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摄文明再构成是不是有点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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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朱与紫

    天空是假的,社会是假的,历史是假的,人心也是假的,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呢?

    “喝啊!喝啊!喝啊!”

    谷心恒一拳又一拳的砸在挂在墙壁上的壁挂式沙袋上,退一步越想越气,但是想要前进却根本找不到前进的方向,甚至就连变身都无法变身了,自己到底还能做什么呢?真的是太无力了,到头来面对这一切,自己也只能是无能为力的旁观吗?

    末了,谷心恒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明白自己必须要去做些什么,可是自己到底又可以做些什么呢?是像岩越玄一样的对人类的思想进行管控吗?那样的话自己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拯救世界,原来是这么复杂的事情吗?

    “喝啊!”

    不自觉的,拳头猛地的一拳,仿佛发泄一样染上了红色的光芒,一拳连带着沙包与墙壁打了个对穿,露出房间的另一边一脸尴尬的看着她的梅比斯和唯一,连人工月兔都吓了一跳。

    “意志乱了啊!虽然愤怒让你的情绪等级可以不自觉的上涨,但是没有方向的愤怒只会让你的力量失控,比如像现在这样,无法变身,打算日常生活之中却又会不自觉用出会伤害到自己的力量。”

    “站着说话不腰疼,说到底到底是谁把事情搞成这样的!”

    面对二人,谷心恒只是有些羞愤的把拳头从墙壁里抽了出来,沉默的看了自己的拳头一眼,无力的张开,又握紧,最终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唯一和梅比斯相互对视一眼,用眼神试着相互较劲。

    梅比斯:快点想想办法!这可都是你搞出来的烂摊子啊!

    唯一:就算你这么说,你才是她朋友吧!我对于她而言,只是她朋友的朋友而已,这种事情很明显不适合我去干啊!

    梅比斯:你和那个岩越玄在那里卿卿我我,把她培养成苦大仇深灭世大boss就合适了?

    唯一:喂喂,不要说得我好像是渣男一样好吧!再说难道不是因为你让我去恶堕潜伏的吗?

    梅比斯:可我没有让你把反派进行版本加强啊!信念、意志、真实、正确、强大,让正义的英雄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赢,你确定这是什么特摄子供向里面的反派吗?我怎么感觉她更像是什么蓝弧动画公司片场出来的啊?

    唯一:很遗憾,她就是我们这边片场的,我还以为这么久了你早已经习惯了。

    梅比斯:所以你现在快点给我想一个让我们能打赢她的办法啊!

    唯一:其实根本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特训,谷心恒这个孩子本身就已经具备了打败岩越玄的可能性,只要她能够坚定打败岩越玄的意志就可以了,你知道的,她不是没有力量,只是现在无法确定自己到底要不要对岩越玄行使力量。

    梅比斯:可是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啊!

    唯一:所以说啊!这件事应该由你去做而不是我去做,你才是她的朋友吧!你也该是时候把她正确的放在朋友的位置上了。

    梅比斯:……你在说什么啊,我当然是把她当做是朋友了!

    唯一:可是你现在的做法可不像是正确对待朋友的做法哦!爱丽丝和风信子她们迷茫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来着?扮演恶役,爱的毒打教育,不是很熟练吗?现在就做不出来了?还是说你还没有认清楚吗?她是谷心恒,不是阿尔法,代餐友谊可是坏文明啊!

    梅比斯:咕!

    代餐行为,指将某一个人当做自己内心深处另一个人的替代行为,这种文明显然不是什么好文明,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自己只是另一个人的替代这种事情的。尤其是当被当做替代品的人还对把她当做替代品的人抱有某种深刻感情的时候,更是会无法接受。某种意义上大多数的扭曲套路狗血言情剧都喜欢用这个惯用套路,就因为这种代餐文明足够扭曲,让围观的人欲罢不能。

    梅比斯内心永远都跨越不过去的一道坎,她最初也是永远的朋友——阿尔法。

    自己是把谷心恒当做了阿尔法了吗?

    她们,确实很像,不管是喜欢游戏,还是傲娇,还是偶尔的直球,还是内心坚定的正确。

    自己真的有过这样的想法吗?

