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鸾凤山与潘壬炜
望着坐在阳台上发呆的丈夫,凌蓝其实是睡不着的。
她一方面在心里想念着心瞳,另一方面又感觉愧对心瞳,没有保护好她的东西。各种事情都凑到了一起,让她原本稍微平静的心情又变得烦躁起来。
凌蓝在床上辗转反侧,很长时间都无法入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忽然响起了电话铃声,她抬头一看,原来是丈夫的手机响了。也没多想什么,她顺手就拿起了电话,抬眼一看,一串熟悉又陌生的号码映入眼帘,她毫不犹豫地接通了电话:“喂——”
“你是心瞳妈妈吧?”对方问道。
“我是,你是谁?”凌蓝反问道。
“你不用管我是谁,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你很快就可以拿回心瞳的东西了。”对方冷冷地说。
“你想要我干什么?”凌蓝问道。
挂断电话后,凌蓝看了一眼丈夫,发现他已经在阳台上睡着了,于是她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发动了汽车。按照对方的指示,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位于西山的一座建筑,如果不认真观察,一时半会还真发现不了。周围都是高耸的山峰,还有密密麻麻的参天大树。因为建筑不是很高,再加上树木的遮挡,一般人很难发现。
西山是位于京都远郊的一大片连绵山脉,因为在西南面,所以就被叫做西山,其实它还有一个正式的名字,叫鸾凤山。
相传在元代时候,一对逃难的夫妻无意间来到了这里,发现这里山清水秀,寥无人烟,是个非常适合定居的地方,于是夫妻二人便把家安置到了这里。他们一个耕田,一个织布,过起了安逸的山村生活。
但是这温馨的生活没持续多久,就被一场意外打破了。
距离鸾凤山大约30华里的地方,有一个县城叫应县,县城里面有个地主姓高。因为家教很好,传了几代人后,高家也是越来越兴旺,还出了一个在京城做官的大人物。但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传到这一代时,高家出了一个不肖子孙高辉烨。
这个高辉烨整日游手好闲,啥也不干,时不时地作恶一番,但碍于高老爷的声威,当地百姓也是一忍再忍。有一天高辉烨带着几个手下去鸾凤山游玩,赶巧碰到了这户人家。当时男主人在外耕田,只有女主人一个人在家。这个高辉烨见色起意,强行霸占了女子,而且为了掩盖罪行,竟然将女子投入井中活活溺毙。等到男主人回到家后,只看到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得知真相的男子悲愤不已,转而报官。但是当地的县官非但没有平冤昭雪,反而倒打一耙,男子被判入狱。无处申冤的男子在狱中立下毒誓后,上吊自杀。
从此以后,当地的人们经常会听到山里传出奇怪的鸟叫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后来人们都说那鸟肯定是冤死的夫妻转世的。因为女子的名字中有一个“凤”字,慢慢地当地人就把这座山称之为“鸾凤山”了。
当然,那个高辉烨的结果也没好到哪儿,传说有一天他忽然就疯了,口中不停地喊着“凤儿对不起,凤儿对不起”,最后坠崖而亡,高家从此也跟着衰败。正是因为这个传说,为鸾凤山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同时因为山高路远,瘴气弥漫,所以平日里很少有人会上去。
传说终归是传说,但是关于鸾凤山,凌蓝却有着一种天生的好感。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凌蓝便来到了鸾凤山脚下。沿着一条很窄的,蜿蜒起伏的小山路,凌蓝小心翼翼地开了上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山路越来越陡峭,越来越狭窄,旁边就是万丈深渊,如果一不小心掉下去,肯定是粉身碎骨。第一次走这样的路,凌蓝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转了好几个大弯以后,凌蓝看到前面出现了一扇大门,旁边还有一个小岗亭,里面坐着两个人,虽然穿着便服,但是一眼望去就有股军人的味道。
凌蓝停下车,一个年轻人从岗亭里走了出来,轻声问道:“你好,你是谁?为什么到这儿?”
凌蓝就按照电话里那个人的交代,报了一个人的名字,对方一听,立刻就放松了警惕。他转过身,跑回到岗亭里拿起电话,不知道是打给谁。几分钟后,他又跑了回来,对着凌蓝说:
“没问题了,你可以进去了。”
眼前的大铁门缓缓打开,凌蓝驾着汽车继续往里面走。虽然此刻天已经完全亮了,但是因为是在山区,空气中还弥漫着厚厚的晨雾,山路又比较狭窄,凌蓝不敢开得太快,只能缓缓地向前移动。大概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周围的树木更加茂盛,远处的山峰看起来也更高耸了。而且越往里面走,雾气就越大,凌蓝不得不打开了车灯。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终于隐隐约约地能看到那座建筑了。但还没等靠近,便又出现了一道大门,不同的是这道大门明显更加高大厚重,而且两边都有岗亭,每个岗亭里面竟然有三个人在值守。
还是刚才的流程,这次不同的是,他们拿出了几个探测仪,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地仔细检查了一遍车子后,方才同意放行。
进入第二道大门以后,眼前的道路忽然变得开阔起来,周围也有了路灯,虽然雾气还是很重,但至少视野好了很多。凌蓝稍微加快了一点速度,大概又过二十几分钟,终于来到了那座建筑跟前。直到走近了凌蓝才发现,这座建筑的规模是如此庞大,虽然不是很高,大概也就三五层楼的高度,但是长宽却非常大。确切地说,它不是一座建筑,而是数座建筑连在一起的一座超级建筑群。
凌蓝停好车,按照电话里那个人的指示,来到了其中一座写着“F”的建筑跟前。
凌蓝看了看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了。她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从早上4点出发,她在路上竟然走了6个多小时。虽然眼前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奇怪,但是只要能拿回心瞳的画作,让她做什么都可以。一想到这儿,凌蓝心中的疑惑和慌张,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周围静悄悄的,除了树林中的鸟叫声外,并没有看到有人在活动。凌蓝打量着眼前的建筑,正在她感到不知所措的时候,从建筑里走出来了两个人。
