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修仙,法力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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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夜市

    两人逛了一路,摊主们无一不是客客气气又噤若寒蝉。上官易照单全收,不仅借着他们的客气看够了西洋景,还充分发扬恶霸本色,在一个叫卖着“鸽子”的小童手上薅下来一只。拿到手里那鸽子噗嗤一声,羽毛四溅,变成了一幅打开的卷轴,上书“太业时讯”四个大字,头版位置醒目地写着:绥抚司司卿惨遭灭门,幕后黑手究竟为谁?

    这么劲爆?天子脚下发生这种事,看来这皇城也不太平啊。上官易细细将卷轴看了一遍,说的是绥抚司有个很厉害的修士,这人一家四口都为人所害,连家门都被烧成了灰。

    上官易接着看,卷轴里写道,自元祯十三年三月起,禁止百姓在皇城使用筑基期以上规制的空间符文,内城重地一律禁止驾驭灵兽云云,除此之外,还有些无关痛痒的民间杂闻的报导。

    合上卷轴,正好走到一处小食摊,香味扑鼻,上官易是真的饿了。自己和一丘两个人加起来身上也没有一文钱,要不……下次一定?

    上官易找了个位置坐下,摊主本在忙前忙后,一见上官易和一丘,立刻扔下所有人,一脸赔笑殷勤地凑来上官易面前道:“公子,您要吃点什么?”

    好像是听见了这句话要表示一下自己的立场,上官易的肚子发出“咕咕”两声响亮的抗议。

    摊主立刻会意,手指微动,一张泛着淡淡光晕的单子便凭空出现在上官易面前的空气里,上官易一看,什么炭烤河豚肝,地火土包鸡,药酒马鞍桥,陈醋腌笋,碧水白菜……还附着图呢。

    上官易老实不客气地点菜:“来一道河豚肝,一道药酒马鞍桥,一道飞龙抱月汤,再来个……红玉翡翠,一丘你吃什么?。”

    一丘一脸嫌弃道:“不吃。这种粗茶淡饭也配上你的桌子。”

    “粗茶淡饭也是很有味道的,不信你尝尝就知道了,点一个嘛。”

    “不点。”

    上官易抬脸冲摊主人笑道:“两碗米饭。”

    这笑看得摊主心惊肉跳,声儿都打颤了:“好……好嘞,马上就来。”

    两个人两荤一素,三菜一汤,够吃又不浪费,自己还是那么会过日子,上官易自己表扬自己。

    生怕这两个大麻烦久等起性,摊主菜炒得飞快,勺颠得飞起,不多时,六个碗碟儿就摆在了两人面前。

    河豚肝烤得火候刚刚好,马鞍桥酥香四溢,红玉翡翠是辣椒炒青菜,卖相十分不错,飞龙抱月嘛,是整条鳝鱼煨汤,外加一个鸡蛋。

    上官易完全不理会因为自己和一丘的存在周遭的人连饭都吃得小心翼翼,大气也不敢出。自顾自吃得香极了:“你真不吃?那我可不给你留啊。”

    “……萧管事最近虐待你了?”

    被上官易的吃相感染,一丘终于没忍住端起了碗。“给我留点儿,你怎么尽吃肉!”

    “你多吃青菜,对身体好!”

    “你自己怎么不多吃!”

    摊主人润物细无声,眼见上官易喝完最后一口汤,不失时机地赔着笑送上来两串烤串。

    上官易打着饱嗝接过烤串道:“这顿饭的饭钱……”

    摊主人立刻打断道:“这顿饭我请,公子肯上我这吃饭是我八辈子的福气,小人求之不得,公子要是愿意,以后可以常来。”

    吹捧得过于言不由衷,听起来稍微有一点像在骂人。上官易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会常来的。饭钱下次一起给你。”要给饭钱是实话,只不过白吃白拿的感觉还真不赖。