    梅比斯不知道,也无法知道,但是也许自己确实是有的,因为自己的关怀确实不像是正常对朋友的关怀,更像是某种想要挽回什么,想要把可能朝着悬崖跳下去的小鸟关在自己身边的行为。

    自己在害怕,害怕谷心恒的意志崩溃,害怕谷心恒在最后的绝望面前用自己的死去做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可能性。

    就好像阿尔法那样。

    事实上,现在的谷心恒身上已经可以感觉到殉道的死志了,她最后的倔强,恐怕就是在面对这绝望的未来赴死。

    只是,这样的友情,自己是否反而在伤害她呢?

    打着为了她好的名义,用自以为是善意去伤害她?

    也许自己应该试着去正视她了,真正以梅比斯的身份去正视谷心恒这一位朋友。

    去试着成为她真正的助力,将一切拖累自己的溺爱全部舍弃掉。

    “心恒!”

    “梅比斯?”

    梅比斯粗暴的推开谷心恒的门,正准备说什么,但仅仅是一瞬间,梅比斯号友谊的战舰就大破了。

    谷心恒正倔强的把自己蜷缩在角落柜子里面,把自己的头埋在膝盖里面,仿佛箱子里面的礼物女孩。她的眼角还有泪痕,脸上带有一种小动物一样的不甘心,让人忍不住想要逗逗她,去看看她倔强不服输的模样。

    啊啊啊啊!太可爱了!太让人怜惜了!对这么可爱的孩子下毒手是会遭天谴的吧!

    “怎么了,站在门口一副发呆的样子。”

    “啊,怎么说呢,也不是什么啦,就是想要进来看看你现在怎么样了,对了我先帮你把墙壁修好吧!”

    梅比斯手上拿出一副卡带,上面是一副紫色的眼镜,按动卡带以后,梅比斯的双手释放出了磁力,将墙壁破碎部分的分子进行了重组,看起来就仿佛时间倒流一样的神奇。

    “好厉害,这不愧是梅比斯呢!”谷心恒忍不住发出感叹。

    “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啦!只要你想学的话,这些其实都是很基础的知识啦!”

    “是和唯一先生学到的吗?”谷心恒突然这么问了一句。

    为什么要问到唯一?梅比斯一瞬间感觉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

    “啊,算是吧!那个混蛋虽然是个人间之屑,但是在技术方面还是很靠谱的,当初我愣是被他逼着在一个月内学完了理论上应该用六年去掌握的知识,简直丧心病狂,毫无人性!”

    谷心恒的表情越来越落寞:“是这样啊,你们关系果然很好啊!”

    “不不不,我和那家伙才不是什么关系好啊!你们一个一个的怎么就会觉得我和唯一那个人间之屑关系好呢?”

    “因为,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轻松不是吗?只有在他面前的时候你才会露出真实的自己,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感觉,你一直都很累,我是不是也成为了你的累赘了呢?”

    “不,才没有那回事!你确实是我的朋友啊!”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谎呢?从见面的第一次开始,你一直在试着隐藏自己的想法,现在也是,我真的很难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啊!”谷心恒忍不住大声哭喊了出来,“明明是和我这么近,但是我却感觉你离我好远,就好像以前的爸爸妈妈一样,你的眼睛好像根本不是在看着我,而是在看着别的什么人,我难道不是你的朋友吗?”

    梅比斯感觉自己的内心被什么猛地砸了一下,她真的不是阿尔法,阿尔法会受伤,但是不会动摇自己的意志,而她这一刻的意志已经动摇了。

    “对不起,不小心说了过分的话了。”谷心恒沉默片刻,把头重新埋进了膝盖里面藏了起来,“梅比斯是外星人对吧,以后迟早会离开的对吧,是我太自说自话了!”

    有一种说法,猫是很纤细的动物,当它们被抛弃过一次后,就不会再怎么去相信人类了,因为它们害怕自己被再一次的抛弃。

    自己一开始就不应该在她身上看见阿尔法的影子,自己的所作所为伤害到了这个内心纤细的女孩。

    梅比斯轻轻的坐在了谷心恒的旁边,没有让她看到自己的一丝一毫,因为梅比斯知道现在的谷心恒需要更加安全的距离:“我不会离开的哦!”

    “骗人!你们是外星人,你们以后一定会离开的,对于你们而言,有很多东西远比我要重要的多不是吗?你们是这样,爸爸妈妈是这样,大家都是这样!所谓的现实就是这样理所当然!我对你们来说已经什么用都没有了,我什么都做不到啊!”

