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雪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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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割腕画梅

    原来是首咏梅诗,星晚从车壁格子子中取出笔墨,将扇子翻面,就要下笔,容熙一拦,问道:“你这是画什么梅?”

    “自然是墨梅!”

    “墨梅?那你且先画上枝桠我看看!”容熙放开星晚,往边上随意一靠,风流肆意的样子晃得星晚忙低头作画。

    不一会儿就画好了,容熙凑过来看了一眼道:“这枝桠画的好不单调,须得点点儿颜色才好!”

    “可我这儿只这青墨与朱红,朱红的话,不够鲜艳啊!”这马车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可也没备多少颜料。路况不佳,里面震的不行,哪里是画画的地儿!

    “这还不容易!”说着就握起星晚的手,指尖一划,那凝玉皓腕便多了道小口,不一会儿就渗出了血丝,看的洛星晚目瞪口呆。

    容熙见她就要发作,忙点了她的穴道,口中说道:“这现成的不用多可惜!”

    也不用笔,手指一沾点了几下在枝桠上,重复了两三次,一支红梅便跃然于纸上,啧啧叹道:“还是孩子的血鲜亮,这红梅真是栩栩如生!”

    洛星晚本拿眼刀瞪着容熙,听了这话直翻白眼望天:妖孽奇葩!

    容熙擦了手指后便帮星晚将伤口上药包好,刚解了穴道便见她一拳袭来,手一接刚好包住她的小手,星晚打不过他开口便吼:“臭容熙,你给我滚!思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

    容熙嫌她声音震得慌,微微后靠,顺便把星晚甩来的另一只手也给制住了。

    “容熙!!你大爷!!!”

    “我大爷?我大爷已经年过古稀,怕是跑不了太远!呵呵呵……”

    见洛星晚已然恨的咬牙切齿,怕把她气出毛病,空出一只手拍拍她的头:“气大伤身,气大伤身!你消消气儿,我先走了!”又将星晚刚啃过的苹果塞在她手里,然后拿起扇子便飞身而去,只留下淡淡的莲香,但洛星晚忙着拿苹果砸他,并未闻到。

    南霜见容熙走了就忙进了马车上下检查了星晚,见她无甚大碍只是脸色稍红,便压低嗓音羞愧道:“郡主,刚才容公子进来属下们竟未察觉,请郡主责罚!”

    “不怪你们,那厮武功甚好,你们也拦不住……”正说着车外南风便打断了她的话,悄悄以只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郡主,外面容熙与管崇打起来了!”

    “什么!?!”星晚忙揭帘望去,果见队伍不远处两人正纠缠在空中,打的风生水起,天花乱坠!!

    定睛看了一会儿,两人正难解难分,星晚脑筋一转,忙吩咐车队:高手过招必伤及无辜,继续前进莫管他们!!又让南风南霜附耳过来低声说了些什么……

    容熙出了马车便看见远处有一可疑身影飞过,忙追过去发现那人身形、轻功像极了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锦豹子管崇。想起近日传言,怀疑他对洛星晚不利,冷眼一眯便缠了上去要将他拿下。

    缠斗了一会儿,却见本在车内的洛星晚扶了南霜面色焦急的跑来,喊了声“容熙!”便摔倒在地,又听南霜带着哭腔叫着“主子,你怎么了,快些醒醒!”容熙当即便舍了管崇飞身过来,抱起洛星晚帮她把脉。南风又上前与管崇缠斗在一起,不一会便被管崇寻到间隙跑了……

    容熙探到,洛星晚脉象不稳略显虚浮,眼下有淡淡青色,此时昏迷是劳累过度急火攻心所致,定是由于这些日子忙于配药之事,没有好好保养。

    容熙从怀中取出小瓶倒了丸药给洛星晚喂了颗,守了半日仍不见醒,遂把药瓶交给南霜告知她等洛星晚醒后再吃一颗便好,又将洛星晚所盖锦被给她细细盖好才离开。

    等到月上柳梢洛星晚才被饿醒,此时人已躺在了驿站的床上。旁边的南霜见她醒来递上茶给她润喉,笑道:“郡主装昏装了许久,也未露出破绽,真是叫人佩服!”

    洛星晚听了这话也是开颜一笑,说道:“本来只是装昏,后来见容熙不走,索性又睡了一觉,这可把连日来缺的觉都给补上了!真是舒坦!”坐在边上伸了个懒腰:“管崇没事吧?今日怎会与容熙打起来?”

