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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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生活中没有那么多意外

    菜是现炒的,豆腐是现榨的,饭是现蒸的。我不喝酒,郑功不想昏昏沉沉上路,也没有叫酒。

    鸡是炖的,大火猛熬,加了辣椒,盐,黄酒,没有其它香料,所以要等久一些。两人不怕等,坐在客栈中央,没过一会饭香就飘来了。

    我们点了一只鸡,准备火锅,没有收火锅菜钱,只点一些炒素菜,人家更多的是收一些掌勺钱。

    坐客栈很无聊,像小说里的,进酒店必有意外,有什么恩怨相杀,落魄大臣感叹,江湖相争什么的,都没有。

    只有冷风吹进客栈,冷的掌柜抬了两个火炉进来。一个给我们,一个给他自己。

    我们日行百里,越往北走,感觉越冷。我把早晨打湿的裤腿移在火炉旁,不一会,缕缕白气从裤子里渗出。

    掌柜也无聊,把自己的火炉又抬进屋里,和我们一起坐。

    掌柜聊天,说这个客栈是祖传的,传了四代,平时来往的人不多,一天就二三十枚。像我们这种点肉菜的,是大客户。

    三个大男人能聊什么,无非一些鸡毛蒜皮,秦泽偶尔插句话,就沦为看客。

    就在这时,一个敲门声传来,打断两人聊天。一个两鬓斑白老人佝偻着腰,脸上有一些讨好。

    此时天冷,连我都是套了好几件厚衣。可老人只有一件单薄的衣服,他像田妞一样,有些蹑手蹑脚。

    我眼睛有些痛,出言喊道:“外面冷,进来吧。”

    老人躬了一腰,慢慢走过来坐在我旁边。掌柜显然认识他,问他:“李翁头,这炭还要拉到县上卖吗?”

    李翁唉了声。

    我抬头望了眼,门外木炭很高,三米高。很宽,客栈四个门都进不来。拉车的没有驴牛马,只有旁边还露着肋骨的老人。

    一个老妇人喊了一声,掌柜起身去了后厨。老人动了下,我一把拉住:“老乡,坐下吃点。”

    李翁头想要推开我,碰到我的肩就成了抚摸:“不了,不了,我不饿。”

    郑功开口:“多双筷子的事,老乡吃口热饭再走也不迟。”

    李翁头一听,又被我拉着,于是坐下。掌柜的抬来一大瓦锅辣鸡火锅时,又拿过来四双筷子,四个碗。

    三盘菜端上来,郑功接筷子的手粗糙,有力,宽大。

    掌柜发筷子的手肥厚,褐黄。秦泽的手虽然下农活,上山柴,却极为嫩白细长。

    李翁头的手十指黝黑,接筷子时都有一些卑微。

    “老乡,你这车炭,卖一次要烧多久啊?”我看着桌下火炉,问了这个问题。

    李翁头脸上出现些皱纹,开口流利:“一车炭,要烧一个月,才有那么多嘞。我烧炭是祖传的,木炭一火,烟少味不呛。”

    我点头,老头辛苦:“好卖吗?”

    李翁头脸上有些笑容:“入冬嘞,好卖。要以前夏秋,卖不成。年把到头,就是年末有兆头。”

    我没问李翁头为什么不多买衣服,李翁头也不问我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他只是讲起一个故事。

    十多年前,他有一头牛,拉的柴更多,足有千余斤。那年格外的冷,一路走,有些人家就会买一些炭。

    他拉到城里,准备大卖,添置衣裳。哪知遇到了元兵,元兵就把他的炭拉走了,什么都没给。

    我看到后厨有一些热气,心知刚才有一个老奶奶和妇人还在厨房。天冷,他们聊天,我我赶紧吃饱,然后盛了一大碗辣鸡汤,舀的时候还有肉。

    说了一声饱了,起身去后厨,看见她们把余的菜,在大锅上转了转,沾点火锅味吃下。

    我放下碗,跟她们饱了,抬腿走了出去。两个人看着那碗汤,静默无言。

    生活中没有那么多的意外,多的只有为柴米油盐,为生存奔波的人。这是古代,这里的行为充满了封建,愚昧,充满了不平等。但只要秦泽喊一声男女平等,都会被当成疯子,傻子。

    客栈外的风呼呼作响,秦泽坐回椅子上,偶尔吃片菜叶。

    李翁头临走时,掌柜买下他半车炭,也算减了一些负担。

    四等人制,最低等者,长江以南,凡不被记录册上者,皆为南人。

    拟定者:元廷闲置大将,国师忽必烈

    颁布者:漠南汗国·元廷二世皇帝·蒙哥·哈达和林。成吉思汗·铁木真的第四个儿子。

    卖炭翁

    白居易

    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

    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

    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炭车辗冰辙。

    牛困人饥日已高,市南门外泥中歇。

    翩翩两骑来是谁?黄衣使者白衫儿。

    手把文书口称敕,回车叱牛牵向北。

    一车炭,千余斤,宫使驱将惜不得。

    半匹红纱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