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后续:东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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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黄狮精大摆钉钯宴,金木土公智取武器(一)

    第十一回:黄狮精大摆钉钯宴,金木土公智取武器(一)

    上回讲到黄狮精瞧见那三人的武器,揣摩拿走了三样武器。

    却说那院中几个铁匠,因连日辛苦,夜间俱自睡了。

    及天明起来打造,篷下不见了三般兵器,一个个呆挣神惊,四下寻找。

    只见那三个王子出宫来看,那铁匠一齐磕头道:“小主啊,神师的三般兵器,都不知那里去了!”

    小王子听言,心惊胆战道:“想是师父今夜收拾去了。”

    急奔暴纱亭看时,见白马尚在廊下,忍不住叫道:“师父还睡哩!”

    金身罗汉道:“起来了。”

    即将房门开了,让王子进里看时,不见兵器,慌慌张张问道:“师父的兵器都收来了?”

    斗战佛跳起道:“不曾收啊,想是有什么变故!”

    王子道:“师傅好生聪慧,师傅以及两位师叔一共三般兵器,今夜都不见了。”净坛使者哪里还有半点睡意,连忙爬起道:“我的钯在么?”

    小王道:“适才我等出来,只见众人前后找寻不见,弟子恐是师父收了,却才来问。老师的宝贝,俱是能长能消,想必藏在身边哄弟子哩。”

    斗战佛道:“委的未收。都寻去来。”

    随至院中篷下,果然不见踪影。

    净坛使者不分青红皂白道:“定是这伙铁匠偷了!快拿出来!略迟了些儿,就都打死!打死!”

    那铁匠慌得磕头滴泪道:“爷爷!我们连日辛苦,夜间睡着,及至天明起来,遂不见了。我等乃一概凡人,怎么拿得动,望爷爷饶命!饶命!”

    斗战佛无语,暗恨道:“还是我们的不是。既然看了式样,就该收在身边,怎么却丢放在此!那宝贝霞彩光生,想是惊动甚么歹人,今夜窃去也。”

    净坛使者不信道:“哥哥说那里话!这般个太平境界,又不是旷野深山,怎得个歹人来!定是铁匠欺心,他见我们的兵器光彩,认得是三件宝贝,连夜走出王府,伙些人来,抬的抬,拉的拉,偷出去了!拿过来打呀!打呀!”

    众匠只是磕头发誓。

    正嚷处,只见老王子出来,问及前事,却也面无人色,沉吟半晌,道:“神师兵器,本不同凡,就有百十余人也禁挫不动;况孤在此城,今已五代,不是大胆海口,孤也颇有个贤名在外;这城中军民匠作人等,也颇惧孤之法度,断是不敢欺心。望神师再思可矣。”

    斗战佛笑道:“不用再思,也不须苦赖铁匠。我问殿下:你这州城四面,可有甚么山林妖怪?”

    王子道:“神师此问,甚是有理。孤这州城之北,有一座豹头山。山中有一座虎口洞。往往人言洞内有仙,又言有虎狼,又言有妖怪。孤未曾访得端的,不知果是何物。”

    斗战佛笑道:“不消讲了,定是那方歹人,知道俱是宝贝,一夜偷将去了。”又转身叫:“净坛使者、金身罗汉,你都在此保着师父,护着城池,等老孙寻访去来。”

    又叫铁匠们不可住了炉火,一一炼造,继续去锤炼那已经少有雏形的模具。

    真是个好战佛,进了内院,辞别了功德佛,唿哨一声,形影不见。

    早跨到豹头山上。原来那城相去只有三十里,一瞬即到。径上山峰观看,果然有些妖气。

    《西游释厄传》先前有言,真是:

    龙脉悠长,地形远大。

    尖峰挺挺插天高,陡涧沉沉流水急。

    山前有瑶草铺茵,山后有奇花布锦。

    乔松老柏,古树修篁。

    山鸦山鹊乱飞鸣,野鹤野猿皆啸唳。

    悬崖下,麋鹿双双;峭壁前,獾狐对对。

    一起一伏远来龙,九曲九湾潜地脉。

    埂头相接玉华州,万古千秋兴胜处。

    斗战佛正然看时,忽听得山背后有人言语,急回头视之,乃两个狼头妖怪,朗朗的说着话,向西北上走。

    斗战佛揣道:“这定是巡山的怪物,等老孙跟他去听听,看他说些甚的。”

    捻着诀,念个咒,摇身一变,变做个蝴蝶儿,展开翅,翩翩翻翻,径自赶上。

    你道这斗战佛怎能有着如何的功法?