    “你希望我们离开吗?”梅比斯轻轻的问。

    “我才不想要这种事情发生啊!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对于大家来说,对于所有人来说,我已经不被需要了,强硬的试图去改变大家的看法,也只不过是更加的让所有人感到厌恶罢了。”

    真是懂事的孩子啊!一个孩子这么懂事真的是好事吗?就仿佛她已经放弃了生活的温度,只会顺应他人的眼光而活,她还仅仅是一个孩子啊!

    “那么,你不妨就做一个任性的坏孩子怎么样呢?比方说,不妨用点小花招把我们留下来之类。”

    “做不到啊!这种事情我根本做不到!”

    “为什么做不到呢?心恒你很讨厌那些事情不是吗?为什么不试着为自己而去做些什么呢?”

    “我只是不想让我自己变得和那些为了自己而抛弃他人的家伙一样,被抛弃的感觉很难受,所以我不想成为抛弃他人的人。”

    不是不再想要被抛弃,而是不想把抛弃他人的感觉施加给别人吗?

    什么东西都积压在自己的内心里面,从来都没有打算过把压力宣泄出去过,因为害怕自己把压力宣泄出去的行为会对他人施加压力,结果就是一次契机,所有的压力就都被引爆了。

    “心恒,你骂过脏话吗?”

    “脏话?什么脏话?”

    梅比斯的双手抓握住了毫无抵抗力的谷心恒的小手,把她从柜子里面拉了出来,不等她反应过来,就把她带着从窗口飞了出去。

    “心恒,跟我走!”

    “诶?诶诶诶?!”!

    旅行,人在迷茫的时候都会想要去旅行,这本质上是一种更多的是一种心理暗示,想要逃离顽固不化的一切,想要在不为自己熟悉的新世界开辟出更适合自己的人生价值。

    所以当梅比斯拉上谷心恒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要去哪里,她打算完全的学习一下团子,把大脑放空,让风来决定自己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让那些麻木随波逐流的蓝星大众都见鬼去吧!

    梦想的破灭?明天会死还是会活?那又怎么样?

    这些真的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这一切的一切,至少目前也无法阻止我要带上谷心恒来一次完全放纵的旅行,去自由自在的宣泄内心愤怒。

    不管明天会怎么样,至少今天我们还活着,至少就在这一刻,我们确实是朋友,并彼此依靠着,就够了。

    风!呼啸的风,空气之中带有沉闷的工业味道,不知不觉俩人已经来到了市区。

    高楼大厦,是一片钢铁与混凝土的丛林,一片容易让人心迷失的黑暗森林。可这些都阻挡不了梅比斯的步伐,她自由自在的带着谷心恒在一栋栋高楼上玩着孩童一般的跳房子的游戏,把真正的高楼大厦当做跳房子的格子,想必是每一个人内心都曾幻想过的事情吧?

    这一刻她们的内心脱离了广义意义上的社会规则,只为自己的规则而活。不会因为人际交往而烦躁,不会因为压迫与被压迫而愤怒,不会因为欺骗和被欺骗而懊悔,明明人群就在她们的脚下,离她们这么近,但是却仿佛隔了一个世界那么远。

    无聊的心理障碍,现在让我们把它们全部甩在后面吧!我们现在乘着风前进,烦恼追不上我们!

    这就是挣脱旧有规则束缚的感觉啊!

    “命运你就是一个狗——杂——种——!!!!!”梅比斯双手放在嘴巴前面做出喇叭的样子放声呐喊,仿佛是将一切烦恼都当场骂死了一样。

    “社会上的大人就是一群他——妈——的——傻——逼——!傻——逼——!!傻——逼——!!!”谷心恒也跟着把双手做出喇叭的样子放在嘴前放声呐喊,骂人的低俗层度比起梅比斯还要清新脱俗。

    很难想象这么青春漂亮的两个小可爱会骂人骂得这么街头泼妇。

    骂人,是一种传承的文化,可以说一个语言的和它所代表的文明之间最显著最坚韧的那条纽带就是骂人的脏话。

    鲁迅先生曾经考据过,并写了一篇《论“他妈的”》,“他妈的”是一句中华的国骂,是一句只有在底层人嘴上才会出现,到了高层人身上又会关锁起来的词汇,本质上是一种跨越阶级对那些世家子弟的嘲讽,更是一种对世俗破败血统论规则的讽刺。