“你好,凌蓝女士,欢迎你的到来。”对方很有礼貌地伸出手。
“你好——”凌蓝象征性地回复了一句。
“很抱歉用这种方式,让你来到我们这儿,但是……”对方停顿了一下,“但是,有些事情我们只能在这儿谈会好一点。”
“你们是谁,这是哪里?”凌蓝谨慎地问道。
“不用着急,凌女士,很快你就会知道的,现在请随我来。”对方还是很有礼貌地说道。然后转过身,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凌蓝虽然心中仍然充满了疑惑,但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一定要把所有的问题弄清楚。于是她也不再多想,跟着这个人,缓缓地走进了建筑。
进入大厅以后,他们来到了一个电梯跟前,只见接她的那个人,掏出一个卡片,在电梯上刷了一下,电梯门噌地一声打开了。走进电梯,凌蓝才发现这个电梯好大,跟平时见到的要大很多,而且电梯上没有数字,只有两个按钮,一个代表着上,一个代表着下。那个人摁了向下的按钮,电梯门关好后他们就开始快速地下降。
凌蓝明显感觉到他们下了很大的高度,因为大约一分钟后,电梯才停了下来。走出电梯,凌蓝被眼前的场景一下子震撼到了。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大厅,看起来至少有几万平米,最远处甚至都看不清楚。大厅被分割成一个个不同的区域,里面布满了各种各样的设备,有些好像只能在科幻片中看到的东西,竟然出现在这里。在大厅的正中央,赫然停放着一艘巨大的蝶形飞行器,就跟传说中的UFO一模一样。巨大的显示屏随处可见,还有各种各样造型奇特的工程车、传送装置……时不时地有什么东西从眼前疾驰而过,看得凌蓝心惊肉跳。
大厅里人头攒动,这里一群人,那里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好像在讨论测试着什么。显示屏上各种数据、图案不停地翻滚变化着,俨然就是一个庞大的研究基地。
凌蓝跟着那个人来到了一个房间里,除了一张桌子,几张凳子外,别的什么没有了。这个人随手关上门,邀请凌蓝坐了下来。
“凌女士,你有什么问题尽管可以问了。”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和蔼,轻声地说道。
“这是哪里,为什么要我来到这里?”凌蓝问道。
“对外人来说,我们叫天才研究院,其实这只是我们的表面工作。我们的正式名称叫‘国家未来技术研究院’,简称‘NIFT’。”这个人缓缓地说道。
一听到这个名字,凌蓝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怪不得在来的路上,检查得那么严格。
“凌女士,我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潘壬炜,是国家未来技术研究院的院长。”
“潘院长,既然你们是国家机构,为什么要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凌蓝听她这么一说,心中顿时升起一团无名之火。
“请你不要生气,我们用这种方式邀请你过来,也是迫不得已。”潘壬炜说道,“因为这涉及很多不能说的秘密,另外我想告诉你的是,心瞳的画作,并不是我们偷的。”
“啊——”听到潘壬炜的话,凌蓝大吃一惊。
“不是你们偷的,为什么会留下你们的电话呢?”
“其实,那天我们去拜访过你们,但碰巧你们不在家。等我们到你们家后,才发现你们家已经被盗了,而且我们发现心瞳留下的画作也消失不见了。于是我们就留了一张字条,就是想利用这个事情,能够让你们自愿过来。”
“那你们完全可以直接联系我们就行了,没必要这么做呀。”凌蓝一听潘壬炜这么说,愈发感到生气。
“因为我们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不能在电话中说。”潘壬炜缓缓地说道。
“什么东西?”
“这些怪事都是从心瞳失踪以后,慢慢出现的。为了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只能让你们来到这里,因为只有在这儿,我们的谈话才能不被别人听到。”
“你是说有人监听我们?”凌蓝感到很吃惊。
“是的,有一伙来历不明的人,这段时间一直在监听你们家,虽然我们动用了各种技术手段,但是很遗憾,都没有办法发现他们的踪迹。他们的技术太先进了,迫不得已只能叫你们来到这儿,才可能屏蔽掉他们的监听。”
“什么人这么厉害?他们为什么要监听我们家?”
“这一切都跟心瞳有关。因为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心瞳可能是外星人。”
“外星人?”凌蓝听到这句话,完全呆住了。
“怎么可能,我家心瞳一直跟别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呀,她怎么可能是外星人——”
“凌女士,你不要着急,很多事情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心瞳妈妈正要继续问些什么,忽然耳边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嘀——嘀——”她的心里顿时一沉。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一个人猛地推开门,朝着潘壬炜喊道:“院长,院长,不好了,我们的防御系统出问题了……”
潘壬炜一下子站起身,对着凌蓝说:“凌女士,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出去看看。”然后也不等凌蓝回应,就急匆匆地冲出房间。
透过窗户,凌蓝看到外面的大厅里乱作一团,无数个报警灯闪着刺眼的红光,人们都围坐在各种电脑和仪器前,慌张地做着什么。头顶上巨大的显示屏上,能够看到一座建筑被一圈红色的光芒包裹着,在这个红色的光圈外面,有几个蓝色的小点点在缓缓地移动,看起来就像蚊子正趴在人的身体上,贪婪地吮吸着新鲜的血液。
望着眼前的一切,凌蓝心里也是乱作一团,她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着潘壬炜的那句话,“心瞳可能是外星人,心瞳可能是外星人——”
“我的心瞳竟然是外星人,这怎么可能呢!”凌蓝难以置信地默默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