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穿把戏
沈府,阿霍将林舒佩出城遇见清菊的事禀报给沈无问。
沈无问坐在凉亭中,双手随意拨弄着琴弦,眉眼笑得温柔,“她呀!可不是那种好惹的主,想必她是派丫鬟去请林仙姑相助,或许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这点到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阿霍垂下头,揉了揉耳朵,不明白常小姐,这有什么好笑的,为什么自家公子笑得这般温柔。
难道真的像书上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所以,即便常小姐泼辣跋扈,公子也觉得她很好。
“对了,公子,咱们的人已经潜入苏家庄子里,要不要现在动手,免得常小姐为谢家的事为难。”
提到谢家,沈无问脸飞速垮了下来,目光凌厉,再次拨弄着琴弦,声音也冷了几分。
“先不急,这把刀已经递到她手上,自然要等她先动手。”
谢家为了能高攀上将军府,这次也算下了狠手。
沈无问面无表情,扯断一根琴弦,“铮”的一声,发出极为刺耳声音,但他的双手却丝毫未伤。
阿霍瞧着沈无问的脸色,小心翼翼问道:“可公子上次不是说,要自己动手,怎么现在改主意了。”
沈无问慢条斯理拿着帕子擦着自己的双手,冷笑出声,“那时,我没料想到谢家会这么下作,她素来又是个骄傲的。”
骄傲如她,平时除了仰仗她父亲之外,从不肯轻易求人,上次面对郑家母子便是独自应对,据理力争。
将军府那个胡姨娘,又是个吃里扒外的,和谢家联手,可谓是内忧外患之,她这才想到派人去请林仙姑相助。
将军府内,何千意见清菊回来这么快,疑惑地问:“你怎么这么就回来了,事情办好了。”
清菊把城外遇见林舒佩一事说给何千意听,并且拿出林舒佩送给她盒子。
何千意接过盒子坐到桌案旁,看到里面有封信,拆开仔细看了一遍,然后问清菊:“你说是林小姐知道我的遭遇,才特意去找林仙姑的。”
“没错,婢子乘车出城时遇见林小姐带着丫鬟也出城,她亲口对婢子说的。”清菊站立一旁,一五一十将事情的经过再说了一遍。
林舒佩给她的这信中提到,谢敬成与他母亲苏氏身边一名个叫梦蝶的丫鬟有染,且这丫鬟已经怀了谢敬成的骨肉,就被谢府藏在苏氏娘家的庄子里安胎,信里面连苏氏娘家庄子的地址都写的清清楚楚。
何千意莞尔一笑:“我遇上这般棘手的事,难为她肯帮我,别人都躲我都来不及。”
“人啊!向来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
现在只要与她还有些干系的小姐们,都像是忌讳,都躲她远远的。
虽不知道林舒佩为什么会这么了解谢家的事,但谢敬成与丫鬟私通这事,等于谢家有把柄落入自己手中。
“清菊,你过来,我有事交代你去做。”
她悄悄吩咐了清菊,按照苏家庄子的地址确认一下事情真假。
“派些可靠脸生些的人,避免被他们发现了。”何千意再次叮嘱。
清菊冷静回道:“主子放心,我叫上大院的孩子们,必定不会引人起疑。”
就在这时,门外小丫鬟禀报,胡姨娘来了,说是谢家又来人了。
何千意脸上没有丝毫愠怒之色,反而神色极为平静地弯唇冷笑。
闹这么大动静,谢家终于坐不住了,只是不知道胡姨娘这个时候会站在哪一边。
她领着清菊起身往院内走,发现胡姨娘眼底划过一抹忧色,小心说道:“小姐,谢家来人说是来提亲的。”
“这事,父亲出门前就交代过了,客客气气请的他们回去便是。”说完,何千意紧抿嘴唇。
她已经抓住谢家的把柄,只是现在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
“妾也是这么吩咐常管家的,只是他们抬了好些聘礼在外面,还说请了大师可帮你逢凶化吉,渡过此劫。”
何千意翻了个白眼,冷笑出声:“当我是傻子吗?这些所谓的劫难,不就是他们造成的吗?猫哭耗子假慈悲。”
“这…这…”胡姨娘一脸为难的样子。
她心里清楚现在的常如宝,不比以往,明显不好对付。
院内,常管家急匆匆跑来,气喘吁吁,喊道:“小姐,不好了,谢家人在外面闹了起来,说是要助咱们将军府驱邪。”
在将军府多年,也算是见过一些”牛鬼蛇神”,但真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竟然不顾主家人脸面,竟然敢在府门口摆阵驱邪。
何千意也料想到她与谢家早晚得有一战,既然如此,那就打败他们。
“走,本小姐带你们出去见见世面。”
说完,她摆出一副我是老大的拽样,潇洒地领着胡姨娘、常管家等人往将军府大门走去。
守门小厮也发现,自家小姐神情和以往不同,明显一副“我不好惹”的模样,他们手脚快速地将军府大门打开。
吱呀一声!漆红沉重大门开启。
门口摆着阵的江湖道士,正挥舞着一把桃木剑装模作样,口中念念有词。
此时的何千意,立在大门中间,面无表情像看傻子那般看着身穿道袍的江湖道士,一本正经地在装叉。
这道士装模作样,让她想起看过的经典僵尸片里,林叔扮演的道士,可人家捉鬼那一脸正气的模样,再看看面前这江湖道士,手舞足蹈滑稽的模样,让人不忍直视。
在江湖道士表情狠厉,一声厉喝之下,他挥剑斩断一个人形小人上,端起一碗水,一口水喷在人形小人上,只见刚刚普通的人形小人立刻出现鲜血淋漓的场面。
胡姨娘惊呼出声,又意识到不对,她立马拿帕子捂嘴。
“贫道…”江湖道士正欲开口,说话时。
何千意及时打断他,用傻子的眼神看着面前的江湖道士。
“老骗子,闭嘴。”
江湖道士气得拿手抖指向何千意,怒道:“你~你。”
何千意不再多说,一把夺过那江湖道士的桃木剑,然后再从他的道袍里掏出一张符纸,绕着供台转圈,有模有样地口中念念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助我斩奸除恶。”
说完,端起贡桌上的一碗水,一口喷在那张符纸上。
符纸立马显出如鲜血般的红色,跟刚才那个人形小人一样光景。
“你这种小把戏,我孩子时就知道,什么狗屁大师,不过是笔沾碱水,涂画一番,晒干后,纸上看不出,然后喷些姜黄水,姜黄水与碱水生成红色。”
毕竟林叔的僵尸片不是白看的。论模仿道士,她可以说手到擒来。
何千意将桃木剑往地上一丢,眼睛盯着一丈远穿着极为讲究的妇人,谢家主母苏氏。
那个,才是她真正的对手。
江湖道士见自己的把戏被戳穿,上前拦住何千意,欲分辨几句拉回自己的脸面。
何千意眼神也屑给那个道士,冷声说:“聪明点赶紧滚,你也不想想,为了一些银子得罪将军府,会落得什么下场。”
江湖道士听了,忙捡起桃木剑,嘴里说着,“贫道不跟你…一个黄口小儿斤斤计较。”说完,逃似的跑开了。
把戏又被揭穿,为了些银子,还真没必要得罪将军府。
围观的街坊四邻,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幕,目瞪口呆,说好的大师除邪祟,谢家重情重义不离不弃常小姐,三顾将军府求亲的戏码呢?
刚刚发生了什么?常小姐亲自扮演大师除邪祟,江湖大师被戳穿骗术跑的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