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交换式破案>>>

    “什、什么？让我去金库当内勤？”

    邵副课长的亲面授令，令斐跃迁吃惊到话都差点说不利索了。

    据邵副课长所说，如果做了内勤，就会长时间待在金库里工作，不用经常去收银机台上和顾客打交道，工作相对会轻松许多。可这对于斐跃迁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一旦呆在与外界隔绝的金库内，那斐跃迁能见到邱丽媛的机会肯定就会大大减少了。那她还追个什么凶呢？

    斐跃迁当即拒绝，但邵副课长的脸色瞬间就变得不太好看。斐跃迁偷偷观察邵副课长，体态丰腴的她正气得肚子微微鼓囊。

    “你就先顶半个月吧。现在缺人，过几天我再想办法找别人替你。”

    “我真的不行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啊。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商量吗？安排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邵副课长软硬兼施，根本没有给斐选择的机会。斐跃迁恼得头都快爆炸了，还是不敢不服从。她隐藏住自己的失魂落魄，转身就要走开。邵副课长又说道：

    “我问你，那个姓林的和你是男女朋友关系吗？”

    “算是吧。”

    邵副课长搁下了喝水的瓷杯，那个瓷器看上去质量好像不太好，色泽灰暗无光，形状也不够周正，上色粗糙，应该是超市活动赠送的成本约两块钱的劣质杯。斐跃迁立马打断了她正要说的话，向她说明了这个问题。

    “年轻人谈情说爱难免擦枪走火，我可以理解，但麻烦你们下次注意一点，别在公司丢人现眼，影响也不好。你看你们两个工作表现都不错，也挺人模人样的，别让其他眼红的同事抓到把柄四处风言风语，对你自己没有好处。”

    “谢谢邵副课长。”

    没想到邵副课长这么开明，说话竟然如此娓娓动听？和那位雷厉风行的刘课长，一个负责唱黑脸，一个负责唱白脸。

    得到了要调去金库的消息，斐跃迁忐忑不安，回到了金融室的休息区。

    林正好也在。两人坐在休息区，一言不发，都盯着手里的手机，原来是在互发信息：

    “邵副课长刚刚一直在找你，她找你什么事？”

    “让我明天开始去金库当内勤。唉，我呆在金库，还怎么去找邱丽媛。如果让我们两个换一下就好了？”

    “你启发我了，我们两个可以交换一下任务。你帮我去金库窃取证据，我帮你去找邱丽媛。”

    “行，交给我。我想问一下你，金库虽然与外界隔绝，但里面是有全方位监控的。偷个文件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万一被发现我会怎么样？”

    “现在顾客大多戴着口罩，预防新冠，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邱丽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得长多少只眼睛。我也愁。”

    “行吧。”

    斐跃迁放下手机，准备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一会，手机突然又震动了：

    “你明天先熟悉下金库内的物品、常规操作。明晚回公司画一份金库的基本视图出来，平面图就行。”

    “你是不是忘记考虑，我没有学过建筑学？”

    “今晚吃完饭留下来恶补一下建筑画稿方面的知识。”林卞竹这句话一下子让斐跃迁想起了高三时期那位咄咄逼人的班主任，这语气如出一辙，直叫人无法拒绝。

    “林卞竹，出去上机。”金库人员尚晓妍纤柔的一声叫喊后，林利落起身踏出金融室，但尚晓妍马上叫住了他：“哎，你的包放在桌子上忘记拿了。每天拿包出去，下班也一定要和钱交回来。所以包是绝对不能丢的。”

    林卞竹回头一看，他的包确实是放在桌子上的某个位置，而这个位置尚晓妍恰好能从金库的小窗口望出来的角度看得到。

    林卞竹对尚晓妍故作优雅一笑，两个人互相的眼神迅速热烈起来。

    还喜欢留一后手呢。斐跃迁心领神会，用一种已经看破他的眼神迎送了他出去。

    晚上，一如既往的四人聚餐。何芮似乎张罗了很久，很周到地按一定的顺序摆上筷子、碗，每道菜都像是家常菜，这让其余三个人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家的温暖。

    林卞竹干咳一声，忽然用一种霸道总裁才会用的磁性嗓音说道：“芮芮真乖巧可爱。”

    何芮就依偎在她男朋友身边，林卞竹随之又直接抛过去一个直勾勾的眼神，何芮羞得不敢接应，连低了几次头，头越偏越低，下意识揪住了方枫的衣襟。

    我去。斐跃迁顿时感到浑身肉麻，随即背后又替林出了一阵热汗。

    “方枫要是对你不好，你一定要来找我。我的家门随时为你敞开。”林卞竹继续道。

    惹得斐跃迁都快不敢直视这个场面了。

    来个斐跃迁此时此刻的内心os特写：大哥？你这也太直接了吧？你这绝对是流里流气，不，茶里茶气！配合你那一脸坏笑，谁不知道你是在搞暧昧？你搞暧昧能不能稍微低调一点？不知道方枫向来严肃惯了开不起玩笑吗？

