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厉在天的南郊别墅。

    浴室内，‘哗啦啦’的水声戛然而止，厉在天裹着白色睡袍，托着疲惫的身躯走出浴室。

    昏黄的灯光下，几天未合眼的他，似乎有了明显的睡意。

    他走到床畔，倒头便昏昏欲睡，整个身体被无形的绵软物质包围，眼帘沉重得无法抬起。

    枕头下的手机嗡嗡地响动着，他疲惫地眨了眨眼睛，仿佛承载着无数个梦境，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震动的铃声扰乱了他的睡眠，拿起手机用疲惫的眼神扫了一眼，几个未接电话都显示张澜的字幕。

    他欲躺下，震动的声音再一次席卷整个卧室。

    厉在天眉头蹙了蹙，望着手机上的字幕，轻轻滑动着屏幕。

    “你还好吗？”

    “你说呢？”

    厉在天嘶哑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入张澜的耳畔，“你，怎么了？”

    “嗓子不舒服！”

    张澜微微点头，眼神中满是心疼，但依然想确认林若雅是否在他身边？

    “她回去了，对吗？”

    厉在天眉眼冷了几分，林若雅下午刚到A市，她的电话紧追而来，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你的消息挺灵通的？”

    是赞美？还是挖苦？张澜心中五味杂陈。

    “我……”

    张澜语塞，委屈的她，眼角溢出了晶莹的泪珠，嘴唇紧抿着，仿佛在极力压制着自己心中的委屈与不甘。

    厉在天不想多做解释，“我累了，有什么事情改天再说吧！”

    他累了？简单的三个字让张澜浮想联翩。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休息了？”

    听筒传来张澜的声音，厉在天眉头紧锁，曾经的‘你’，现在居然变成‘你们’。

    厉在天起身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香烟深抽了一囗，面对张澜的误会，他不想多做解释。

    “张澜，你何必这样？找个爱你的男人嫁了吧！”

    “你爱她吗？”

    “到了现在，爱与不爱还有关系吗？”

    张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瞳孔里翻涌出痛苦和悲楚，曾经九年的等待，居然比不上订婚两个月的女人。

    “为什么没有？你不爱她，你为什么和她在一起，只是为了躲避那个约定。”

    “她下午刚到A市，你这会儿打电话紧追而来，想试探什么？我和她有没有上床？”

    厉在天冰冷的声音质问张澜，这也的确是她心中所想。

    张澜哑口无言，他们彼此都了解对方，即使如此，她也想听厉在天的亲口解释。

    “不要说我和林若雅现在没什么？就算有什么，她也是我厉在天的未婚妻。”

    张澜听在耳里，欣喜之余又有些难过，现在没什么，那以后呢？

    林若雅已到A市，她的身份随时随地都可以见到厉在天，难免会日久生情。

    真有那么一天，即使再彼此了解对方，为了责任，他也不可能回头。

    可她，还远在丫国？

    “你，什么时候退婚？”张澜小心试问。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张澜心灰意冷，不过，以她对厉在天的了解，他是在等待时机。

    “我希望我们还像朋友一样，你不要再把心思用在我身上，我不值得。”

    “我一直在等我们的那个约定。”

    厉在天听到约定，心中充满着愧疚，虽然他当时出于安慰，但不知道张澜会如此执着。

    “我已经找到我喜欢的女人，你不用再等我！”

    张澜犹如晴天霹雳，他喜欢的女人是谁？林若雅？还是另有其人？

    手机‘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张澜的泪水瞬间涌出眼眶。

    厉在天听到手机掉落地面的声音，眉头紧蹙，他必须让她彻底死心，他不想让她活在幻想之中。

    “当年我和你父亲的谈话你听的很清楚，那也是我的真心话，即使我们做不成夫妻，我希望我们还可以是朋友。”

    张澜泪眼模糊地望着地上手机里传来厉在天嘶哑的声音，这九年来，厉在天对她无数次的劝说，让她找一个爱他的男人，她从未动摇那颗爱他的心。

    她在等，等十年后的那个约定，等厉在天兑现他的诺言。

    可当听到他订婚的那一刻，她发疯似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金丽娜还是宁开凤？”

    厉在天轻弹一下烟灰背靠在沙发上，他的一切她都了如指掌，“张澜，你何必纠结于此呢？”

    “为什么？”

    “找一个爱你的男人结婚吧！我真的不值得！”

    “不……”

    张澜哭泣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塞满整个安静的卧室，她的执着让他不知如何劝说。

    他轻轻挂断电话，卧室里顿时恢复了宁静，他一次次的劝说，似乎给了她希望。

    张澜一次又一次的拨打厉在天的电话，都以对方无人接听而收场。

    厉在天望着手机上的字幕，他希望自己绝情一次，他不想再给她希望。

    他手握超薄手机，微闭双眼背靠在沙发上，手机震动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席卷整个卧室，他看也不看轻轻滑动着屏幕。

    “忘了我！找个爱你的男人结婚吧！”

    聂菁手托杨超的手机一脸懵，声音虽然可怕，但这个人渣和女人玩起暧昧还挺深情。

    “厉总，您已经同意我辞职，为什么又改变主意？”

    聂菁的声音让他忽地坐起身，掀眸，是杨超的号码，“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您都同意了，为什么要反悔？”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厉在天冰冷的一字一句且带着愤怒。

    “可是我都已经……”

    厉在天心中憋着一肚子怒火正无处发泄，“你他妈的，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聂菁望着被挂断的手机，“他，他怎么骂人呢？”

    杨超笑笑，厉在天刚才说话的语气是他与张澜以朋友的身份相处，而与聂菁却是截然不同。

    “厉总刚才是和他的朋友……”

    聂菁急忙打断，“那是他的私事，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想知道我怎么才能从这里走出去。”

    杨超与刘东青相视一笑“聂小姐，先送你回去，明天过来再说吧！”

    聂菁回头看了一眼厉氏集团大厦耀眼的霓虹灯，长叹一声：

    “不用了，我妈还在医院呢？”

    杨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厉总在你昏迷之后已经安排妥当，先送你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