满智慧的眼眸,都深深地吸引了江尊仁和许谨言。本来想着从此以后,就可以过上三口之家的幸福生活,哪承想刚刚恢复过来的心瞳,就在一个漆黑的夜晚,神秘地消失不见了。

    江尊仁和许谨言发动了所有人去寻找,但最终一无所获,心瞳就像是偶然间闯入到他们家中的昙花,绚烂绽放后便又迅疾消失。

    “谨言,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心瞳在向我暗示什么,要不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巧合呢——”

    江尊仁望着眼前的书,陷入沉思中。

    同样困惑着的,还有潘壬炜和整个NIFT。

    NIFT遭受了第二次袭击,这次更加严重,更加让人无法理解。

    就在前一天晚上,整个NIFT的电脑忽然出现了故障,所有的显示器全部蓝屏,这在NIFT的历史上是从未出现过的。整个NIFT顿时乱作一团,所有人齐上阵,开始排查原因。然而,不管人们用尽什么办法,整个系统完全没有任何反应,所有的显示器全部都是蓝屏状态。

    正在大家感到束手无策时,所有的显示器上忽然出现了一串数字:

    “208……208……”

    这串数字不停地在屏幕上翻滚,没有人知道它代表着什么意思,也没有人能让它消失,让系统恢复正常。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SCSP,龚和屹、郝守疆等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NIFT。

    “查出什么原因了吗?”刚进门的龚和屹开口就问。

    “报告总理,还没有——”潘壬炜回答道。

    “知道这串数字的意思吗?”龚和屹又问道。

    “不知道,我们把能想到的都做了尝试,但是没有一样可以对得上。”

    “会不会是一种信号?”郝守疆问道。

    “我们也认为是一种信号,但是各种解释似乎都不合理。现在我们正在尝试连接CDR,利用它来分析这串数字可能代表的意思。”

    “还要多久能连接上?”郝守疆又问道。

    “我们已经启动了备用中央电脑系统,预计还要半个小时。”潘壬炜说道。

    “尽快连接上,找出原因。”龚和屹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好的,总理。”

    NIFT最深处,距离地面16千米以下的地方,有一个椭圆形的大厅,是NIFT保密程度最高的地方,能够进入到这个地方的人,整个NIFT不超过10个人。

    此刻,尚无极和另外一位顶尖计算机专家亓元道,正围坐在一台电脑前,他们的任务是绕开NIFT目前的系统,重新设计一个通道,连接上CDR。他们尝试了很多种方法,但都以失败告终。就在他们焦头烂额,无计可施的时候,亓元道忽然想到了另外一种方法,他尝试着输入程序,电脑上显示出一串串代码。

    很快,整个屏幕上代码开始自动更新起来,速度越来越快,人的眼睛已经完全跟不上它们更新的速度了。经过几分钟等待后,整个程序忽然停了下来,一行让他们期盼已久的字符跳了出来:

    “系统连接成功……”

    尚无极和亓元道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迅速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潘壬炜。听到这个消息,大家喜出望外。很快,量子计算机就全负荷开始工作,与“208”相关的各种资料、数据等,海量般地出现在电脑上。

    又是几分钟过后,数据最终停留在了“24798365”,这意味着关于“208”的解释和猜想,可能有这么多种。

    望着这串数字,大家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不过很快各种不符合条件的猜想和解释,就被统统剔除掉,但是仍然有186953种可能性。面对这个数字,大家仍然束手无策。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忽然说了一句话:“这会不会是一本书的页码?”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似乎茅塞顿开,是啊,完全有可能呀,于是条件被迅速设定成了书籍。短短十秒钟后,符合要求的数字变成了12984。

    任务迅速被下发出去,整个NIFT的工作人员,开始阅读这12984种书籍的第208页。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所有与此相关的书籍终于被查阅完,最后筛选出了16本书,这些书的第208页,或多或少都跟人类、未来、太空、宇宙相关。同时,联系这些书的作者的工作,也随即展开。

    就这样,一串数字,一本书,还有一个人,改变了整个人类文明的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