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状,哪里不明白是面前之人出手相助,这才捡了条性命。
纷纷面露敬畏之色,让出通道来。
众人千恩万谢自然不必多说,李清霖慢悠悠将灯笼别在腰间,这才回过头,笑呵呵的对倒地的白骨精说道,
“地上冷,你还要躺到什么时候?”
嗖!
话音刚落。
白骨精顿时化为乌光,一头扎入雨幕之中,就要逃走。
李清霖也不阻拦。
只是坐于地面,靠着祭台,一只脚翘在木凳之上,手掷一枚破碎的瓦砾。
脚每翘一次,瓦砾便敲击地面一次。
咚咚咚……
声音迅速朝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雨点潇潇,众人都目露好奇的朝外面打量。
逃遁的白骨精听到身后清脆的声音,却好像是攥住了自己的阴魂,每多走一步,阴魂便熄灭一分。
哗啦啦!
倒灌的风吹乱了庙中经幡。
白骨精去而复还,跪倒在李清霖面前,森白骨骼不断挣扎摩擦着地面,似乎这样就能缓解自己的痛苦。
三名采药人,见白骨精现行,吓得慌张后退,紧紧握着开山斧。
唯有这些斩妖人,勉强恢复了镇静,看着李清霖的身影充满了好奇。
“这位前辈是何来历?也是武者?可为何并未感受到半点气血?”
“刚才那招式,羚羊挂角,似乎是某种音波功法?这都行?”
众人浮想联翩。
却见白骨精伸出手,声音带着绝望朝李清霖说道,
“高人饶命,奴家并无加害他们性命的念头,只是想恐吓一番!”
她害怕极了,似乎忘记自己拖着一具渗人的白骨,为人的习惯,让她下意识想用娇躯缠着李清霖求饶,
“只求高人放过奴家,为奴为婢也是心甘情愿……”
“废话少说,你从何处来的?又是如此开智?速速招来!”
李清霖挥了挥手,震退这白骨精。
用瓦砾,似乎是不小心划过了祭台表面,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记。
李清霖对于白骨精和采药人的恩怨,并不关心。
此番出手,也只是察觉到这只白骨精,似乎有自己寻找那人身上的气息,这才想来问个路。
白骨精沉默了下,似乎确定李清霖不是什么除魔卫道的卫道士,这才战战兢兢哆哆嗦嗦的跪直了。
“奴家本名唤作玉娘,家在蛤蟆陵……”
“说重点!”
李清霖的声音打断了玉娘的话。
玉娘又沉默了下,这才低声道,
“委羽将军开疆拓土,死后被厚葬于此界,我等本是他生前的侍女,被活埋为其殉葬。
至于我为何开智……奴家只依稀记得,三年前的某天深夜,有一个强大的武者,闯入陵墓,吵醒了委羽将军,有惊人的动静,从主室传来。
我便活了过来。”
李清霖闻言,眉头稍皱。
若没猜错,玉娘口中所说的武者,便是李清霖曾传下《道宫藏神注》肝之一卷的武道种子。
也是他此行的目标。
吵醒了委羽将军?
莫非是尸变成僵?
可是不对,既然是朝廷厚葬,必定堪舆定风水。
不会寻找凶穴来埋葬委羽将军。
委羽化僵的概率极低。
李清霖细细感应着那人的古怪状态,非人非鬼非僵,隐隐明白了什么。
“肝器藏魂,是纷是回,可锁住一口恶气不散。”
“莫非,是这人盗墓的时候,肝之一卷不慎引动了委羽尸首,两者之间产生异变?”
李清霖若有所思。
至于是与不是,找到这委羽将军,自然便知。
“你且带路,我与你口中的委羽将军是老相识,想见他一见。”李清霖声音轻柔的说道。
玉娘愕然抬头,嘴唇蠕动,想说些什么。
委羽将军可是五百年前的人物,哪来的老相识这个说法?
但局势迫人,玉娘自然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无奈接受。
只是心头恶狠狠的想到,
“居然还敢自投罗网,找委羽将军?我定要在委羽将军面前,告你一状!”
……
一夜过去,庙中众人也不知道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山中日头高照的时候方才有人醒来,然后推醒其他人。
庙门还闭着,外头的雨由急转疏。
几个斩妖人四处望了望,并未发现李清霖的身影。
“怎么回事,昨夜怎么突然就睡着了?”
“哎呀!那位前辈,定然是踏出武道第三境的高人!随便指点我两句,我还不平地飞升?”
“还好这次遇到了高人,否则我等性命危矣!走走走快下山!”
有人打开庙门四处找了找,也没有发现李清霖的踪影。
连泥泞的山路上,都没有半点脚印。
顿时明白那前辈高人应当是已经离开。
“听那只白骨精说,委羽将军成僵尸了,那这连绵雨势,会不会就是委羽将军搞的鬼?”
“瞎说!自古以来,都是打旱骨桩求雨的,哪有僵尸引来大雨的!别管了,天塌了有高个子的顶着,说不定,那位前辈就是去解决委羽将军了!”
一行人不再多说,立即收拾收拾,重新劈砍了些柴火,堆放在角落。
离开前将火势彻底熄灭,然后朝着傀儡神像上了一炷香,这才合上庙门离去。
而在他们走后。
不知过了多久。
祭台上的傀儡神像,体表那些细小的金属线条,一闪一亮,现出冷漠而深邃的红色光芒。
游走蔓延,如同是在身上覆盖着一层黑色液体的外衣。
外衣逐渐从傀儡中滑落,似乎想显现成人形。
一道嬉皮笑脸的声音,从外衣中传出,
“昨夜那人,是个生面孔。武道中,什么时候又出了这么强大的人物?”
“是武盟的?还是继武鱼龙门的?”
“不过任你再强又如何,嘿嘿,你发现不了我!我躲,我藏,我变,我还要跟着你!”
外衣蠕动,逐渐滑过祭台。
突然,一道深深的划痕中,爆发出强大的气血之力。
嗖的一声直接将外衣的一角点燃。
外衣猛地收缩回去,袅袅青烟弥漫。
继而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
“阴险小人,居然下阴手烧我?!”
声音回响,经久不绝,但这外衣,却迟迟无法迈过那道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