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懿凡率先冲了上去。

    “杀！”

    果然周围的将士如潮水般涌来。华安叡也举剑刺向赵懿凡，另两柄剑在他左右做掩护。

    “又是这招？看来是技穷了！”赵懿凡想。

    即将接触之时，华安叡突然向后空一翻，稳稳地落到了侧边的一柄剑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御剑？

    赵懿凡的反应速度也是惊人，猛地起跳，跳到两位士兵的肩上，又是借力一跳，值逼华安叡跳去！

    华安叡只得突然转向，自己也差点从剑上被甩下去，不过好在躲过了对方跳跃的弧线。接着，他御剑飞回关门上。“给我放箭！”

    “如此本事，还敢出来守关？莫非真是聂琴帐下无人？哈哈！”赵懿凡在下方放肆地嘲笑着。

    本是想为侧翼拖延时间和兵力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回来了。唉，居然是赵懿凡亲自指挥攻门！华安叡想。

    华安叡也知道，赵懿凡早年就在边疆拼杀，大将军之位，是他一步一步挤上来的。想到刚才逃生的经历，初战的他还是有点脊背发凉。

    “侧翼的情况怎么样了？”他问自己的副将。

    “左翼已呼叫增援，右翼情况较好，还在坚守！”

    “好吧。时刻关注战势动向，保持信号联通！”

    “是！”

    右侧战场上，胡云封一人指挥并抵御着大量的来军。他操控元素魔法清除幻象，同时注意观察着下方每一个人。胡济甫则是主要为伤兵做着治疗，他的叁能力可以快速愈合伤口。

    胡云封逐渐察觉了幻象士兵与正常人的区别。幻象人爬梯的动作略显僵硬，而且长相都很相似。

    接着又发现，排除那些假人，其实从右侧进攻的兵力确不算多。他来到城墙边，往左方看去，接着倒吸一口凉气——在那边投入的人手，明显超出了我方部署的承受范围！

    胡云封心急如焚，但帮不上忙，他正被那看不见的幻象师所牵制。“但愿两位兄弟不要有事啊。”他想。

    左侧。

    现在张沉渊成为了麻烦最大的将军，一人要指挥几百丈城墙的守卫工作，自己还要身先士卒，去与那些登城的士兵战斗。他已精疲力竭，好在援军及时赶到，稳住了场面。

    “那个……叶将军！”他呼唤自己的副将。

    “在，将军！”

    “我不在的时候，你来当临时主将，这是我的令牌！你可以自行调度！我现在……去喝口水！”

    “是！”

    张沉渊找了个阴凉处坐下，擦了擦脸上的汗。作为一个常年坐在府里办公的人，还是一位法师，他第一次体会这种大场面的战争。

    “唉……也就这样嘛，还可以接受。”他自言自语道，“得亏地形优势，不然恐怕早被冲下来了。”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传来，整条城墙都颤了一颤。

    “怎么回事？”沉渊屁股下的地砖还没坐热，他又跳了起来。

    “张将军，不好了！城墙被轰裂了！”一位斥候慌张跑来。

    “怎么会？人家投石车轰半天都打不动……”

    张沉渊朝爆炸处一看，一处城墙的齿形垛口已经碎成了渣。烟尘散去，浮现出一名魁梧男子。那人手持两把战斧，眼神凶恶。

    “快解决他！”张沉渊下令，可是无人敢靠近。

    张沉渊快步跑到事发处，独自面对这魁梧男子。

    “不愧是徽毫关啊，不用点力连城墙都打不烂。”男子轻蔑道。

    “你是方豪。”张沉渊沉声说，“原来是你。”

    “怎么，认得我？现在想说什么客套话，已经晚了！”

    他听说过这位右将军，据说他力能扛鼎，有万人敌的称号。张沉渊握紧了双拳，脸上毫无惧色。

    “少废话，这里不欢迎你！开战！”

    方豪却是哈哈大笑，面前这人一副法师装扮，却赤手空拳。“你是叁能力者啊？没看出来！”

    张沉渊没有继续废话，抬手甩出一团火球。方豪闪身躲开，火球却掉头击中了他。

    方豪踉跄一步，“很好，法师！我开始重视你了！”

    方豪朝张沉渊直冲过来，像一头愤怒的公牛，城墙都跟着震动。

    张沉渊估摸着对方的速度，开始蓄力，接着在合适的地方召唤了炎爆。

    轰！——

    成功了！张沉渊想，正好击中对方！

    接下来的事却惊住了沉渊——方豪从火雾中跳出，落点正是他站的位置！

    张沉渊后撤躲避，但那余波依然震得他浑身骨头疼。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把短斧又朝他飞来！

    张沉渊下意识地趴下，侥幸闪过了这可怕的一击。抬头又看到对方正在接近，不敢有丝毫懈怠，一翻身躲避。

    趁着方豪捡那把斧子的时机，张沉渊一跃而起，接连几颗火球甩出。可是方豪毫不理会，转头发起下一轮攻势。

    张沉渊注意到，方豪身上确确实实有火魔法造成的伤痕，但脸色和身手不显得有任何不适。

    “这人不怕疼、不会累的吗？”张沉渊想着，“不能再退了，后面就是徽毫关门楼了！”