    斐跃迁内心有无数只草泥马在狂奔，重拍筷子，就要冲上去替主子着急说话，方枫立马就牵住了她的手，脸上还是淡淡的习惯性微笑。

    “芮芮，甭搭理他。他对谁都是这样。”方枫云淡风轻地举起筷子夹菜给何芮。

    “是啊，毕竟是打了三十多年的老光棍了。”斐跃迁说完便为自己的神补刀洋洋自得，兴奋得加快了咀嚼的动作。

    林卞竹就跟没听见一样，忽然频繁给斐跃迁夹菜，看得何芮暗地里直呼有情况。但林卞竹随即说：“你也多吃点，瘦不拉叽的，干不动。”

    饭桌上唯一专心致志吃饭的方枫差点把饭喷出来，呛住了，急咳几声，何芮赶紧忙着拍抚他的背。

    干不动？干不动？干不动？！他在内涵什么？

    吃过饭，何芮就揽着一手拉着提垃圾袋的方枫去楼下散步了。临走前，她在洗手间换了一身长裙，展现了一下优越的身材曲线。最后她甜甜地说：“我和方枫去散步啦。跃跃你好好学习。”

    要不是她这么一说，斐跃迁几乎忘了自己还要从林卞竹那里补习关于建筑制图的功课这茬，半懵半醒地点了点头，目送他们出去。

    而林卞竹早就坐在客厅唯一的那张长桌上，一个人一边慢悠悠地泡茶，品茶，一边浏览手机上的新闻。看到斐跃迁杵在门口半天，他悠然说道：

    “先在这间屋子里走动走动，试着把这间屋子的平面图画出来。我再帮你纠错，修改。”

    等了十几分钟，又等了快十几分钟，林卞竹始终没看到斐跃迁走回大厅。他只好去套间里找找，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在一间发亮的挂着“仓库”的房间找到了斐。

    “你怎么不用电脑绘图？”

    斐跃迁右手截取手机上关于测绘平面图的资料，左手画着稿图，身边遍布原始的绘图工具。注意到林卞竹走进了房间，她立马摆手道：“画个图能有多难。我一定会画得比你好。你只要准备评分就行。”

    “我学了三年建筑，还比不上你？”林卞竹一边说一边凑过去，准备拍打一下斐那颗爱较真的脑袋，让她清醒清醒，却意外发现：她画得还不错！制图还挺专业，格式、图标他都能看懂。这字体也端正，清晰了然。

    “你测量了没有？这比例尺是多少？”林卞竹横身过去，逼得斐站起来退到一旁。

    “目测。这整一层总长15米，总宽13米，比例尺是1：500。本来想画1：200，但是这张A4纸太小了，装不下图幅。”斐跃迁说完一屁股坐在了办公椅上，一副坐等林卞竹去查验的模样。

    “目测？”林卞竹当然是将信将疑，从何芮准备的工具箱里翻到了卷尺，走出仓库，在几分钟内迅速把两百多平方的屋子量下，误差都在1毫米以下。他不禁汗颜，手心都攒出了汗，好像隐隐感受到了来自年轻力量的威胁。

    “哎哟。对空间、数字这么敏感？堪称测量机器啊？”林卞竹阴阳怪气地说道，坐到她身边，略显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你这头脑好像比一般女生复杂多了，也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就是速度太慢了。你得提速。”林卞竹直接去拿了方枫经常在用的笔记本，架在桌上，下载了Autocad、Microstation什么的专业绘图工具，两人熬夜到凌晨两点。

    “听得很懵。”

    “找点实例来练练？”

    “去不同的地方练？要不，我们找一天休息，一起去拜访非正规工厂，你主要负责排查邱丽媛的下落，我就主要负责观察地形练我的平面视图。”

    “我们两个同一天休息？——不错的提议。”林卞竹嘴角一勾，“增加话题度，就能增加神秘感。神秘感也是一个人的魅力来源之一。什么话题明星都是这样炒热的，一会疑似复合，一会疑似情感破裂。”

    斐跃迁彻底被逗笑了，她很少笑得这么发自内心，一直都是板着不讨喜的苦瓜脸。她的笑容，确实如昙花一现。林卞竹感觉自己是赚到了。斐跃迁能被摸头杀，也感觉自己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