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王子凌情报中的田大吗？

    黄涛眼中杀机一闪而过。

    “田公子若是不喜，可自行离去。”被田大打断了与黄涛的交谈，红豆不悦地说道。

    “久闻红豆姑娘喜欢诗才，哪知道传言并不可信，红豆姑娘今天一见这个小白脸就如此上心，莫不是看上了他的皮囊了吧？”田大讽刺道。

    田大盯着黄涛，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来，他知道自己长的丑，因此对长相英俊的黄涛充满敌视。

    “黄公子诗才无双，比田公子强上百倍有余，还请田公子莫要胡言伤人。”

    红豆早就看田大不顺眼了，因此说话也不再客气。

    耗子帮虽然势力大，但大当家秦妙可的能量同样不小，所以红豆也不怕耗子帮，大不了不出怡红楼罢了。

    “这个小白脸写的诗难道比我的白狗诗要好，我可不信。”田大的大脑袋一晃，就像一只拨浪鼓，他的那首白狗诗可是花了大价钱找一个才子写的，不可能输给别人。

    “好与不好，你看了这首黄公子特意为我而作的红豆诗自然就知道了，小红，拿过去给他看看。”红豆吩咐道。

    “是，小姐。”

    “等等，小红，你抄写一份与在座的诸位公子传看，莫要让人弄脏了黄公子的墨宝。”

    红豆此话一出，算是彻底得罪了圆桌旁的其他几个人。

    他们纷纷露出不忿的目光，盯着黄涛。

    同时他们也好奇，什么诗能让红豆如此看重，田大的那首白狗诗也算是不错的精品了，红豆诗就算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待红豆诗在众人手中传阅之后，举座皆惊。

    “哈哈，好诗好诗，果然是好诗，料想此诗不出几日便可传遍神都，享誉震旦，我张大由今日得见此诗，真是三生有幸，诸位，我先走一步，我要去赶别的酒会，我要让这首红豆诗尽快传遍神都。”

    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离座而起，他早已将刚才的不快抛到九霄云外，此时他满脸红光，手舞足蹈，激动异常，仿佛刚才的红豆诗是他作的一般。

    张大由畅快地大笑几声，转身出了门。

    倒是个有些才学，见识的读书人。

    张大由走后，又有两人离席而走，他们都是和张大由一样的心思，要让红豆诗尽快被自己的同窗或是好友知道。

    “恭喜红豆姑娘，想必明日红豆诗便可传遍神都，到时候不仅黄公子能名震天下，就连红豆姑娘也会家喻户晓，而红豆诗的故事也会被当成话本，在大街小巷传唱，成就一桩才子佳人的美谈。”一个姓李的中年文士向红豆祝贺道。

    “多谢李大人吉言。”红豆脸色微红，向姓李的中年文士道谢。

    听她的称呼，这个人显然有官职在身。

    “哼哼哼，什么才子佳人，我看未必，这首红豆诗好虽好，但未必是他所做，也许是他提前找人代笔作好的。”

    田大见众人的舆论都倒向了黄涛和红豆，皆是赞美祝贺之词，自己成了跳梁小丑，心中怒火大盛，站起来搅局。

    “田大，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看你那首白狗诗就出自他人之手，你自己这般龌龊，就以为别人也跟你一样吗？”李大人为黄涛鸣不平。

    “姓李的，你一个小小六品文官，也敢惹我们耗子帮，我看你是不想当官了吧。”田大面目狰狞，对李大人出言威胁。

    “我李大仁一身浩然正气，何惧你们四处打洞的耗子帮。”

    原来这个中年文士叫李大仁，他父母给他起名字的时候想必非常希望他长大后能当官吧。

    “不管如何，黄涛就是不能证明红豆诗是他所作，谁能证明他没找代笔？”田大胡搅蛮缠，一口咬定黄涛找了代笔。

    李大仁和他争辩了几个回合，但双方各执一词，没争论出什么结果。

    红豆本来好好的心情，就这样被破坏了。

    她眉头微皱。

    田大虽然摆明了是胡搅蛮缠，但没理硬是被他搅出来了三分理。

    是啊，谁能证明黄涛事先没请代笔呢？

    这也没办法让黄涛自证清白啊。

    除非他能再写出一首与红豆诗同样优秀的诗来。

    但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多少读书人穷尽一生，也写不出一句可以流传千古的诗句来。

    “我能证明。”黄涛不屑的瞟了一眼田大，说道，“我能证明红豆诗是我所作。”

    “你要怎么证明？”

    “我再即兴作诗一首，只要这首诗不输红豆诗的水平，自然就能证明红豆诗是我所作。”黄涛悠然说道。

    “黄公子莫要与他一般见识，传世名作岂是说作就能作成的？”红豆抓着黄涛的胳膊，半个身子倚在黄涛身上，担心的说道。

    这个办法她早就想过了，基本上没有可操作性。

    她担心一会黄涛作不出好诗，那红豆诗就成了代笔所作，这对黄涛的名誉损害极大。

    “红豆姑娘不必担心，我自有主张，小红，帮我取纸笔来。”黄涛拍了拍她的香肩，以示安慰。

    丫环答应一声，取来了纸笔。

    田大的脸色一会白，一会黑，一会红，他搞不清楚黄涛是真有实力做出好诗，还是在装腔作势。

    “慢着。”见黄涛提起了笔来，田大忽然大喝一声。

    “要想证明你没找代笔，就要当场限定题目，拟题作诗，不然，谁知道代笔帮你作了几首诗。”田大的大黑脑袋一晃，又提出了一个苛刻的要求。

    “竖子太过无礼。”李大仁义愤填膺的说道。

    即兴作诗，又要限定题目，还要求有传世名作的品质，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他活了三十多年，从未听说震旦帝国有如此诗才之人。

