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皲裂,无数灵植疯狂伸张枝丫藤蔓,如同通天索一般,让天空为之变色。
无数灵植中,有青色灵炁飘出,刮起风浪,愈演愈烈,瞬息乃成风暴。
又有地刺生出,搬沙吹石。
霎时间,风卷砂石,每一粒都带着骇人力道,源源不绝,生生不息。
狂暴!毁灭!
“二阶大化拘灵禁阵?!”
徐奉年见状,目露骇然之色,脱口而出,
“你从哪里凑够的这么多灵植?!”
大化拘灵禁阵,二阶中品法阵,可困可杀,理论上讲,只有拘灵的灵植够多、够强,阵法威能便愈强。
虽然一战过后,拘灵的灵植会统统死去。
但对于大势力而言,完全负担得起这个代价。
只是,据徐奉年所知,查家的这个大化拘灵禁阵是残阵,所需的灵植,必须是精品乃至变异灵植不可。
赤红巨人闻言,哈哈大笑,
“自然是我查家,有天道气运所钟!徐奉年,入阵吧!”
……
半年后。
自查家与徐家正式交战始,符箓、丹药、傀儡的材料可谓是疯涨。
许多兼修修仙技艺的修者,更是成了香饽饽,成了大大小小势力的座上宾。
有人发迹于微末,经历血战而晋升。
也有人自感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远遁离去。
当然,也有更多的荒修,化作枯骨,被碾碎在这场战事中。
甚至还有邪修混迹其中,抽骨炼魂,趁机祭炼摄魂幡等阴邪法器。
而此时,
徐家出征前线的驻地上空,云辇之中,却传来滔天咆哮声。
“谁能告诉我,这一年来,查家为何冒出了这么多的变异灵植?
甚至形成二阶大化拘灵禁阵,困杀一体,我多次闯阵,都无功而返?”
云辇甲板上,所有修士都如鸡子般眼观鼻尖。
徐奉年独坐玉质石床之上,难以压抑的怒火带着筑基期的威压,笼罩着所有人。
他脸色微微发白,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外泄的法箓残痕,让方圆数丈内的空间都变得扭曲变形,无人敢靠近。
筑基修者夯实道基,凝练法箓,按理说,可完美控制自身法力及气息。
徐奉年如此模样,很明显是法箓受损,没有十几年的疗养极难恢复。
片刻后,一名练气圆满的修士,神色木讷的走出,道,
“回师叔,查家开启分宝崖,推行道功,以重利邀请荒修助拳。
其中不乏二阶灵植师、炼丹师,甚至连一些筑基荒修,都心动下场。
这大化拘灵禁阵中的变异灵植,除了部分来自查家宝库外,还有不少,是出自一位叫做韩非的灵植师之手。”
韩非?
徐奉年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有些奇怪,
“莫非是哪位二阶灵植师的嫡传弟子?还是查家雪藏的天骄?”
这名修士目光敛动,闷声道,
“此人乃清虚岭八景口杨建道人的衣钵传人,在灵植一途,乃自学成才,十年前才进入清狮潭三山……”
韩非的信息,被一五一十道来。
徐奉年闻言,倒是目露诧异之色,
“居然是个跟脚低微,没有靠山的?
此人若是能在大限之日前,抢得一丝天机,说不定还有筑基的机会!
此人现在何方,如果可以,将他招揽过来。
查家能开分宝崖,我徐家,就不能开藏宝阁了?”
虽然韩非颇有十年蛰伏,一朝潜龙起陆的苗头。
但徐奉年这些年,不知看到过多少天资卓越的仙苗,不乏上品乃至变异灵根。
但能筑基的,寥寥无几。
所以只是略略记住了韩非这个名字,便将其抛之脑后了。
不入筑基境界,凝练法箓,窃取一丝天地道韵,便始终只是修仙长河中一滴微不足道的水花。
浪来便翻涌,浪去便沉寂。
听罢徐奉年的吩咐,这修士拱了拱手,退至一旁。
之后,诸位徐家修士交流战果、确定前线布局。
徐奉年之后一直默默疗伤,并未再开口。
“白玉观到寒水潭五十余里,我等已形成包围圈,逐出查家,连斩十余名修士,不乏练气后期的存在。”
“我这边紧缺回气丹、血魔丸等丹药,最迟下月末就会全部耗尽,可问题是,负责锱重粮草的马道友,被查家斩首了!”
“那株变异的二阶灵植,紫芝地宝,可有哪位道友愿意出手除去?我等还未靠近,便会被此灵植提前拦下,简直是如狗皮膏药一般难缠!”
“对了,前段时间八道岭那边冒出个叫做商旋的坤修,手段狠辣,法术精湛,还好有徐尚族兄帮忙,这才成功将其击退。”
说到这,一名修士略带恭敬的看向一边。
徐尚身穿深蓝色长袍,剑眉星目,此刻闻言,目露自得之意。
“哪里哪里,此乃在下应做之事。”
说到这,徐尚的目光,看向一直立于甲板边缘,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纪于。
随着景元大修的暴毙,纪于的真实身份也逐渐浮出水面。
他就是景元大修三十年前,为寻求突破筑基中期之机,在江阴一带游历时,与当地望族女子结合产下的子嗣。
只可惜,景元大修刚暗中接回自己这位具备中品灵根的子嗣。
没几年,便惨死于查家的暗算。
一时间,墙倒众人推。
没了景元大修的暗中庇护,纪于便彻底没了‘仙二代"的光环。
虽说不至于被同族之人过多暗算排挤,但还是有人打着他的主意,猜测景元大修,是否留下部分传承在他那里。
“纪兄多次上前线杀敌,独自一人分外危险。不如加入我的麾下,共同进退?”
徐尚走到纪于面前,笑呵呵的说道。
但眼底却有一缕戏谑掠过。
若是能成功收服面前这人,对徐尚争夺下任家主之位,还是颇有裨益的。
纪于似乎是在想着什么,此刻猛地惊醒,面带勉强笑容,
“多谢徐兄好意,此事日后再说吧。”
徐尚闻言,神色微冷,直视纪于良久,这才幽幽说道,
“既然如此,希望纪兄日后能遇难成祥了……”
纪于嘴角扯动了下,见徐尚离去后,又恢复了那般失神模样。
低垂的目光中,不时掠过挣扎与不甘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