    听闻“会常来的”四个字,摊主人嘴角眉梢立刻跟挂了秤砣似的往下一垮,接着又努力抬了上去,努力维持住了一副十分难看的笑脸。

    围观群众看得目不交睫,他们第一次见到白花花的银子从一丘的口袋里掏出来而不是塞进去,第一次见这两个大祸害来天街不先折腾个鸡犬不宁砸烂几个摊子扯碎几个人偶,而是这么安静地坐在一个地方吃饭,还是在个小摊上吃饭,一个个挤眉弄眼,难以置信。

    “小爷我打今天起从良了,往后够你们看的呢。”上官易肚子里说着,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口烤串,刚把串放进嘴里,就被一声巨响震得缩脖子闭眼,险些咬着自己的舌头。

    循声望去,只见长街上翻倒了许多铺子,隐约听见有人压抑的惊呼。

    上官易从来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有热闹不问吉凶先要瞧了再说。两口啃完串,拍拍手上的油,便往那响处凑:“走,看看去。”

    一丘跟他一路货色,一样的白天盼着牛打架,晚上惟愿鬼冲天,屁颠屁颠跟在他后面。

    满地狼藉处,一个华服少年领着十来个家仆耀武扬威地堵在街心,为首那少年一脚将一个衣着破旧的人踢飞,那人扑跌入身后的摊子中,牵倒了几个摊位后重重撞在墙上。被殃及的一众摊贩既不敢怒也不敢言,更无人敢看热闹,众人都躲得远远的,唯恐下一个被荼毒的就是自己。

    华服少年生得肥头大耳,怪腔怪调地冲那被踢倒在地的人道:“白长了这么傻大的个头,才挨了两脚就起不来了?要不要我帮帮你啊?”

    一个家仆模样的人谄媚道:“世子,这人是个傻子,多半听不懂人话,白跟他浪费口舌。”

    “我最讨厌的就是傻子,来碍我的眼,活该讨打。”

    “就是,不长眼的东西,档谁的路不好,偏要挡世子的路!”

    上官易一眼就认出这是康亲王世子叶安,和前世的自己是齐名太业的两大纨绔,只不过前世上官易爱飞鹰走狗,而叶安好美色风流,臭味不相投,同流不合污,再加上镇国公和康亲王在朝堂上的对立,两人打小就是对头。

    墙角,被踢倒的那人动了两下,伸出一只手拨开压在身上的一堆破铜烂铁站了起来。

    上官易这才看清他的模样,却也是个少年,而且身形极其高大壮硕。少年脸上挂着不正常的傻笑,口水从嘴角挂到衣襟,左手摆着中风不愈的造型,显然是个真的傻子。

    叶安狞笑道:“傻子也有傻子的好,你就是把他打死他也不知道喊疼。这才有意思。”说着又要动手,却忽然打了个趔趄,他恼怒地回头,见是一个盲眼卖唱翁扯住了自己的袖子,当即把那老翁推在地上,怒骂道:“不长眼的!谁让你拿脏爪子碰我!”

    先前那谄媚的家仆冲其他家仆嚷道:“你们怎么搞的?这个老东西从哪冒出来的?也不看着点,弄脏了世子的衣服!”

    “这老家伙鬼鬼祟祟的,连点脚步声也没有,真没注意到他。”

    “还狡辩!”

    那老翁双眼一片惨白,坐在地上不住地作揖,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啊啊声,显是在祈求什么。

    一个家仆道:“世子,这老东西是这小东西的爷爷,瘦得跟麻杆儿一样,还又瞎又哑,多半不经打。”

    “是啊,只怕一脚就给踢死了,还是那傻子经打,起码能扛上十七八脚的。”

    “胡说,咱们世子天赋卓绝,哪用得上十七八脚?”

    “是啊,叶大,你是看不起世子我的修为吗?”

    那家仆神色瞬间惶恐非常,未待叶安发作,街上响起“噗呲”一声嘲弄的笑,一个清亮的声音说到:“真是越心虚就越敏感啊。自己什么修为,心里没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