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穷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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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二章 谍中谍(十)

    元月悬空,董府内节日的氛围很浓。

    银铃般的笑声不时从董府某处偏殿内传出来,这是董府女眷积聚的地方。

    女子不能上席,但节日总是要庆祝一下的。这是董母池阳君组的局,将府内的女眷凑到一处,也依照男子那边的规格,菜肴果品的上了一份,然后这些女子便团坐在一起,一起赏月,一起畅谈。

    女子当中,自然也是性格各异,像董慧儿这种,便是如王熙凤般的,一群人中就显的着她,话多屁稠的。

    古代女子某中程度上毕竟是男人的附庸,所以女眷的话题兜兜转转的也便离不开男子。

    而谈到男子,除了武功韬略,诗词文采则显得更适合在茶饭间谈论。

    每到这个时候,争强好胜的,争风吃醋的,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便开始风起云涌。

    其中,董慧儿争强好胜最明显,以前这方面她也都是获胜的,尤其嫁与陈琳之后,自家男人是个大才子,更是助长了她的气焰。

    董媛的性格则没有董慧儿这样张扬,自然她也喜欢诗词歌赋,小女生心中的虚荣也是有的,也希望有一天自己站在众人中央,成为被人羡慕、关注的那一个。

    但她的性格还是有些内敛,于这种事还是有些顺其自然,并不想去刻意争什么。

    董慧儿虽然好争,但沈良的那首《长恨歌》明显风头太盛,今日饭桌之上便将董慧儿的气焰稍稍的压制了下去。于此,董慧儿自然是一万个不爽的,就像一个富人看着自家的穷亲戚变得比自己更富有一样不爽,眼看着别人夸赞沈良的才学,董媛低头不好意思的笑,董慧儿心里那个不舒服,只感觉董媛太作。

    之后,一个从男席那边送菜回来的丫鬟从董慧儿身边经过的时候,董慧儿叫住了她,低声问道:“男宾那边怎么样?我是说有谁写什么诗词了吗?”董慧儿可是给陈琳下了死命令的,今日务必要在宴席上压制住沈良。

    “没有。”丫鬟摇摇头。

    “那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似乎是……是沈先生,被人说他以前的诗词都是提前准备的,甚至不是自己的……好像是……好像是要他承认自己并无真才实学之类的。”

    “什么叫好像,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方才听的就是这样。”

    于是,董慧儿故意抬高了声音:“什么?沈良被发现以前的诗词都是提前准备的,有可能不是他自己写的?”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这声音吸引过来,董媛故意装作不好意思,说道:“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也是听这丫鬟说的,不过想想也有可能,沈良毕竟不是士族出身,像他这种如果为了掩饰自己的粗鄙,故意准备诗词装高雅也是有可能的。”

    接下来,女人的八卦开始了,针对沈良的讨论,嘁嘁喳喳的。

    “哎呀,真是意外啊,但好像也合理,毕竟出身低贱……”

    “原来是提前准备的,我说嘛,这等出身,怎么可能,我夫君家可是世代为官,从小饱读诗书,我说怎么还不如这么一个人……”

    “是啊……”

    ……

    这一群议论中,董媛心里自然是及其不舒服的,她知道沈良绝对不是他们说的这样子,一波议论之后,难听的话越来越多,直到董媛再也听不下去了。

    “你们……胡说!”董媛气冲冲的站起来说。

    大家看过来,就像看一只绵羊突然强作恶狼的样子,有些凶,但还是太弱了。

    没人因为董媛的反对停下什么,议论还在继续。

    倒是池阳君看出了董媛的委屈,拍了拍桌子。

    “砰砰砰”

    道:“行了行了,别说了,事情到底怎么样,不到最后不要忘议。”

    这时杏儿恰巧过来送菜,方才的话听了个尾声。

    董慧儿估摸着沈良的事已经有定论了,陈琳怕是已经有什么佳作出来了。

    “祖母说的对,大家不要妄自猜测了,这不有知道实情的人来了,一问便知,也省的我们在这里瞎猜测了。”

    “对。”

    “对对。”

    ……

    有几个人应和。

    于是,董慧儿叫住杏儿,问到:“杏儿,我且问你,沈良是不是被发现以前的诗歌都是提前准备的,今日却写不出诗歌?”

    这话一出,众人都看向了杏儿。

    方才沈良的那首《青玉案*元夕》实在惊为天人,她方才抄写了一份,此时正要给自家小姐看呢,没想到有人问出这问题。

    杏儿觉得未免太巧合了,停顿了一下,眨着眼说道:“不是啊。”

    没想到,董慧儿却不依不饶:“杏儿,你可不要偏袒谁,是非曲直你不实说,一会儿我们还会问别人的。”

    “不是啊,沈先生的诗简直惊到众人了,怎么会写不出诗歌,不信你们看。”

    杏儿说着,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来。东汉末年虽然有纸,但他们这些下人也是轻易获取不到的,这张是小姐练字丢弃的,正面已经写满,只是在后面歪歪斜斜的,写着那首诗。

    池阳君看了,道:“那媛儿,你就读读吧,看看沈良是真才还是假获,省的别人瞎猜忌。”

    “好,祖母,那孙女儿就读一读这首诗。”

    董媛说着,接过那张皱皱巴巴的纸,扫了一眼,已经满面惊喜之色,接着女子的声音传出来,婉转动听: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

    ……

    宝马雕车香满路。

    ……

    众里寻他千百度,

    慕然回首,

    那人却在,

    灯火阑珊处。

    ……

    女眷门已经安静下来,仔细体会着诗中的已经。池阳君在点头,董媛大概感受到沈良于“灯火阑珊处”找到她的情意绵绵,董慧儿皮笑肉不笑,心里暗暗较劲,“看着吧,陈琳还没出手呢”。

    殊不知,陈琳再也没有机会出手了。

    ……

    ……

    董卓的残忍,他帐下的这些人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当他戏谑的,用有些奇怪的嗓音说出那句“好了,寻到他了”时,陈琳的心里咯噔一下,就像是躲在黑暗中的贼,突然被人揪出来的感觉。

    众人随着沈良将目光聚焦在陈琳的身上,陈琳倒也不是一般人,尽管心里害怕,但面皮上依然是十分的镇定。

    “呵呵,沈良、诸位你们……你们这是何意啊?”