    “可以，随你拟订题目。”黄涛对着田大轻蔑的一笑，悠然说道。

    他今天不仅要让田大死，在他死之前，也要充分的羞辱他，让他在羞辱中含恨而死。

    “现在已是冬末，百花凋敝，而梅花当令，就以咏梅为题。”田大思考良久，才说道。

    此话一出，红豆暗道不妙。

    咏梅诗向来深受读书人青睐，流传下来的咏梅诗没有一百，也有数十首，要想作出一首传世名作，其难度比别的题目要大上数倍。

    脑袋大果然不是白长的，确实有点东西。

    “咏梅诗？你确定要以此为题？”黄涛笑了，他脑子中的咏梅诗不下十首，个个都是传世之作。

    “就以咏梅为题，我也不欺负你，不管是诗是词，只要你能作出一首，达到红豆诗的水准，我就承认红豆诗是你作的。”田大故作大方地冷笑道。

    黄涛提笔在手，作思索状。

    红豆，李大仁，还有其他的几个酒客都把目光看向了黄涛，他们纷纷屏住呼吸，神情紧张，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打扰了黄涛的思路。

    黄涛当然不是忘词了，他是脑子里存货太多，不知道写哪一首好。

    要说千古咏梅诗，能称得上其中翘楚的，当然是和靖先生的那首“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但这首诗被文抄公们用的太多，黄涛不想东施效颦。

    思考了约莫半盏茶的工夫，黄涛终于想到了一首词。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大多咏梅的诗词，多是立意在自怜，自恋，自负上，而毛爷爷这首咏梅，则是立意在自强，自信上面，里面更有一种积极进取的精神，黄涛最为喜欢。

    墨迹还未完全干透，红豆，李大仁等人已经争相传阅起来。

    乍一看，辞藻无甚特别，但一细品其中的意境，不由令众人纷纷拍案叫绝。

    红豆含情脉脉的看着黄涛，眼中尽是崇拜，仰慕之色。

    有郎若此，夫复何求。

    “好词，好词，此词别出新意，立意高远，不落于俗套，在咏梅诗词中足以占据一席之地。”李大仁情不自禁的赞叹道。

    “诸位，在下先告辞了，我要让这首咏梅词今晚就传播出去，想必明日黄公子必然会赢得诗词双绝的美誉。”

    他又厌恶的看了田大一眼，接着说道，“当然，这首咏梅词的故事我也会告诉友朋，让它在神都的大街小巷广为流传。”

    李大仁的话音刚落，其他酒客纷纷点头附和。

    除了田大。

    “李大仁，你……”

    田大看过了咏梅词，他看不出此词有什么精妙之处，但见到众人的反应，他知道这首词必定有其非凡之处。

    等到明天，黄涛成了人人赞美的诗词双绝，自己就成了给他做陪衬的跳梁小丑了吧。

    田大越想越气，胸中气血瘀滞，张口喷出了一口老血，而后大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丫环小红走过去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见还有气，出去喊了两个小厮，把他拖进了偏房休息。

    客人喝花酒喝晕过去的，每个月都会发生几起，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一会，酒客们纷纷离席而去，赶赴其他的酒会，去向朋友宣扬红豆诗和咏梅词。

    红豆阁中只剩下了黄涛，红豆。

    小红也识趣地躲起来偷懒，将时间和空间留给二人。

    红豆将红豆诗和咏梅词小心收好，揽住黄涛的手臂，柔声道：“我有些倦了，黄郎可愿随我去二楼沐浴更衣？”

    “我愿意。”

    ……

    怡红楼中。

    秦妙可在二楼倚着栏杆，听着李大仁在一堆客人中间眉飞色舞的谈论，一会说红豆诗，一会说咏梅词，还有什么诗词双绝，半盏茶限定作词。

    她的脸色一会白，一会红。

    完了，赌约输了。

    她不禁慢慢抱紧双臂，作出防御的姿势。

    那个小弟弟说要登堂入室的。

    她的脑海里也开始思绪乱飞。

    一箭双雕，姐姐，我可不小，种种词语在脑海中闪来闪去。

    她抬起头，透过窗户看了一眼红豆阁的方向，那里的灯已经熄了。

    秦妙可感觉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空虚，仿佛小时候弄丢了一件心爱的玩具。

    ……

    黄涛家中。

    王子凌和王小婷二人在客厅里闲聊。

    “哥，父亲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暂时还没找到有用的线索。”

    二人沉默。

    “哥，黄公子晚上去哪里了？怎么还没回来？”

    “看方向，应该是怡红楼的方向。”

    “怡红楼是什么地方？”

    “是青楼。”

    “啊？黄公子去那种地方做什么？”王小婷眉头微皱。

    “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吧。”

    “哥，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

    “什么事？”

    “黄公子有时候会偷偷的盯着我的背影看，我虽然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那时候我感觉身上痒痒的，仿佛有蚂蚁在身上爬。”

    “明天……我给你买把匕首回来。”

    二人再次沉默，两个人都低下了头。

    “哥，我不想要匕首，我也不想黄公子去青楼。”

    良久，王小婷忽然抬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