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曦终于忙完了本年度最后一天的所有事务。为节省时间，晚餐是与“总裁执行小组”的成员们一起吃的盒饭。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外面街道上，灯火通明。

    冯曦在总裁办公室里，在这里，他工作了多少个日夜，开了多少次会议。已经卸任“IDO”总裁，元旦假期之后，他将奔赴新的征程。

    该是兑现給黎晨的承诺的时候了。要将吴晓云是匿名信肇事人这一真相告诉黎晨，冯曦心里仍是忍不住有那么一点点紧张。不过，该做的就勇敢面对吧，无论会是什么结果。

    冯曦不由深吸了口气，给黎晨发出一条简讯。

    冯曦：小晨，抱歉，一直忙到现在。现在，你有时间吗？

    黎晨实际上一直在等着冯曦的消息，她知道冯老大今日肯定特别忙碌。

    离尘：恭候冯老大大驾。

    冯曦忍不住笑了。坐在电脑前的冯曦，长舒一口气，拨通了语音电话。

    这些年来，他们之间电话语音并不多，有也是因为公司业务，简短扼要说完。

    而这次，要聊很多，公私话题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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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晨，身体恢复地如何？今天会有很多话要说，希望不会影响你休息。”电话那头传来冯曦熟悉的声音。

    想到冯曦这段日子面对的一切，黎晨忍不住眼圈发红。

    “冯老大，我好着呢，现在基本能正常行走了。只是...”黎晨说道。

    “只是什么？”冯曦不由紧张地问道。

    “只是...唉，以后乘坐飞机，通过安检的时候，肯定会嘀嘀作响，然后被盘问一番。”黎晨假装叹了口气，随即笑了。

    医生说接骨钉不用取出来，不然还得做次手术，黎晨自然听医生的。以后便得带着三颗钉子到处走了。

    “让你受苦了，小晨...”冯曦忍不住说道。想起刚出事那天，在医院见到她时的样子，冯曦记忆犹新，忍不住心里一阵疼楚。

    “我这段时间吃好喝好休息地好，冯老大这阵子才是辛苦。来来来，敬茶一杯，什么苦都过去啦。”黎晨说着，发送了一个动态图过去，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黎晨也是用的电脑语音，带着耳机，一般说话，一边还能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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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聊了几句之后，冯曦感觉放松了下来。

    冯曦第一次向黎晨讲了很多关于自己的故事。出国留学期间第一场恋爱的失败，之后在硅谷创业的经历，如何下定决心回国创业，以及回国前受到的阻挠。

    黎晨专心地听着，心情也随之起起伏伏，仿佛与冯曦一起穿梭时空，共同目睹了冯曦所述的那段人生历程。

    然后，是回国创业建立“IDO”。冯曦讲了如何在老同学吴诚介绍下认识吴晓云，以及之后发生的事情，最后如何和吴晓云结婚，结婚前他向吴晓云明确的三条要求，以及吴晓云提出的三个条件（前文十七章三个条件）。冯曦也特别提到了儿子小秋。

    冯曦并未过多地讲吴晓云的性格及他们之间缺乏共同语言的情形，是非对错都已过去，他不想评价他人，包括吴诚。但从所述的那些内容，黎晨已经明白了当时的情况。

    创业艰难的冯曦，却没有一份来自家庭的理解和支持，黎晨忍不住悄悄掉了眼泪。

    “小晨，关于那封匿名邮件，正是吴晓云所为。我真地对不起，小晨．．．”冯曦终于说到了关键点。

    及至这时，这个真相的答案似乎已是预料之中的了。黎晨心里不由一阵难过，是因为她的存在造成吴晓云的心理不平衡吗，导致冯曦因为匿名邮件事件而承受了诸多压力。

    知道黎晨会自责，冯曦说道：

    “小晨，你不要多想。这件事从前到后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是我该说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就如我当年没能保护好‘灰将军’．．．”

    “灰将军”的故事，黎晨至今都还记得，她能理解冯曦的感受。

    冯曦在处理匿名邮件事件时的为难，黎晨都理解了。他无法把真相告知众人的不得已，他因为无法给她一个说法而感到内疚，他最终不得不卸任总裁的无奈。

    “冯老大对小晨，无需说对不起。”黎晨打字发出了这样一句。

    “谢谢你，小晨．．．”冯曦由衷地说道。得到黎晨的理解和谅解，冯曦终于更安心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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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整件事产生的后效却并没有完，接下来，总裁卸任后外界的舆论，股价的缩水，企业生意受到的影响，“IDO”势必受到一定的冲击。这对“IDO”是一次考验，一次历练。能经得起这波风雨，“IDO”必然有更好的未来。冯曦今天下午和“总裁代理执行小组”讨论的正是面对可能情况的应对方案。

    “我对‘IDO’有信心。”黎晨坚定地说道。“IDO”的文化凝聚力一直很强，面临危机，“IDO”人空前团结，一定能闯过这关。

    “我也是。”冯曦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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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晨，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两件事，这是致使我人生发生重大变化的两件事。”冯曦转换了话题说道。

    冯曦告诉黎晨他数个月前已与吴晓云办完离婚手续。此外，元旦过后不久，他将奔赴W市，开拓新的未来。

    黎晨心里有所猜测，然而当冯曦亲口出来的时候，她仍是不免心惊。冯曦的人生，的确是已发生了重大的转折。黎晨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小秋...他还好吧？”终于，黎晨问道。

    冯曦于是告诉了黎晨那天他带小秋出去玩，跟小秋说起爸爸妈妈将不在一起时，孩子所关心的问题。孩子的视角和成年人的确不同。

    小秋而今平静地生活着，冯曦偶尔还是会接他出来一起住一天，带他出去玩。前几日，冯曦告诉小秋爸爸得离开这里要去其他城市工作，在未来的一年里，陪他的时间会很少，希望他原谅爸爸。

    小秋懂事地说了句“爸爸，那就攒着，以后补上，只要爸爸别忘记了就行。”这一句话让冯曦当时差点泪崩，红着眼圈承诺小秋日后一定补上。

    “小秋真是个好孩子。”黎晨感慨道。愿孩子好好地平安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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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曦要去W市的决定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提前做了充分的调研及事先的铺垫安排。在W市的发展环境下，有新的契机和更大的市场。冯曦要去闯荡一番。有了创业“IDO”的经验，这次再不似当年白手起家，起点更高了。

    冯老大果然没有放弃“IDO”，而是有了更宏大的计划。黎晨为此感到由衷地高兴。

    “小晨，待合适的时机，我会告诉你新公司的名字。”冯曦说这句话时的口气就像一个藏着小秘密的小男生。

    黎晨忍不住笑了。

    “小晨，无论你要去哪儿，都要告诉我，不许玩消失。”冯曦再次认真地强调道。

    “不会的，冯老大。待合适的时机，我一定告诉你。”黎晨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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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已经聊了三个小时，快午夜十二点了，新的一年就要到了，新的征程即将开始......

    “新年快乐，小晨！“

    “新年快乐，冯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