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都呆了几天的金熙晨感受着另一座无主之城的风土人情，108座无主之城是那些逃亡者们的领地，它们沟通着人类世界和黑暗世界，守护着界门。

    作为双世条约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无主之城不受任何强势种族的干扰，并且保证不让黑暗世界的势力流入人类世界。但是人类和异民可以在里面生活，当然，前提是有实力在那里活下来。

    在双世条约下，异民的活动也极大地限制在108座无主之城中，不能踏入人类世界，当然，也有一些善于隐藏自己身份的异民会混入人类世界，但是被发现的下场，通常都很惨。武都的白天面即是人类世界的锦城，常驻人口2100万。他们正是依靠驻扎在武都的万余名仙术联盟队员来守护。

    隐藏在武都中心的某个私人会所内，四季常青的竹海在风力的吹拂下晃动着枝叶，发出舒适的沙沙响声，不时还会有食铁兽“嘤嘤”的声音从竹林深处传出。

    木与竹的基座上是一大块切割成椭圆形的大理石，穿着脆绿色旗袍的龙飞飞坐在了金熙晨的对面，墨绿色的竹叶刺绣在旗袍上更显她的青春动人。素雅的房间因为竹海的风景和眼前的美人显得翠意盎然，只有金熙晨和龙飞飞两人独坐。

    金熙晨大大方方地看着龙飞飞摆弄着眼前的各种器具，心中想着她的肤色应该更适合出现在自由的草原之上，而不是在这如此绿意的环境里，健康的小麦色在翠绿色的包围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似乎是察觉到了金熙晨和其他男人一样的想法，龙飞飞嫣然一笑，只是轻轻地晃动了一下身体，浑身上下的小麦色就如潮水般退去，露出了大片的白色肌肤。

    这不经意间的展示却让金熙晨目瞪口呆。除了已经灭绝的变形怪，只有虫族能改变部分的外表，即使是高阶异民，也只能变换成一种人类形态而已。

    看来自己邀请她还真是赌对了，这个女人的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让他想要不断地钻入研究。或许，自己正在一步步地走入她布下的陷阱之中？

    直到将金熙晨所购买的武器都装运上专门的货车前，龙飞飞都没有主动开口提她的佣金，这让金熙晨不得不主动邀约。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她与自己还有着更加深入的合作，这种合作会对彼此都能带来无法想象的巨大收益。所以在两个小时之前，他们从灰白冰冷的帝国神兵所来到了这座叫做“竹烟波月”的私人会所。

    最终还是金熙晨打破了沉默，他感觉自己正被龙飞飞无形地引导着，他必须重新找回主动权。“在下十分感谢您无私的帮助。不知道飞飞小姐的佣金是多少？”

    龙飞飞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似乎已经预料到了金熙晨想要说什么。她微笑着说：“钱到了一定地步就已经是一串数字而已了，金公子比我还要明白这一点。”

    木门被不合时宜地拉开，捧着红色漆盘的侍者穿着一双青草编织的柔软草鞋，低着头缓缓地走了进来。无声地将东西放下后，他又轻轻地倒退着走了出去。

    又是一阵无声的沉默，侍者送来的竹林泉水在提梁茶壶上已经沸腾，龙飞飞将其从红泥火炉上取下后才再次开口：“我想要的唯有一点点足以自保的影响力而已。”

    对于游走在暗夜之中的异民来说，影响力是比金钱更为宝贵的东西。收获更多的善意，能够让自己身上的保护又多上几分。

    金熙晨对于眼前女人的评价又高上了几分，这让他也乐于和龙飞飞继续这样打着哑谜，慢慢地欣赏春色。

    只不过她依然没有正面回答金熙晨问题的意思，而是专心摆弄着茶台上的一整套黑冰茶具。似破非破的杯身犹如千层冰片组成，散发出清脆的开裂声响，细碎轻灵的声音如初春融化的坚冰般，仿佛看到了接下来的一片春意。

    滚烫的竹海泉水浇在了茶具之上，杯壁上的冰片裂痕遇到水之后与它融为一体，化为无形，又在滚烫的热水流失蒸发之后显示出一片片的冰片裂痕，配合着从竹海中吹来的微甜清风，驱散了武都地下用来炼器的地火常年带来的燥热。

