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遇险
于是,他温声说道:“想必常小姐也知晓了西凉山遇灾之事,我今日就是为这事而来,我父亲所在的云安观也在西凉山那一带。”
“今日,我要出发去西凉山,寻我父亲下落,听闻常伯父也在西凉山一带公干,你放心,我会顺带着寻找常伯父,一有消息消息,便立刻派人给你报平安。”
沈无问一口气说完,何千意只愣了几秒,心中便做出决定。
“我同你一起去,如今我父亲下落不明,我身为他的女儿,必须得担起这个责任。”
哪怕最后常将军真的遭难,也应该由她这个女儿亲自扶灵归家。
闻言,沈无问眉头一皱,着急地劝说:“西凉山现如今洪水还未完全退去,那里情况如何,我们并不知晓,路途又如此遥远,我一个男子勉强应付,你一个小小女子,怎可。”
他正准备再继续劝说之时,猛然发现何千意目光含泪,倔强地盯着自己。
她隐忍情绪,紧抿嘴唇,“你乃太师之子,你可以千里寻父,我乃我将军之女,亦能万里救父。
“我的父亲是了不起的大将军,外祖父是镇关大将,我与我母亲同为将门之女,不是什么小小弱的女子。”
何千意说这话时,隐忍泪水的固执模样。
让沈无问一下子就止住话语,心中不忍,再说不出半句劝阻拦的话。
面前这个女子,面对郑家母子的诬陷,谢家的处处刁难,她都能一一冷静应对,从不肯低头认输。
可听闻自己父亲遭遇危难之时,却也如普通女子一般忧心而落泪,却还故作镇定,意图告诉他人,她如男子般刚强,不是那柔弱不堪之人。
“好,我与你一同去。”沈无问不再一味劝说,郑重说道。
何千意这才静下心来,与沈无问商量好出行西凉山的路线,所需要的一应物件,约定在两个时辰后,各自带上彼此的亲随,骑马赶往西凉山。
与沈无问商量完这些事宜后,何千意带着清菊去了西秋院,将常将军深陷西凉生死不明之事,自己立马要出发西凉山,都告诉给胡姨娘,嘱咐她一定要守好将军府。
胡姨娘听完大惊失色,心中慌乱不安,担心着常将军的安危,她看着面前异常冷静,条理清晰的何千意。
带着几分真心,柔声嘱咐道:“小姐,你一个女子去那么远地方,多带上几人,万事小心。”
“妾一定会守好将军府,等着你们平安归来。”
其实,常如宝的性子像极了她父亲,一旦决定了的事,便不会轻易更改。那个被将军一手娇纵的大小姐,仿佛在这一刻长大了。
“嗯!我会的,也望姨娘守好将军府,上下人等,都闭门不出,任何人打探消息,都不用理会,对外就说我病重。”
“我此去西凉山的消息,越少人知晓越好。”
以往,二人们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平和相处,真心对话。大难当前,越是考验人心。
何千意交代完将军府内的事,换上墨色男装,带上夏桑和两个功夫高强的暗卫,便出发前往沈府。
关于暗卫一事,还是经夏桑提醒,她才知道,常将军在常如宝很小时候就精心挑选,亲自培养了一众暗卫,留三人在暗处保护常如宝,其余的暗卫,则跟随常平安去了西关。
集齐人马,当身穿墨色男装挽着男子发髻的何千意,一身稳重之感出现在沈无问面前时。
沈无问没由来地觉得,她不愧是将军之女,此时,她变得冷静沉稳,不再是先前那个慌张失措,犹如失去雄鹰庇护的雏鹰。
“你如此打扮甚好,偏僻之地,男子行走更为方便,这一路,你我便扮作兄弟。”
闻言,何千意一派江湖人作派,声音低哑,拱手称道:“小弟见过无问兄。”
沈无问微微一笑,学着她的模样,佯装不解问道:“不知愚兄,该如何称呼你贤弟。”
常弟,如宝弟,还是宝弟。
常如宝的名字听起来确实不像男子,何千意琢磨了会,便说:“无问兄,不如就称小弟,不闻。”
沈无问听后,便笑着说:“不闻无问,有意思。”
二人也不再多话,带着各自亲随,分别跨上大马,他们这次出门路程遥远,一路艰险,所带的都马儿是脚力极好的良驹。
何千意所乘的“千里“,还是沈无问所赠。“千里”顾名思义,能跑千里路途的良驹。
沈无问这次带的则是一匹通体纯黑,唤作“追日”,与送给何千意的“追月”一样,都是沈无问,一同驯化调教出来,亦是能日行百里的良驹。
一阵马儿嘶鸣过后,一行人纷纷翻身上马,飞速往城外奔去。
一路未歇,眼见天快黑,他们路过一个小镇,见路边有家小小的客栈,沈无问这才勒马停住。
“今日就在此歇息,喂饱马,我们好养足精神,明日一早再行出发。”
何千意也下了马,夏桑见何千意嘴唇干裂,脸色发白,赶紧一并牵过二人的马儿。
她担忧地问:”主子没事吧!为何脸色如此差。”
“无事,就是跑得急了些。”何千意弱弱回了一句。
她骑马技术虽然不错,但因为从来没跑过这么远的路,一时适应不了。
客栈门前,沈无问身后跟着阿霍,抬眸望向何千意主仆二人。
“先吃些东西,再多些干粮饼子和水,今日我们早些歇息,养足精神,咱们明日天一亮就出发。”
何千意嗯了一声点头,抬头无意间打量了一下,沈无问身旁站着的阿霍。
比起巧言机敏的南生,这个叫阿霍的随从,给人一种毫不起眼的感觉,相貌也是那种普普通通,扔在人堆里也分辨不清的。
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阿霍有种熟悉的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沈无问、何千意、夏桑几人,前后进了这家小小的客栈,由于这个小镇人烟稀少,平时少有客人。
客栈掌柜的更是亲自过来招呼他们,热情地替他们端茶倒水,“几位客官,可是准备去西凉山?”
“正是,掌柜的,这里去西凉山那一带路上可还顺畅。”沈无问回道。
掌柜的揣着手,摇头一脸苦相,叹着气说道:“西凉山那一带,山路崎岖不平,一向难行,若是马车那得十天半个月也说不准,像客官这等良驹,顺利的话两三日,慢的话五六日。”
“唉!现在遇上洪水,难说,今年还没到雨水多的时节,怎么那就遭了洪水了呢?按理说不应该呀!”
“哦!”沈无问发出疑惑声,继续问:“掌柜的,可知道往年西凉山,可有遇到过洪水这等天灾。”
客栈掌柜的,轻轻摇头,回道:“往年也有,可没今年这般厉害,听说那里死了不少人。”掌柜回道。
旁边伺候另一桌的店小二听到后,也插话道:“小的还听说,那西凉山一带,是去年因修桥建庙,炸了好些山,不知是不是这原因才导致今年洪水下泄。”
炸山,下泄…何千意低头琢磨这些话里的信息。
这时,客栈后厨的小二端来饭菜,沈无问几人便各怀心思,无声地吃着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