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陆妖灵生存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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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再现傀灵术

    此时的长元公主,已不是芙乐,而是仙士芙宁,或许是刺客觉得她是柔弱的存在,而选择率先攻击她,也能一起杀了为了保护她而无法及时抵抗的楚绍。但刺客狠厉的攻击皆被她灵巧躲过,虽然是楚绍拉着她的手不断将她带到自己身后,实际上是芙宁自己在侧身转步,她借着哥哥的扶力,轻松后仰抬脚踢掉刺客的剑,再蓄力起跳踹向他们的胸口,将他们踹回湖里。

    白潇然紧抓着围帘挥向刺客,阻挡其视线,灵敏侧身躲过攻击,抓住时机扬起帘子将剑裹住,抬脚踢向刺客的下颚,将剑夺过。楚绍瞥向地面散落的剑,心中暗想着周围仍有围观百姓,还是得用武器。他后仰拂袖挡开刺客的攻击,袖中手悄然动用灵力将刺客震开,迅速拾起一把剑,轻盈旋身躲避四方刺来的剑锋,与其对抗。

    因为芙乐自幼体弱,母亲和哥哥没有教她灵术或是武术,芙宁也不能贸然出手,只能看着他们四人与刺客相搏。

    “公主!快来亭子里!”

    一道情绪惊慌的颤声传来,芙宁闻声看去,是方才两名小宫娥,她们因害怕而躲进了湖边亭。而芙宁也瞥见亭中摆着几盆草木,心生一计,提裙快步跑进亭中。

    可宫娥再次发出叫喊,神情愕然指着远处,芙宁疑惑,立即回首看向宫娥所指地方,也顿时惊愕。因为,最先被击杀倒地的那四名刺客竟然重新站起,像四只被操控的木偶,手脚被无形之力抬起,脑袋歪斜耷拉,攻击着墨欢,使他腹背受敌。

    芙宁看了眼湖对岸探首观望的百姓,悄然拔下一片叶,指尖轻弹,那片叶子迅速划过一道弧线,将亭子卷起的围帘垂放。她警惕地看着宫娥们的背影,手腕一旋,盆中花叶皆被她取下浮于半空,出掌,花叶如箭疾速击向刺客控制他们的四肢。

    可墨欢已被逼退至湖边,重心不稳即将落水,白潇然见状如幻影般瞬间移至他身边,及时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提回岸上。

    刺客们挣扎着,体内竟突然冲出灵力,挣脱开花叶灵索的束缚,朝湖边亭奔来。

    宫娥们面露惊恐尖叫着,却不忘保护身后的公主,拿起花盆砸向刺客,掀起围帘欲蒙住刺客的头,争取时机让公主跑出亭子。

    尖锐的剑锋即将落在娇小的宫娥后背,芙宁冲上前将她护住,两人弯腰侧身躲过攻击,芙宁瞥了眼背后的刺客,回旋高踢击中他的脸颊。

    刺客倒向亭中的木制机关花树,芙宁赶忙施术为其制造屏障,刺客则被那屏障弹倒在地。这一幕,被白潇然看在眼里,她在危机时刻竟还念着保护别人的作品,心中骤然生出感动。

    芙宁拔下发髻上一只簪子充当短刃,旋步转身击开刺来的利剑,手指轻舞,落在地上的枝叶听从她的灵力号令再次束缚住刺客的四肢,她用簪子与剑身相抵,她发觉这刺客的手臂竟仍然在散发奇特的灵力,力气也逐渐变大。她凑近观察刺客的双目,他眼帘微垂,双瞳无神呆滞,似乎早已无生息。

    这刺客的力气逐渐提升,芙宁将要抵抗不住,赶忙后退转身躲开剑锋,疾速抬臂将簪子刺入他的脖子,狠狠一转再拔出,鲜血如瀑喷涌,沾染了她大半的衣裙以及脸颊。宫娥们早已经惊慌无措以至失语,对公主这敏捷的身手、狠厉的击杀更是感到不可思议。

    不知为何,刺客们再次停下了与其他人的对打,齐齐转向湖边亭。众人感到不妙,冲上前欲拦住刺客。阿勒展臂施展灵术,湖边树木即刻受到木灵力的召唤,生长枝干藤蔓缠住他们。

    但位于前方的人率先挣脱开,将手中剑投掷向正与亭中刺客对抗的芙宁。

    “宁宁!”

