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老顾客了，还能不了解李响炒菜的尿性？否则能不收钱？这厮给顾客炒的菜总坚持用柴火灶，表示要正宗。那你烫菜为什么要用煤气罐呢？假不假？

    关键炒的菜特点更明显，糊、寡淡、味重……总要缺一样，正常一回算撞大运，所以他看着女生囫囵那样子，怕不是想骗老师我？

    俩小伙子可不知道李响的底细，好奇起来都忍不住动筷子。

    女生可能是夹起那一根太肥了的缘故，还稍微有点烫，所以嘴有些抽抽的难受；没法，李响每一根菜都没有折过，整根整根的下锅的；这七里香确实要比市面上那些小白菜肥壮不少。

    终于感觉温度适中了，女生才细细的咀嚼，有点女孩子吃东西的样子了。可感觉，她的眼睛闪烁着迷惑，一边放慢速度嚼一边望向其他两个男生。

    俩男生吃相反而文雅不少，每人夹一根菜都只是小小地要了一口。

    入口后，咬下去。清爽……鲜……这是第一感觉……随即又有一种特有的一点涩，混入蒜香，很入味……

    嗯，不错。俩初步的感官，都互相点头表示还算可以，但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只能说在大城市里能吃上这么新鲜的蒜泥小白菜也算是一种口福。

    继续细嚼……

    嗯……

    一股淡淡的香味突然涌出，触及味蕾，一点一点地，像一道清流，开始蔓延、扩散……和小白菜本味那点涩和清甜融合，又突出；清雅、而越发和谐……

    女生将整根菜咽下去，忙再次夹起一根，问俩男生：“感觉咋样？”

    “很特别……的感觉？”

    “感觉比以前吃的蒜泥小白菜有区别，别具一格，更开胃。”

    女生这次只咬了一小节，细细地嚼，甚至闭上了眼睛。

    “桂花，很明显的桂花清香，是一种从内而外的扩散，很中和小白菜本身的涩，像一股清流，留下清甜和一股淡淡的幽香。我就说先前进门时有桂花味嘛，这菜里加了桂花？”

    俩男生看向盘子，纷纷摇头。里面没桂花的影子，但不妨碍他们确定菜里的确有桂花香，更不妨碍他们开始第二次动筷。这菜，真的很有滋味，相当冲击味蕾，而且开胃，还很特别。

    老刘看着仨弟子有点疑惑，不会一起演为师吧？还桂花炒菜？听都没听过。他低头看，盘子里也没有桂花啊！这个菜里吃出个桂花味怎么说？你们咋不演一个里面吃出了蜜，甜的不要不要的？不过这个菜的色泽的确看着挺爽口，挺能带给人食欲的；里面的蒜泥也略带金黄，还有一股蒜味清香飘散，不像往常一样，要么蒜泥嘿嘿的，要么菜叶奄奄的。所以李响这盘菜，是撞大运出的合格产品？

    百分之零点零五的合格率都被撞上了？

    人总犟不过好奇，他终于提起筷子……

    然后，没然后了……

    “响哥？”老刘扯着嗓子喊。

    李响可一直注意着这外面的情况呢，随即就答：“干嘛？”

    “电磁炉呢？”

    “坏了，正修。”

    老刘砸砸筷子，“我走半个月，被逼出来的？菜里都整出花儿来了，稳不稳定？再照着模子给我炒一盘出来。”

    几个意思？李响有点气，什么稳定不稳定？呕……其实扪心自问，他这技术还真不敢说稳定，运狗屎。于是没好气道：“小白菜啊？没了，我市场上就买这么一点本来打算自己吃的。”

    开玩笑，能不拿出来还是尽量不拿出来，自己都还没整明白已经被你们先吃上了还想怎么样？最多证明暂时没把你们药死。

    老刘可不管这么多，站起来就朝屋来。这菜开胃得很，本来不想吃东西的他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一盘子小白菜，一个人。

    他端起那份洗好的小青菜递给李响：“没小白菜没事，就按你刚才的炒法把这青菜炒了，一定要稳住知道吗？我感觉你突破了，你以后不用再靠一只小鸡打天下了。我给你烧火怎么样？”

    李响无奈地翻白眼。刚才的炒法，还稳定？我稳你宝宝的三爷！你们说什么有桂花味我比你们还好奇呢？真个吃出桂花味你们一个个赶紧滚粗，哥我跃跃欲试。至于小青菜里想吃出桂花味，哥毫不犹豫重新回三医院安家去。

    “烧火，赶紧的。”

    李响这手艺……

    老刘一边烧火一边密切关注李响动作，嘴里不时嘟嚷提醒：

    “稳啊！手，一定要稳。”

    “哎呦，动作快一点。”

    “你火能不小一点？”

    “你盐…诶……”

    “快起锅了，要糊。”

    “你火不能再小一点吗？快点把柴退掉。”

    老刘手忙脚乱，他没烧过柴火灶啊！

    仨学生在门口围观，闪烁着三双明亮的大眼睛就很有股求知欲，这俩咋炒菜烧火还能跟打仗似的呢？一个确定是正宗厨师一个确定在客串烧火佬？看着都不职业啊！

    老刘端过李响起锅的小青菜一阵阵心疼，碎碎念：“叫你稳住稳住注意火候，多好的一盘菜给毁了啊！”

    李响可没耐心直接就怼：“爱吃吃不吃结账滚粗。”

    三学生更是惊奇，没想到长得中规中矩的老板是这个脾气？关键你一个开饭店的这样对待顾客？职业歌手呢？

    老刘压根不计较还在碎碎念，又不想死心，把盘端出去往桌子上一放：“都糊了，简直暴殄天物，简直侮辱这个完美的菜式。”

    他看着盘里卖相惨淡的一根根小青菜，跟霜打后被雪压，最后好像被六月的雷给劈过一样黑焦黑焦的，食欲感觉瞬间被一节灌满大粪的大肠给堵住了。忍住倒掉的冲动拿起筷子，颤抖着手夹起一根，像死了爹妈儿子死全家最后连自己也只剩一口气的小青菜，努力塞进嘴里。

    “呸——”

    什么桂花味？还没咬全特么咸味了，腌的咸菜呢？他赶忙拿起汤勺舀一勺汤往嘴里灌。

    “噗——”

    大大地簌了个口，张口就骂：“小李子？故意的呢？你简直就是厨艺界的耻辱。”

    李响脸色都没变，气定神闲地走出来：“还吃不？本店打烊时间快到了。”

    “你……我下次再来吃你的炒菜我就是狗，结账。”

    李响笑着目送气急败坏领学员出去的老刘，他就喜欢看老刘气急败坏的样子。本来就有故意成分，再说还真指望能再次撞大运似的炒回上一盘七里香的水准？再说炒回水准了小青菜也炒不出七里香的桂花味啊？

    那七里香的桂花味到底是个什么味呢？李响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