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九渊，拜见城主大人！”

    进了厅堂，江九渊抱拳对着齐宏远一鞠躬，行了个礼数。

    齐宏远抬起手：“不必多礼，你虽是赘婿，但在我们眼里你也是个文人，既然都是文人，不必太多礼数，坐，随意便可。”

    “那小民就不客气了。”江九渊笑了笑，坐在一旁椅子上。

    做好后，江九渊看到城主旁边坐着的老者，见老者头发乌黑面色红润，眉宇间与城主六七分相似........

    “九渊。”齐宏远笑着开口：“我儿云海对你推崇备至，且与你称兄道弟，老夫占你个便宜，喊你声贤侄如何。”

    江九渊连忙抱拳：“城主大人高台小民了，小民何德何能受此称谓。”

    齐宏远笑着摆手：“无妨，前段时间老夫观你诗词，感觉你是珠玉蒙尘，这位是老者是我故友，他想与你探讨探讨学问，不知你意下如何？”

    江九渊心中微动，这两人明明长相相似，却还说是故友.......

    脸上笑容不变：“这是小侄的荣幸，敢问前辈高姓？”

    前半句是回答城主，后半句问的是齐圣。

    齐圣呵呵一笑：“你就喊老夫前辈便好，我们也只是简单聊聊天而已。”

    江九渊笑着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等着齐圣继续开口。

    片刻后齐圣淡声问道：“后生，你觉得我们北玄皇朝当今如何？”

    这句不是瞎问，而是今年三月份殿试的一个问题，现如今已然四月，聊这个倒也无妨。

    江九渊面色不变，依旧带笑：“我们北玄皇朝国力强盛，国泰民安，这都是帝上治理有方。”

    答案很笼统，但也没什么可纠之地，齐圣也只是笑笑，显然他早就猜到江九渊会这样说。

    “那我再问你，我们北玄皇朝地势如何？”

    江九渊答：“我们北玄皇朝位于北地，气候干燥偏寒，民风多是彪悍，人人皆可为兵！综合而言，我们北玄皇朝地势还算不错。”

    齐圣点头：“这倒不错，你既然了解这些，那你也对东方边境战争有所了解吧。”

    江九渊收敛笑容，这点他并不熟悉，但好在看了不少史书：“后生居于罗云，对边关之事了解并不多，很多也只是道听途说。”

    “无妨，你可以说说你的看法，比如我们如果真与东方烈阳皇朝开战，你觉得胜算如何。”齐圣在诱导江九渊往考题上钻。

    今年殿试的状元便是这一题答的非常好，否则他也不会一直记挂在心。

    江九渊久久不语，他是在思考一些事。

    “这老头问我这些，他怕不是朝中大员，之前只听说战争连绵，难道真要打起来？”

    他很难不怀疑这件事，如果这老头真是朝中大员，他随口一句，透露出的信息根本不是底层人所能想象的。

    片刻后江九渊抿了口茶，随后朗声到：“我认为我们北玄必胜！”

    齐圣微微挑眉：“说说看。”

    “后生之前说了，我们乃是北方之民，我们攻打偏南的东方，一路行军东去，路上粮草众多，且越往东南，气候越是温和，所以我们不必带太多物资。

    而东南方的烈阳皇朝想要攻打进来，他们越往我们这边，气候越是恶劣，对于他们而言，气候的变化很难适应。

    此长彼消之下，前辈认为烈阳皇朝有多大胜算？”

    齐圣点点头：“可在八百年前，我们确实是输了几座城池，这又是为何？”

    江九渊寻思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千古江山，英雄无觅陈鹿鸣处。

    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启隆曾住。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元灵草草，封龙虎地，赢得仓皇北顾。

    八百多年，望中犹记，烽火赤云路。

    可堪回首，天堑城下，一片神鸦社鼓。

    凭谁问：启隆老矣，尚能饭否？”

    “之所以会输几地，并不代表我们北玄弱于烈阳，只是个中复杂，相信前辈也有所知。”

    话音落下，厅堂内落针可闻。

    陈鹿鸣乃北玄已故去的名将，在北玄历史中也是浓墨重彩一笔，哪怕不读书人，也都知道陈将军的大名！

    启隆则是当今八王爷的名，全名应是秦启隆！

    元灵则是前朝帝君之号，也正是当朝帝君云景帝的父亲。

    此也是八百年前，元灵帝挥军东去，其第八子，秦启隆战功如麻，最终却是被封镇东王，封地龙虎山，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在夺嫡之战中，八王爷没死，依旧存活至今的原因之一。

    江九渊知道这老者想考量自己，所以直接用出诗词典故，亮明自己，也省的后面麻烦，因为他本就没有什么才学，说的越多，暴露的风险越大。

    不过现在这样，貌似已经镇住了在座三人！

    齐圣面色潮红，微微吸了口气压下沸腾的气血笑道：“不错，出口成章，你这后生可惜了，若你不是赘婿，说不定可成就一番伟业。”

    江九渊笑了笑：“现如今栽花种草，也是我的乐趣，选择不同，路不同，结果自然不同，但无论何种选择，过好当下便可。”

    齐圣点点头：“说的不错，老夫有些累了，云海，你带后生出去走走，我和你父亲有些事情要谈。”

    齐云海起身，江九渊也道了声告辞，这才与齐云海离开厅堂。

    看着两人消失在视线中，齐宏远面前瞬间出现纸笔，似乎就要写下刚刚江九渊所说之词。

    “我儿，不要写了，此篇必不可流传出去，今日除我几人知晓，外人不得言语。”

    齐宏远一愣：“父亲？”

    齐圣面色严肃站起：“当今又到了夺嫡之时，九位皇子蠢蠢欲动，八王爷虽说早已卧病在床，但他儿子东阳侯机智过人。

    此诗词若流出，估计不少人会重新注意到八王爷身上，夺嫡之战凶险万分，一个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

    内有夺嫡，外有烈阳，这番折腾，要不了多久北玄就会打乱，说不定还会彻底爆发与烈阳的战争。

    如此节骨眼上，我们齐家远远观之，明哲保身便可，实在不行，我们也只能站队。”

    齐宏远眼中露出明悟之色：“可父亲，这江贤侄的才学您也看到了，他若可入朝，以后云海仕途也会更加坦荡，您当真不.......”

    “不用说了，你的心思我明白，云海想做北圣书院院长光有你我还不够，多一个文圣支持，也是多一分胜算，这件事，我会禀告帝君。

    若帝君可免去他赘婿名头，倒也不是不可以入朝，唉，前途多舛，且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