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穷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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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十八路诸侯(十一)

    谷口的喊杀声穿过狭长的谷道传进来,此时里面只剩下沈良一个人。

    所有的将士,已经爬上谷顶。尽管在这个过程中有人掉下来,牺牲了。但总体看,他们是胜利的,这样也保证了队伍最小的伤亡。

    沈良面色凝重,将随身背着的一个包袱解了下来。里面是一包炸药,如今原料不充足,这段时间也就做出这么多了,这些炸药作用不会太大,但是关键时刻将谷口填塞住或者与敌人同归于尽总是够的。

    沈良在布置,在里面的谷口最窄处埋下一个炸药包,剩下的则戴在了身上,以备万一。

    谷口的喊杀声逐渐减弱,似乎是一方已经消灭了另一方。

    沈良布置好炸药,驱马回来,面对谷口,在一块平坦的巨石上驻下。

    谷顶的战士也已准备就绪,此时已然嗅到了大战前的血腥。虽然谷顶寒风凛冽,但他们的热血依然在沸腾。霜白了的须发眉毛之间,是一双双喷发着火焰般炯炯有神的眸子。

    谷外,曹琳驱动了第三波攻势,这最后一波攻势已经以绝对优势制服了对方。

    约有百十名华雄方的将士丢弃了手中的兵器,跪在曹琳前面。

    这是临时整理出来的一块空地,尸体如同山丘一般,在这片狭小的空地周围密密麻麻的堆积着,寒风已经带走了尸体的余温,血液也在流出身体片刻后结成血柱。

    一名副将跑过来,向曹琳汇报:“将军,这群士兵还有他们的将军都说了,愿意投降。”

    曹琳没有说话,手里握着一把钢刀,步履沉稳的朝着那个高瘦的副将走了过去,披在身上的铠甲在刷刷作响。

    曹琳铁青着脸,冷血的说道:“你愿意投降?”

    此时,那高瘦小将深知不降便是死路一条,纳头拜道:“在下愿降!”

    “既然要降,开始为什么不降?”

    “我……”小将有些紧张,不知到怎么回答。

    曹琳冷冷的说道:“好了,我时间比较急,既然回答不出来就算了。”

    “谢……”

    小将一句话未说出,曹琳早一刀挥过去。

    “噗”

    腔子里喷出一股血柱,人头掉落在血迹斑斑的地上,片刻后已冻成惨白色,之后无头的躯体倒下来,一小片血在脖颈外冻成冰状。

    曹琳掏出一块白布,拭去脸上的血迹,骂骂咧咧:“娘的,想投降早干嘛去了,弄了老子一身。”

    擦毕,大吼:“将士们,跟我杀进谷内,剿灭余党!”

    副将凑过来,弱弱的问:“剩下的那些要投降的人怎么处理?”

    曹琳驾马离去。

    身后,抛下一个冷冰冰的字。

    “杀!”

    这一声“杀”借着冬季凛冽的寒风,倏尔传到了谷顶、谷内。

    谷顶如冰雕般的将士已经准备好了滚石,曹琳的兵此时已经不足两千,谷顶的将士则不到一千。如此平均下来,只要谷顶的将士每个杀掉两个人,就能消灭掉曹琳的所有兵力,即便逃过去一些,也所剩不多。

    曹琳一人,领着十个骑兵,在前面飞奔而入。他甚至有些兴奋,终于要除掉沈良了,出了心中的这口恶气,顺便再立了军功,心里在暗暗得意,“沈良,你无权无势无靠山,凭什么跟我斗!”

    山谷狭窄,大部分地方只能容三人并行通过。谷顶看下去,甚至看不清底下的人是敌是友。

    不过,不重要了。

    现在他们唯一能确定的,底下的这些大部分是步兵。

    “是步兵!”

    谷顶有人喊了一句,提醒大家要发起进攻了。

    “准备!”

    眼看着骑兵快要过去的时候,第一块石头砸了下来。

    伴随着一句喊砸声。

    “砸!”

    石头借着重力,呼啸着从天而降!

    “砰!”

    一声巨响,重重的砸在了曹琳身边一名骑兵的脑袋上,那人脑袋被砸进肚子里,随着战马的一声嘶鸣,人马一起,轰然倒地。

    “娘的!”

    曹琳骂了一句,但转而意识到谷顶有埋伏,谷内的兵力必然孱弱。

    随后,曹琳用力拍了几下马,战马飞驰,朝谷内而去。

    同时,谷顶的石头如雨点般落下。

    终究是骑兵跑的快,似乎是逃脱了巨石的击砸。

    后边的步兵在领将的催促下冒着巨石前进,惨叫声在后面传过来。

    在某一处,尸体堆积起来。试图从尸体上爬过去的士兵又被砸死在尸体堆上,尸体越堆越高,逐渐的形成了一赌尸墙,几乎堵住了谷道。

    步兵是无望穿过谷道了,最终跑进谷内的,便是曹琳和身后的九名骑兵小将。

    此时,天色暗下来。

    沈良面对谷口,站在那块巨石上,此处地势要高于曹琳。

    微弱的光线从沈良身后照过来,曹琳看不清沈良的面貌。

    光线大致的勾勒出沈良和战马的曲线,看起来如同一个巨大的人形黑影,嵌在干净的天空色巨大幕布上。

    曹琳有点喜出望外,他猜到谷内兵少,没想到却只有沈良一人。

    后边的步兵没有冲过来,不过没必要了。身边的骑兵全是自己的亲信,此时说起话来便开始肆无忌惮。

    “哈哈哈,沈良啊沈良,你未免太过狂妄!竟然自己守在谷中,既然你自己作死,就怪不得我了!”