    它从什么时候开始无从得知,也许在更早的地主阶级封建世家出现的时候就已经跟着一起出现了。你无法在任何一个历史上的文化人的记载之中找得到它,所有的统治阶级、权贵子弟都避讳它,但是偏偏这句国骂却不经意的传遍了大江南北,数千年来它就没有断过。

    国骂就仿佛刻在了每一个人的基因里面一样,自然而然的就会了,而且大都都是在落魄的人们身上无师自通。

    谷心恒从何处学会这句国骂不得而知,也许她是无师自通,也许她是自幼起便耳染目濡了,这一切早已无从追溯,毕竟现在这他妈的社会谁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哈哈!哈哈哈!”×2

    坐在高高的塔尖上,两人第一次以完全挣脱束缚的姿态开怀大笑,她们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可以这么轻松,只是自己在盲目的背负太多的东西。

    “真的是,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梅比斯轻松的伸了个懒腰,明明现在阳光被乌云掩盖,但是梅比斯却有一种异样的舒服感,“这可比在太阳下面脱光衣服自由的奔跑还要来得轻松舒服啊!”

    “嘿~?所以梅比斯你喜欢在太阳下面脱光衣服奔跑吗?”

    谷心恒露出打趣的神色,仿佛在说,怎么就这么点,详细的沙雕内容呢?我差这点小饼干吗?

    “不,只是比喻啦!比喻!这只是梅比斯小姐的奇妙比喻而已!不要太认真了!”梅比斯笑得半真半假,仿佛在说就你这点小饼干也想买下后续剧情?

    “噗!哈哈哈!!!”×2

    双方不约而同的大笑了起来,这也许是她们彼此第一次这么的放松的坐在一起,彼此的距离在这一刻不需要在意什么条条框框,可以很轻松自在的坐在一起。

    无需言语,更多的话已经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去述说了,仅仅是这一刻的对视,让彼此感受到那份心情就可以了。那份隔阂,早已经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面悄然被清风带走。

    “所以,接下来果然你还是不打算放弃吗?”梅比斯轻轻的询问。

    “是啊,既然已经决定了,果然还是放不下,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改变大家对生活的麻木,但是果然我还是不想就这样对岩越玄认输,不仅仅是那些被她改造的蓝星人,更多的是我同样也无法放下岩越玄,因为她其实也是确确实实在向我寻求拯救,她从一开始就不认同她自己所作的一切不是吗?”

    “不仅仅是想要救蓝星人,更多的是想要去救岩越玄吗?”梅比斯有一些吃味,明明是我先的,但是怎么感觉你对那个女人就这么上心啊?

    “那你找到前进方向了吗?”

    “还没有哦,现在的我果然还是无法变身,但是方向是试出来的,如果不去前进,停在原地就只会一事无成了,在那之前我也只能尽可能的去试错了。”

    “这样啊!”

    真好呢!真的是好耀眼呢!

    如果能成功的话就太好了,真的会成功吗?

    但是也许对于谷心恒来说,失败也已经不可怕了吧?

    “那你要加油——哦!”

    梅比斯突然用力的一巴掌拍在谷心恒的后背上,这突然的一下让谷心恒没有坐稳,一下子从几百米高的大楼塔顶掉了下去。

    “我——现——在——还——不——会——飞——呢——!”

    虽然光之种子还镶嵌在谷心恒的身上,这种高度摔下去大概也就是跟普通人在一米左右的高度摔下去差不多,摔不死,但是会很疼啊!

    更重要的是自己现在飞不起来,很可怕的啊!这什么惊险刺激的跳楼机啊!

    “要的就是你不会飞啊!谁让你现在把注意力放在别的女人身上来着。”梅比斯轻轻低声呢喃一句,嘴角还露出一抹小恶魔窃喜的微笑,“好,我来了!”

    梅比斯从塔顶一跃而下,周身被蓝色光芒缠绕,以比谷心恒自然坠落的速度还要快的速度追了下去,在最后谷心恒都要吓得闭上眼睛的时候,即将与地面接触的时候,梅比斯从天而降接住了她,这才让她松了一口气。

    “梅比斯!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谷心恒死死的盯着梅比斯的双眼试图找到对方的一丝愧疚,但是显然这是徒劳的。

    “是故意不小心的,为了营造出意外的氛围,我特意在把你推下来的时候保留了一段空降的路程,在你快要掉到地面上的时候才接住你的。”

    “咕!曾经那个对我温柔小心无微不至的梅比斯去哪里了?”