    几回合交锋下来，张沉渊因为摔打、跑动、施法，已经明显体力不支，直不起腰来了。因而在对方下一次斩击到来时，躲闪不及，被劈倒在地，翻滚了几圈，不动了。

    张沉渊斜趴在地，看到自己的伤口溢出来的血流了一地。几丈外的方豪正在慢慢走来，脸上浮现出狞笑。再偏偏脑袋，能看见那处豁口已经失守，有的歪州军已经进了关内。

    好疼啊，可是他已经连叫疼的力气也没有了。我……就要这样死了吗？

    他想起了张仲伯和张嘉灏。幸好那时的训练，让他积累了一些跟战士单挑的经验，否则肯定坚持不了这么久。但，我那时单挑赢过张嘉灏吗？好像没有，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又怎能有胜算呢？

    只是出师未捷，再也守护不了自己所爱的事物了，多少让人感到失望和悔恨啊。

    他直勾勾地盯着走来的方豪，始终没有流露一丝恐惧之色。

    方豪却突然停住了，转身跑了几步，翻下了城墙。

    “张沉渊将军！——”

    是华安叡的声音！跟着来的，还有胡济甫。

    “……可恶，伤势这么重！”胡济甫检查了一下，怒声道。

    “济甫，你能治好他吗？”华安叡问。

    胡济甫深吸一口气，“可以，一个时辰左右就能完全治好。”他吸气，纯属是因为那伤口太惨不忍睹。

    “那好，张沉渊就烦你照顾了，我先去指挥战斗了。”

    “没问题。来人！”

    方豪将军走后，与张仲伯缠斗的黑影也很快败走，跳出了城墙。左翼战线的缺口逐渐被修补，随着侵入关的士兵被消灭，局面又稳定了下来，甚至开始出现对守军有利的局面。

    赵懿凡见迟迟不能攻下，便鸣金收兵。

    关内，战事一结束，众将便迅速来到张沉渊的病床边。“他的伤口已经恢复了。只是刚才全身多处骨折，没法那么快痊愈，还下不了床。”胡济甫解释道。

    张沉渊睁眼一看，身边是各位战友。他疲惫一笑，“真是抱歉，我没完成防守任务，还被打成这样，添了不少麻烦。”

    “别这样说，沉渊，”胡云封说，“当时你遇到的局面，换我也是大败而归。”

    “胡哥谦虚了，我的能力比你还差很多。”

    “旁观者清，我目睹了你指挥的一侧和你的对手。那位战士，实力真是非比寻常，我感觉赵懿凡的实力也不及他。”胡云封若有所思，“那时看你被打倒，我也立刻前来支援，不过让我不解的是，他为什么退了呢？那真是方豪吗？”

    “这要问吗？三个叁能力者联手与他开战，他能不被吓跑吗？”华安叡说。

    “感觉不像，我离左侧还远着呢，他都没注意到我。据我了解，这方豪有点二愣子，打架从来没怕过的。”

    “那就是被我和胡济甫吓跑的。在意个什么呢？这一战我们守下来了，我们都还活着，这就是重大胜利！”

    歪州军营就在关外几里处。晚饭后，主将照例来到营帐中开会。

    “今天一战，可能大家或多或少有些不快，毕竟是我们出战后遇到的第一个硬茬。”赵懿凡郑重道，“下面我来总结一下今天的徽毫关一战。”

    “你们也注意到了，此战的战损非常大，步兵营付出了大量战士的生命。但很正常，这地形本身就易守难攻，所以这在我的计算之中。最关键的一点，问题出在我们着重突破的右边城墙。我派出方豪、方骁两位天骏上将攻取，可是方豪将军遇到了强大的抵抗，导致他率领的行动失败了。”

    “啥？”韩川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无往不胜的方将军，还有能将他打败的人？”

    赵懿凡使了个眼神，示意方豪说。

    “对，我遇上一位法师，实在有点高强。不知不觉间我被他伤到了内气，越打越无力，只能撤离。”方豪说，“居然使用这样的阴招，真是可恶啊！”他说着，还有些义愤填膺的感觉。

    “还有李芮，安排你去协助韩川攻打左翼，全程也没见到你人，你怎么回事？”

    “冤枉啊大将军，我的能力也帮不上什么忙啊，我一直在给韩将军加油助威。”李芮的声音听上去非常委屈、感情丰富，但眼神却是一种“若是在宫里哪轮得到你跟我这样说话”。

    赵懿凡没有加以理会，接着说：“总之，这是一场败仗，而且不能再这样打下去！要知道，卓州内部物产丰富，反叛军的补给线也比我们短、比我们安全！如此消耗，我们必输无疑！现在，我请诸位想想，接下来的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