    沈良没有说话,直到董卓下令:“沈良,咱家脑子不好使,你说的那些记不住,你就再跟在场的诸公再说一遍吧,啊!”

    沈良俯身示意了一下,然后道:“陈琳,袁绍的奸细就是你,你承认吗?”

    陈琳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奸细不是福生和那个医师吗,他们已经畏罪自杀了,这个大家都知道的。”

    “不承认?哼。”沈良早就料到了,然后徐徐推理起来:“所有的线索,要从董旻将军的死开始,因为董旻将军实际上就是陈琳杀死的!”

    “啊?”

    “这这这…..”

    大家一片哗然。

    “胡说八道,当时屋内只有董旻将军和吕布两个人,我在门外,大家有目共睹,怎么可能是我杀害的董旻将军!”陈琳笑道。

    “是吗,那就听我说道说道。如果按董将军是因在那间房内受伤后死掉,真正的答案永远无法找到。因为董旻将军的死根本就不是因为屋里和吕布的打斗!”

    沈良掷地有声的说出这几句,之后小声的议论开始响起来,嘁嘁喳喳。

    “首先,董旻将军虽然头部受伤严重,但真正致命的伤口是他腹部的那一刀。那一刀看似并不重,其实有人在原有的伤口上又用力捅了一刀,而且直到淤血堵住了伤口,才把刀抽出来,这一刀才是致命的伤。”

    陈琳冷笑到:“怎么可能,如果是这样,董将军早就喊叫出来了,当时这么多人在场,怎么可能被人捅了一刀而不被发现。”

    沈良道:“如果伤者被捅一刀还没有剧烈的反应,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是在昏迷中被捅的。这也是案子的关键,因为当董旻将军进入寝室,昏迷过去之后只有陈琳你在他身边,所以你就是那段时间做的手脚。”

    两人开始剑拔弩张,陈琳接着道:“似乎是这样说也说得过去,但是证据呢,总不能凭借你的推断就说是我吧。”

    “前日,我去见吕布,发现他随身佩带着一个刀鞘,刀却丢了,而且就是在和董旻发生争执之后丢的,他的刀去哪里了?想来就是你陈琳拿去了吧,你也就是用那把刀行的凶。”

    陈琳继续反驳:“谁能证明他的刀就在我这里?”

    沈良冲着门外道:“来呀。”

    接着,一个士兵拖着一个盘子进来,里面放着一把刀。

    “这便是在你的书房找到的。”

    陈琳还是保持镇定,看了眼,说道:“一把普通的刀而已,即便是在我书房看见的又能说明什么。”

    “哈,普通的刀,它只是长的普通,这把刀我想董相应该记忆犹新吧。”

    董卓看了一眼,道:“嗯,这是曹操那厮刺杀咱家用的刀,是著名的七星宝刀!”

    “七星宝刀,仅此一把,没想到陈琳你竟不认识,那又怎么会在你书房?”

    “这……”陈琳稍微顿了一下:“即便如此,也有可能是福生放的,他是奸细,做这些事也很可能啊……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当然,硬说是福生也说的过去,但是福生所做的一切被安排的痕迹未免太明显,先是在董旻书房案发现场的时候偷窥我被我发现,之后又捡到污蔑我的袁绍书信,接着就死掉了,这些未免太过明显的将嫌疑人指向了福生,而且他一死,便一了百了了,所有线索都断了,而他如果是奸细,推理起来一切又那么顺理成章,所以这一切应该就是你陈琳安排的,福生只不过是你的一个棋子,你才是真正的奸细。”

    “哈,推理的很合理,但终究是推理。”

    沈良继续到:“不仅仅是推理,前几日,我听见了有人去董将军寝室找东西,期间听见了刀落地的声音,那时福生已经死了,我想应该不是一个死人在找东西吧。”

    陈琳不屑道:“说来说去,只不过是非常合理的推理,有这种可能,也有那种可能,福生死的时候,牛辅将军还去过他那里呢,你怎么不说奸细是他。”

    沈良眼里突然亮了起来:“牛辅将军去过福生的住处,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琳知道说漏了嘴,神色开始有点慌张。

    “我……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牛辅将军?”沈良问。

    之后,牛辅站起来:“我的确去过,可是并没和其他人提起过,而且福生的死真的和我没关系啊,我当时推门,发现关着门就走了,第二天就听说福生死了,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那就是说,陈琳你杀了福生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暗中观察。”

    “你……”

    董卓都听的不耐烦了,道:“好了好了,证据够充足了,沈良真有耐心烦,要是咱家,早直接逼问了,陈琳,你认罪不认?”

    事到此处,陈琳已经没有必要继续装下去了,笑道:“哈哈哈,的确是我,既然如此,要杀要剐随意吧。”

    “好,来呀,押下去,明日处死!”

    ……

    “咱们元夕节继续过啊!”

    接着,几个兵丁进来,把陈琳压了下去。

    陈琳露出奇怪的笑脸,直到和沈良擦肩而过,得意道:“沈良,你以为你赢了吗?其实你输了。”

    暂时不明白陈琳的意思,但明显的这句话有所指。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都要死了,还能有什么花样?”

    沈良再次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