    “南风后来悄悄去看了,没有大碍。管崇说今日听见郡主喊叫以为出事了,就在附近候着,不想竟是容熙。要走时被容熙发现,于是两人就打了起来。他与容熙曾交过手,所以二人相互认得。”

    “原来如此,这容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既然管崇无事那此事便就此作罢不能再提,省的让容熙怀疑!还有,我要南风暗中准备的那几只灵犬如何了?”

    “已经在路上了,绍儿扮作狗贩子在离车队不远处悄悄跟着!话说那灵犬的鼻子真是灵验!不知到时候会不会派上用场!”

    “我倒真希望派不上用场,好消除我的疑虑!”

    “郡主思虑周祥,防患于未然也很重要的!”

    “也是,先备着吧!啊呀,肚子叫了,有吃的不?”

    “我估摸着你醒来就要饿了,便吩咐他们准备了热水和饭菜,水已经倒好,你洗漱一下,我先下去端饭!”南霜说着便出了门。

    洛星晚下床漱了漱口擦了把脸,看见桌上放了个雕翠竹青绿琉璃小瓶儿,拿起来揭盖一闻,知道这便是容熙留下的舒缓精神的药,倒了一颗扔在嘴里,入口生香!

    容熙这厮,平日里见他吃的用的都是珍品,连个装药的瓶子都是琉璃的,有钱就是任性!!下次见他定要宰他一笔,以解今日割腕画梅之恨!!

    秋雨连绵,虽然不大,对于赶路之人却总不方便。车队又走走停停行了两日,路上间歇碰见些流民,衣衫褴褛,神色凄凉,萎靡之态,叫人心生悲意……

    尽管临行前做好了心理准备,洛星晚还是被这些景象给震惊到了。吩咐侍从将备好的钱粮、医药分发给一些年老体弱之人和妇孺儿童。虽然可解他们燃眉之急,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况且流民之多,所做这些也只是杯水车薪!

    战争,对于君王,是王权的巩固,是疆土的开拓,是政治通过暴力手段的继续,是流血的政治……而对于平民,便是背井离乡,颠沛流离,饥肠辘辘,战战兢兢……

    过了商南,便是康州,路渐不平,探路的人总会瞧见一些不怀好意的小队人马隐在林中伺机行动,但其中的大部分震慑于明月居与洛家军的旗号未曾有何动静,所以还算顺畅。

    这些小队人马应该都是迫于生计落草为寇的人。

    忽然马车一停,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领头侍卫大声叫喝,南霜忙推开车门,见前面山弯处乌泱泱涌来大批流民,估摸不下百人,慌不择路的往前赶,本就狭窄的山路更见拥挤。

    众护卫以为是要来抢东西,早就提高警惕持起兵器将洛星晚的马车与药物围住严阵以待。

    不想那些流民只看了眼车队便又低头匆匆奔过,有个年老近花甲的老妪甚至力不能支摔倒在地,眼看就要被踩到,南风忙飞身过去扶起,老妪道了谢便被赶来的儿子接走。

    洛星晚本想叫住人问发生何事,但又想自己如今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管闲事,就吩咐队伍靠边,待大批流民散去方才上路。

    三三两两仍有难民逃过,刚行不到一个钟头,就见前方来了一队官兵还押解着不少难民,鞭打叫骂着,好不神气!

    洛星晚见此心有疑惑便唤来南风让他上前打探。不一会儿南风回来禀报说是康州知州嫌流民惊扰当地居民,扰乱社会风气,要将他们尽数驱出康州!

    洛星晚听此顿生怒意,但不好发作,强压下火气招了随南风过来的一个官差,让他们解释此令是何人所下。

    那官差年岁不大,捕头服饰,见洛星晚少年公子气质不凡,车队又有洛家标旗,犹犹豫豫不敢作答。

    洛星晚将太子曾经给自己的手令递给南霜,又朝她使了眼色,南霜会意,叱道:“我们是当今太子的人,这可是令牌,一般人可见不到!你若是不讲,便剥了你的官服,叫你也化成难民模样,被人驱逐殴打,如何??”

    南霜本就生的不弱,嗓门又大,吓得那人忙磕头求饶,向洛星晚将事情细细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