    沈良真如黑暗幽灵一般,并未说话,岿然不动的站在哪里。

    “要我说,费了这么大周折杀你,也算给你面子了,我曹琳杀人从来都是随心所欲,你们这些草民,死一两个有谁在乎,要不是看在糜家面子上,杀你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顿了一下。

    “有什么遗言,赶紧说把。”

    沈良沉稳道:“曹琳,似你这种人,竟然也配在世上活着,片刻之后送你去地狱!”

    沈良此时居高临下,真如天神般存在。

    曹琳大笑一声,不再废话,命右边四人道:“你们四个,上!”

    四个骑兵闻声出动,叫喊着杀过来。

    沈良拍马而起,从巨石上飞奔下来,挥舞巨刃,气势如虹,片刻之后砍翻两个,回首之间立杀四人。

    曹琳身边这十几个骑兵,武艺也都是拔尖的,但在沈良面前却如同草人木偶一般,瞬间皆人头落地。

    曹琳吃了一惊,还好左边五个要更胜一筹。

    “你们五个,上!”

    曹琳话音刚落,身边一位大叫一声,倒落马下。

    众人看时,此人已被一箭射穿了脑袋,箭矢穿透了他的头颅,将头盔顶掉,滚落在一旁。

    其余四人大惊失色,扭头过来,弓弦响处,又一人应声落马。

    再看时,这一个双目竟被两支箭同时射中,这说明沈良同时射出两箭,两箭皆正中靶心。

    曹琳脸色惨白,歇斯底里的大叫一声:“上啊,上!杀了他啊!”

    其余三人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拍马上前。张牙舞爪的杀将过来,心里早已发怵。

    沈良这次横刀立马,闭着眼,默数着对方的步子。

    “十米。”

    ……

    “五米。”

    ……

    “三米。”

    ……

    “一米!”

    突然双目圆睁!!!!

    大刀挥出,在空中划出一个规整的扇面!

    三颗脑袋顺次飞出,三个血柱依次喷射。

    高处看时,如同跳动的音符,瞬间跳起,倏尔落下。

    之后三匹马分散跑开,三具尸体随机掉落在荒草丛中。

    画面很美,但掩盖不住其中的血腥、凄惨!

    曹琳见状,变态般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嗯……”

    “沈良,好武艺啊,不错不错!”

    曹琳用力握了握手中的长戢,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沈良,我倒是小看你了,不过你杀了他们又如何,你敢杀他们,但是你敢杀我吗?他们死了便死了,如果我死了,我身后的曹家,整个门阀的人,必然不会放过你!”

    沈良没有说话,驱马向前,离得曹琳更近了一些,曹琳继续陈述着他士族阶层的优越。

    “人嘛,有时候要认命的,沈良你也算有勇有谋,但你毕竟没有家族靠山,一个人单打独斗,再厉害又有什么用?父母是农民,就注定你一辈子是农民的后代,如果你愿意,可以加入我的麾下,你也打了我,也杀了我的人,咱俩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倘若一般的草民,自然忌惮着这些高阶级的人,尽量的不得罪。曹琳见沈良不做回答,以为他已经被说动了,然后也逐渐的朝着沈良靠过去。

    但实际上沈良的怒气在被逐渐的激起来,前世的他也是农民出身,打拼的路上,没少因为自己卑微的出身被人瞧不起。

    “……怎么样?加入我们曹家,从此荣华富贵,以后出将入相,封妻荫子,都是有可能的。”

    说话间,曹琳也渐渐的靠近了沈良。

    嘴上还是在劝说沈良,手下已经抓紧了马缰,长戢也握到最舒服的位置。

    “啊?哈哈,沈良,如何,是不是心动了?”

    曹琳见沈良不语,以为对方已经被他说动。劝说未断,但曹琳已经在慢慢的围着沈良移动,往他身后绕过去。

    直到身处沈良身后,然后恶狠狠的重复了一句:“你心动了没!”

    伴随着这句话,长戢已经挥出去。

    “砰!”

    一声钝器交接的闷响。

    “啊!”

    接着一声惨叫。

    “砰!”

    重物跌落地面的声音。

    “嘶!”

    战马的嘶鸣声。

    ……

    长戢飞出,在空中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形,之后直直的钉在不远处的石缝内。

    曹琳飞出四五米,屁股着地重重的摔落。

    马儿嘶鸣的跑开了。

    沈良勒马上前,就像当日打曹琳耳光时一样的眼神。铁着脸,围着曹琳慢慢的转着,上下打量着。

    “你……沈良,你不敢杀我…”

    “…你……你要想清楚……”

    “饶命啊……我什么都答应你……”

    曹琳的哀求声中,沈良缓缓的举起了那把大刀。

    一道寒光从刀身根部迅速向上滑去,在刀尖处汇成一颗寒星般的亮点。

    这大概是曹琳看到的最后一幕。

    大刀落下来。

    ……

    沈良拍了几下马,马蹄南去,从曹琳这个杂碎的残躯上踏过。

    ……

    恍惚间,谷口似乎又有一支军队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