    原那佛宗有三面九相之姿,更何那斗战佛没有飞升至西天极乐地,拜于那西方极乐地过去燃灯古佛,学得那八九玄功之妙。

    你道是何八九玄功之妙,元是那奇门遁甲等八九之言,而奇门遁甲又系数变化无穷之奥妙,上到三十三层天的诸天神灵小到十八层地狱的蝼蚁,可谓众生皆可变,且不表这八九玄功有无弊端。

    你道那斗战佛变化的蝴蝶,果然变得有样范,明人著书《西游释厄传》有言:

    一双粉翅,两道银须。

    乘风飞去急,映日舞来徐。

    渡水过墙能疾俏,偷香弄絮甚欢娱。

    体轻偏爱鲜花味,雅态芳情任卷舒。

    他当即之下就飞在那个妖精头直上,飘飘荡荡,听他说话。

    那妖猛的叫道:“二哥,我大王连日侥幸:前月里得了一个美人儿,在洞内盘桓,十分快乐。昨夜里又得了三般兵器,果然是无价之宝。明朝开宴庆‘钉钯会’哩。我们都有受用。”

    这个道:“我们也有些侥幸:拿这二十两银子买猪羊去。如今到了乾方集上,先吃几壶酒儿。把东西开个花帐儿,落他二三两银子,买件绵衣过寒,却不是好?”

    两个怪说说笑笑的,上大路急走如飞。

    斗战佛听得要庆钉钯会,心中暗喜;欲要打杀他,争奈不管他事;况手中又无兵器。

    他即飞向前边,现了本相,在路口上立定。

    那怪看看走到身边,被他一口法唾喷将去,念一声“”(这是《西游记》的生僻字,打不出来,搜不得,只能凭空捏造),当即之下就使个定身法,把两个狼头精定住。

    眼睁睁,口也难开;直挺挺,双脚站住。

    又将他扳翻倒,来了个王八倒在地上四脚着着地,斗战佛只顾着揭衣搜捡,果是有二十两银子,着一条搭包儿打在腰间裙带上,又各挂着一个粉漆牌儿,一个上写着“刁钻古怪”,一个上写着“古怪刁钻”。

    好战佛,取了他银子,解了他牌儿,返跨步回至州城。

    到王府中,见了王子、功德佛并大小官员、匠作人等,具言前事。

    净坛使者笑道:“想是老猪的宝贝,霞彩光明,所以买猪羊,治筵席庆贺哩。但如今怎得他来?”

    斗战佛道:“我兄弟三人俱去。这银子是买办猪羊的,且将这银子赏了匠人,教殿下寻几个猪羊。净坛使者,你变做刁钻古怪,我变做古怪刁钻,金身罗汉装做个贩猪羊的客人,走进那虎口洞里,得便处,各人拿了兵器,打绝那妖邪,回来却收拾走路。”

    金身罗汉笑道:“妙,妙,妙!不宜迟,快走!”

    老王果依此计,即教管事的买办了七八口猪,四五腔羊。

    他三人辞了师父,在城外大显神通。

    净坛使者道:“哥哥,我未曾看见那刁钻古怪,怎生变得他模样?”

    斗战佛道:“那怪被老孙使了定身法定住在那里,直到明日此时方醒。我记得他的模样,你站下,等我教你变。如此如彼,就是他的模样了。”

    那呆子真个口里念着咒,斗战佛吹口仙气,霎时就变得与那刁钻古怪一般无二,将一个粉牌儿带在腰间。

    斗战佛即变做古怪刁钻,腰间也带了一个牌儿。

    仔细一瞧,也是粉色的,摸了一下,略带点金粉。

    金身罗汉打扮得像个贩猪羊的客人,那编制草帽一带,也无需那十八变化,金身罗汉本就是这师徒四人当中,除去功德佛最像那凡人的,嘴里叼个草,手执着赶羊鞭子。

    一起儿赶着猪羊,上大路,径奔山来。

    不多时,进了山凹里,又遇见一个小妖。

    他生得嘴脸也恁地凶恶!

    那《西游释厄传》有言,看那:

    圆滴溜两只眼,如灯幌亮;红刺?

    一头毛,似火飘光。糟鼻子,??口,獠牙尖利;查耳朵,砍额头,青脸泡浮。身穿一件浅黄衣,足踏一双莎蒲履

    雄雄纠纠若凶神,急急忙忙如恶鬼。

    那怪左胁下挟着一个彩漆的请书匣儿,迎着斗战佛三人叫道:“古怪刁钻,你两个来了?买了几口猪羊?”

    斗战佛道:“这赶的不是?”

    那怪朝金身罗汉道:“此位是谁?”

    斗战佛道:“就是贩猪羊的客人。还少他几两银子,带他来家取的。你往那里去?”

    那怪道:“我往竹节山去请老大王明早赴会。”

    斗战佛绰他的口气儿,就问:“共请多少人?”

    那怪道:“请老大王坐首席,连本山大王共头目等众,约有四十多位。”

    正说处,净坛使者道:“去罢,去罢。猪羊都四散走了。”

    斗战佛道:“你去邀着,等我讨他帖儿看看。”

    那怪见自家人,即揭开取出,递与斗战佛。

    斗战佛展开看时,上写着:

    明辰敬治肴酌,庆‘钉钯嘉会’,屈尊过山一叙。

    幸勿外,至感。

    右启祖翁九灵元圣老大人尊前。

    门下孙黄狮顿首百拜。

    斗战佛看毕,仍递与那怪。

    那怪放在匣内,径往东南上去了。

    且不知那怪能否将请帖送往九灵元圣手中,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