    “嘿嘿!所谓温柔小心无微不至的梅比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二人对视片刻,又一起发出了开怀的笑声。

    对于这种梅比斯,谷心恒其实在更早的时候就见过的,当梅比斯和唯一相处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放松。

    谷心恒一个漂亮的后空翻从梅比斯的怀抱里面跳了出来,放松的时候已经结束了,也是时候要去面对现实了,这个绝望的现实。

    “嗯,这个是?”梅比斯有些意外的捡起一张传单,“现破局的关键?那个混蛋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吗?还特意跟我玩这么圈圈绕绕的。”

    “嗯?什么什么,我看看?”谷心恒也跟着凑过来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份传单,“寻人启事?岩越玄的父母在找她?她拯救世界难道都没有时间给家人打个电话吗?”

    “看来方向已经开始出现了,虽然怎么拯救蓝星还不清楚,但是拯救岩越玄的话,说不定可以做得到了呢!”

    ……

    岩越玄:“你回来干什么?”

    岩越玄的脸上没有太多没必要的表情,看起来很冷漠。但是岩越玄理论上不应该是一个冷漠的人,尤其是在得到了足以让自己的意志得到延伸的力量的情况下。这副冷漠的模样,更像是什么不想让别人看穿自己内心的扑克脸。

    “唔,这里不让我进来吗?我只是来参观一下。”

    “我以为你是那种把作品做出来以后就丢到一边的人呢!说什么参观,这个基地不就是你设计的吗?”

    好吧,这下就有点尴尬了,说到底谁会在意自己随手折的一个纸飞机这种层度的东西呢?

    唯一做着好像坚硬的转移话题的样子:“好吧好吧,其实我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

    “和那个红色的有关?”岩越玄不自觉的立刻想到了那抹天真的红色。

    哦豁~红色的吗?不是认为是蓝色而是认为是红色的吗?

    “你不觉得那个红色的小家伙和你很像吗?”

    “很像?你是指什么?都成为了所谓的星光魔法少女吗?”

    “不不不,我指的可不是这些,我想要说的是你们的信念。”

    “信念?我们可一点都不像,那个家伙可不会做出我这样的事情。”

    “但是你们都不认为这是对的不是吗?”

    “那又怎么样?正确和错误不过是这个世界大多数人用来贴合自己利益的一个借口罢了,它的本质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正确和错误顷刻就会被逆转,会相信这种无聊东西的家伙,一定是一个被现实骗得团团转而不自知的笨蛋。”

    但是某种意义上,岩越玄更多的可能是在说她自己是那个笨蛋。

    “我以为你就是一个会相信正确与错误的人,毕竟只有相信这些事情的人,才会把一件事情定义为正确或者错误,”

    “所以我这个笨蛋现在要把这个把我骗得团团转的现实踩在脚下,它甚至还要跟我说声谢谢,而那个红色的家伙,大概会被现实欺骗剥削到死都认为是自己不够努力吧?”

    唯一轻轻把一张寻人启事掏了出来,上面正是岩越玄的父母所打印张贴的寻人启事,寻的正是岩越玄自己。

    “嘛,你说不像就不像吧!”唯一仿佛是拿着倔强的小孩子无可奈何的语气,“我在来这里的路上捡到了这个,明明是为了拯救你的父母,但是你却又把他们放到了一边根本不打算去联系,这样真的好吗?”

    “我对于他们而言是累赘,是早就应该被抛弃的存在,没有我,他们的生活会更好。”

    “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生活又怎么会好呢?”

    “可我的存在就是让他们生活凄苦的根源不是吗?”岩越玄站了起来,她的内心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只要把我抛弃掉的话,他们也不至于被压迫到这种地步,我成为了这个社会用来剥削他们的累赘,用来要挟他们的弱点!只要我不在了的话,只要没有我的话,他们的生活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红色的那个小家伙,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她也被她的父母抛弃了,你觉得她们现在的生活算是好的吗?”

    “至少不会比我糟糕。”

    “但是我想,如果让她来选择的话,她会宁愿失去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房子与存款,也希望可以让她的父母回来。”

    仿佛一栋围墙,外面的人想要进去,里面的人想要出来,无休无止。

    唯一:“你们俩彼此都拥有着对方所羡慕的一切,却又不自知,你们这不是很像吗?”

