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换日计划】如此轻而易举的完成了闭环？

    戴四序怔怔看着李武昌瘫软的尸体，刚刚耳边子弹飞过的热浪依旧让他汗毛倒竖。换句话说，危险，和他近在咫尺。

    而看似宕机的大脑实际在飞速运转着，真是意料之外啊！

    明明他正在费劲心机的折磨李武昌，企图从李武昌嘴中挖出点能成为此人日后祸根的东西，以便找机会杀了李武昌，让自己真正洗脱所有的嫌疑。

    但，惊喜来的就是这么突然。

    就在这一间小小的审讯室，老汤死了，李武昌也死了，他们都没有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即使戴四序再做好的心理准备，也是被今天一天所发生的事儿震撼到。

    生命，似乎在这里变得无比廉价，成了可以随意剥夺的东西！

    这就是特务工作！这就是特务工作！

    戴四序心里默念着。

    徐恩增没再出面，不知是不是离开了，而一处特务在魏培山离开之后，由尤师亮带领，向着外面鱼贯而出。

    “走吧，四序！”应世泽殷勤的走了上来，朝着发愣的戴四序说道。

    不过看着自己老师这前所未有的语气，戴四序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同，很是明显的退却了一步，看向了万良英。

    “应科长，戴四序现在可是我三处的人。”万良英也是适时上前。

    “但他，还是我的学生。”

    “现在又是学生了啊？”万良英此言就是在讽刺应世泽曾经说的，每年手下电讯班有着上百名学生毕业的话，“应科长你每年有着上百的学生，不差这一个吧？”

    “但，戴四序依旧是我最优秀的学生。”应世泽看向戴四序，像是在修复俩人之间的师生关系。

    “是是是，这是不可否认的！”万良英得意的看了一眼应世泽，“不过……走吧，戴四序！带你去牛羊巷认认门，别以后到了金陵，连家都不认识！”万良英的言语充满着双关，先一步朝着审讯室外走去。

    应世泽看着紧紧跟着万良英的自己学生，像是在做着最后的努力，朝着俩人的背影喊道：“四序，别忘了，老师还给你安排了相亲！明天中午12点，中央饭店！”

    ……

    审讯室，尤其是特务总部，这样的地下审讯室，总是避免不了阴森。

    填充了氩氮混合气的钨丝灯泡发出昏黄灯光，照在地上充满了年代感，每隔二十米才有一个灯，不免总有些阴暗。不过，这条过道最顶头，倒是有四个黢黑大字儿被照的尤其亮。

    那里也是这层审讯室的出口。

    像是从黑暗通向光明。

    “保卫领袖！”

    万良英看见这四个大字儿鼻子里嗤的一下，迅速走过，“一处现在也开始向着二处学习了？”

    戴四序听见了自己科长嗤之以鼻的声音，心里不由的想着：凝聚意识，保卫领袖。这是戴春风给二处洗脑的时候提出的口号，倒是没想到，这被打了折扣的字儿居然也能出现在一处的特务总部。

    得势了啊！戴四序在心里分析着，居然逼的一处，都开始向着自己的对手学习。

    有人的地方就有着竞争，国民政府的老毛病了。

    “科长，我知道自己的立场！”戴四序也知道，这是万良英在点他。

    “知道，就好啊！都是为党国效力，你做的好，我心里也是有数的。”万良英看着一点就透的戴四序，心里不由感慨一声，从刚才这人称呼应世泽的叫法他就明白了，这是一个聪明人。

    “应世泽所说，介绍对象是怎么回事儿？”

    从特务总部地下一层向外走，还有着距离，两人就这样聊了起来，不过，戴四序总是落后半步。

    “这也是今天晚上，应科长跟我提的事儿，说他那边有个美女电讯员，也是他的学生，想介绍给我认识。”戴四序对于“美女”二字加着重音，说的这件事儿有那么点儿不简单。

    “知道你去三处报道之后？”

    “对！”

    万良英没再说话，一行人就这样朝着特务总部的大门口走去。

    门口已然有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停着。

    戴四序小跑几步，给万良英开了车门，自己则是站在车门后。

    进入角色还挺快！万良英又是在心里给戴四序下着评价，待他完全钻进车门。戴四序正要关车门的时候，手上一股从里向外的阻力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万良英的声音：“上来，有事儿和你说！”

    “是！”戴四序立正表示收到，关上车门朝着车的另一边跑去。

    车内，万良英看着小跑着标准军人姿势的戴四序，好看的丹凤眼再次眯了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回家！”

    看着戴四序坐到了自己身边，万良英朝着司机说了一句。

    回家？

    戴四序心里疑惑着……

    本以为万良英会继续之前的话题，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就要脱口而出，却没想到万良英会这样说：“我看过你的资料了！不错，是个人才！”

    “科长您谬赞了！”

    “说说吧，今天的事儿你怎么看？”万良英舒服的靠在汽车座椅的后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看着完全开始放松的万良英，戴四序说道：“科长，我觉得今天就是一个阴谋，我想徐处长那边，就是想借着我，给应科长和您身上抹黑，今天晚上的事儿，更像是一场戏，一场借着红党由头演起来的戏。

    只不过，最后的结果，应该是他们完全没想到的。而更深层次的原因，我就想不明白了！”

    想不明白吗？我看你明白的很！万良英心里补充了一句。

    应世泽这个号称最得意的学生倒也不是浪得虚名，倒也教了点儿真东西，如今二处势力大增，有着紧紧逼迫一处的架势，徐恩增不过是想借着一个喽啰，给二处江山系抹黑，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卒子，却能撬动二处的一座大山，多么划算的买卖！万良英心道。

    只不过……买卖黄了！

    倒是戴四序，万良英现在真就提起了点儿兴趣，从李武昌死了之后，这人狂暴的态度很容易就调整了过来，这种收放自如的调整，让他觉得，很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