    金熙晨淡淡地赞叹了一句：“这套茶具不愧是名家之作。”

    龙飞飞不紧不慢地将一杯已经泡好的茶递了过来：“这是从杭城带来的特色茶，径山寺绿茶，请公子品鉴。待到秋天之后，那时候的桂花九曲红梅最是不错，到时候还请金公子拨冗品茗。”

    既然龙飞飞现在还不想进入正题，金熙晨也开始放松身心，仔细品尝她精湛的茶艺。黑暗中的子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更何况眼前还有美艳动人的大美女相陪。但金熙晨并不是见色起意的人，他能感受到龙飞飞并不像外表看起来的那样柔弱与简单。

    轻嗅着杯中的绿意，外杯壁上还残留着龙飞飞手上的余香，金熙晨开口道：“我想贺辜的最后一丝价值也被飞飞小姐榨干了吧，怎么还会想到去妖族那种地方追求财富？”

    只有在妖族那种炎热又干燥的黄色环境中，才会需要小麦色的肌肤作为一种掩护色。

    龙飞飞为金熙晨倒上了第二杯，不无幽怨地说：“贺辜留下的仓库里的东西一大半都是虫蛀鼠咬的艺术品，真正的硬通货根本没有多少。真的要快速变卖的话，恐怕连它们本身价值的十分之一都没有。我一个失去了家长庇护的可怜女子，实在是举步维艰。”

    龙飞飞我见犹怜的样子和精湛的演技，让金熙晨有了招揽她的想法，这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不过，金熙晨知道这个女人绝不会委身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下。她那春水般的眼神里藏着黑暗的旋涡，自己现在所拥有的财富和权力远远无法填满。

    好在现在她终于进入了主题。

    “或许，我还能帮助金公子拓展一项新业务。其实在莫利斯的时候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可是后来我已经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开展了。”龙飞飞的神情并没有黯淡下去，反而抿嘴轻笑，“毕竟作为亲王的养女，可是没有继承权的呢。”

    金熙晨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作为理查德亲王的养女，当好亲王的白手套和满足欲望的同时，打着他的名号为自己谋取一些小小的利益，相信亲王大人是不会介意的。以“黄桂花”的关系网和地位，金熙晨也想不到有比掮客更适合她的“副业”了。

    “最近，妖族倒是想要做成几个大项目，已经来到了东亚……”金熙晨仔细地聆听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甚至于他时候还能回想起当时她在理查德亲王的老宅时身上散发出来的甜腻香味，以及她不经意间撩动发丝的模样。（龙飞飞提出合作机会，妖族的月能面板）

    黄桂花丝毫没有避讳她在妖族内拥有的资深关系，这些关系说不定连理查德亲王都不知道。自己是顺着黄桂花的意思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往下推进，还是和理查德亲王合作会有更大的利益？

    喝完茶的金熙晨回到了自己下榻的酒店，手指轻敲着胡桃木的长条形餐桌——它早已被当成了书桌。经过一番思考之后，金熙晨还是决定跟随自己的直觉，不去找理查德亲王这个“叔叔”商谈这个妖族项目了。

    似乎相比于和理查德亲王合作，与黄桂花合作，自己获取的利润将会变得更大。几十亿美元的利润，足以让他为之冒险。

    金熙晨的食指轻摸着鼻子，上面残留着的龙飞飞的香气似乎还没有完全消散，那隐约存在的香味挑逗着他的嗅觉，让他又想起了和她分别时的场景。金熙晨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真实存在的残留香味，还是因为自己对她的思念而导致的。

    那时的她柔顺的长发被微风吹散，又被她用修长的手指重新拢在耳后：“或许，我的命运就是无法长久地停泊在某个地点。”

    “珍重。”

    金熙晨伸出了手与龙飞飞短暂相握，随后又迅速分开。他们就像两只行进方向不同的觅食的野兽，在旷野中短暂相遇之后又各自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在此之后，她将前往妖族的领地为接下来的合作做准备，而金熙晨则是还有一场更重要的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