    岩越玄沉默片刻,最终也只是轻轻的感叹了一句:“……所以她也只是一个笨蛋。”

    唯一:“她们找到了你的父母。”

    岩越玄的心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各种大人之间祸及家人的阴险手段,但是一想到谷心恒那张脸,就感觉是自己想多了。

    岩越玄轻声说道:“她们不会对我父母怎么样的,她们是好人。”

    “但是这也会给让她们找到阻止你的意志,为了为人父母的那份感情,这次她们会再次站在你面前,并且会比上一次更加坚决,不是为了什么蓝星文明的大爱,而是为了为人父母的小爱。”

    “你觉得我可能会输吗?”

    “不,是你必然会输。”

    空气一时间无比的安静,仿佛被什么人按下了暂停键,根本无法向前。

    过了多久呢?也许是十年?也许其实只有十秒?时间的流逝在这一刻让岩越玄有一些说不出话。

    自己被否认了,被明确的否认了,被那个一直以最平等最自然的姿态对待自己的人否认了。

    “她们赢不了我的!她们明明什么都做不到!她们凭什么可以赢我?就凭她们那些天真的感情吗?”岩越玄再也无法维持那副扑克脸了,她涨红着脸,仿佛一只愤怒的土拨鼠,几乎是扯着嗓子朝着唯一呼喊道。

    呜啊,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屑了?居然都会用不确定的信息欺骗纯情小女孩了,谁把自己变得这么缺德的?

    好像自己一开始就这么缺德?那没事了。

    “她们是特殊的!”唯一在心里稍微回忆了一下那个红色的小家伙叫什么名字,紧接着用更加肯定的语气说:“谷心恒那孩子是特殊的,她会以抱有拯救你的意志再次出现在你面前,并将你击败,事实就是如此。”

    “没有那种现实!”

    当着某个可能喜欢自己的女孩的面吹嘘自己更看好另一个女孩,感情拱火什么的,这要是被团子知道了,怕不是又要给自己一发感情破颜拳了。

    “没有那种现实!”岩越玄再次重复了一次,“你就在这里看着吧,她们绝对赢不了我的。”

    明明是决定蓝星未来的战役,现在却以如此儿戏的理由来重开,这种风格都不能说是科幻或是子供向了,只能说是无脑苦情三点档狗血剧了,莫名其妙为了什么自私狭隘的小爱来决定世界,也不知道后世的人会怎么记载这场战役。

    大概率会用各种高大上的理由来替换掉吧?

    比如什么心系苍生之类的高大上借口。

    当然,前提是这个文明真的还可以有后世这种东西的话。

    说到底在这个人人都在自私的摆烂的世界上,大公无私的人,反而才是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比如之前因为想要守护蓝星而站在岩越玄面前的谷心恒一样。

    都不需要梅比斯自己出手,蓝星人自私的那份冷漠就差点把谷心恒的那份意志完全杀死了。

    越是大公无私的人,越是容易被伤害到,人们习惯于把枪指着好人而不是坏人,也许只是因为大多数人本就是自私的人。

    “所以,能够为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人着想的人还真是不可思议啊!”唯一忍不住感叹道。

    “你在说什么?”

    “我只是很好奇,一种人燃烧了自己照亮了世界,另一种人只是默默的看着前一种人燃烧,到底哪一种才是聪明人?到底哪一种才是正确的?如果燃烧自己照亮世界的那些人才是笨蛋,才是被大多数自私之人所排斥的正确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们都没有消失呢?”

    “不管在哪个年代,自私自利之人对这些燃烧自我的人的打压从来没有停止过,可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这些燃烧自我的笨蛋也没有消失,明明他们是这么容易被那些自私自利之人伤害到,这么容易被杀死,为什么他们就是没有消失?仿佛一片野草一样顽强,明明这片土地绝对不是适合他们生长的土壤,但是他们就是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的就冒出来了!这种笨蛋,很神奇对吧?”

    这也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了,也许再过几百万年,再过几亿年也没有人回答得出来吧?

    对此,岩越玄只是肯定的告诉自己:“正确的绝对不会是她们,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她们代表的绝对不会是正确。”

    唯一没有说话,只是,他所说的那个燃烧自己照亮世界的笨蛋,可不是单纯的指的谷心恒啊!岩越玄到底是什么时候产生了自己不是这种笨蛋的错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