    楚绍脑中短暂空白,慌然一喊,疾步奔上前护住妹妹侧身倒去。

    那把剑刺中亭中的刺客,却也擦伤了楚绍的手臂。

    “哥!”

    芙宁看着这刺目的鲜血不断染红楚绍的手臂,两年前阿勒为护她而险些断翼的那一幕再次浮现,她面露愠色,眸中蕴寒光。看着即将挣脱且袭来的黑影,她将灵力集于手中,手刀一挥,敌方断腿。

    在来昭黎前,师父辟月叮嘱她们若非遇危险境地,切勿动用灵力。可今日,芙宁不得不当众使出了灵力,甚至,心底起了狠烈杀念。

    墨欢似乎没仔细瞧见发生了什么,那几名刺客的腿就被生生地斩断。阿勒看着他疑惑的神情,赶忙对枝干藤蔓施术,使它们成为尖锐的利刃,手一挥,斩断所有刺客的四肢。

    她也看出了这群人已是傀儡,正被无形之力操控,没了四肢,应该就无法再打斗。

    众人渐疲,而远处传来了整齐且急迫的脚步声,以及盔甲碰撞之声,那是昭黎帝都的帝卫军,有百姓将这刺客之事报告官府,帝卫军得知后即刻整队赶来。

    刺客的躯干和四肢旋即原地消失,但地面皆是他们残留的血迹。领头将士看着这几人狼狈气喘的模样,以及即将汇聚一起的血泊,虽不见敌人踪迹,但也明白他们方才经历了长久惨烈的厮杀。将士看见亭中的庄王和公主,立即上前行礼且查看伤势。

    楚绍摆摆手,道:“擦伤罢了,无大碍,快去看看那些被刺客所伤的百姓,即刻送去医治。”

    将士只好遵令,命一队士兵前去查看。

    “凭空消失?消失了也给孤去找!!封锁城门!!即刻传信给墨将军,让他命人在帝都城外搜寻!!”

    大殿空荡,楚烨之的怒声响彻其中,浅浅回响着,让在场之人都心中一震。帝卫军领命,即刻起身跑出殿外。

    本想说些安慰话的凌贵妃被他这般气势吓得噤声。她看向身旁也同样被伤了手臂的儿子,甚是心疼,倒希望君上能来安慰她。

    楚烨之闭目呼气努力平复自己疾速跃动的心跳。缓缓睁眼,看着眼前三个儿女衣上脸上被血沾染,甚至被刺伤,他揪心不已。

    芙宁悄悄抬眸看向凌贵妃扶着的人,那位是她所出的安王楚绪,也是他们的大哥,其身旁有一位满脸愁容却依旧姿态端庄的佳人,她小腹隆起怀有身孕,是他们的嫂嫂安王妃。似乎在他们正与刺客对抗之时,另一拨刺客潜入安王府中欲对楚绪行刺,好在安王府的守卫多且武力强盛,能将这群傀儡刺客阻挡,但刺客在打斗中投掷了暗器,楚绪为保护妻儿而被划伤了手臂。

    看来这群刺客的目标不仅仅是她和哥哥,而是在于昭黎的皇嗣。父亲神情忧愁,眸中含泪,柔声安慰着他们,在寻到刺客踪迹前让众人都暂不出宫。

    云芙宫中,宫娥已在浴池备好水以及干净衣裳,但芙宁久久坐在桌案前盯着手上的衣物残片,思绪出游。待阿勒为楚绍和楚绪治疗后返回云芙宫,却见芙宁依旧未动身去换洗。阿勒摇首耸肩,脚步轻盈来到芙宁身侧,在她耳边打个响指,但这并不能吓到她。每回阿勒尚未踏进寝阁的门就被已她感知到了灵息。

    芙宁挪出空位拉过阿勒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将自己在打斗现场所捡的刺客的衣物碎片递给她。阿勒接过碎片,仔细摩挲观察,道:“这外面的黑色衣物倒是寻常土布,可里面的白色里衣用的却是缎,而且这织法,不是昭黎的织法。”

    “胥唐特有的川纹织法。”芙宁细声道。

    阿勒不禁锁眉,声音也减弱道:“若是胥唐所为,会留下这般明显的指向线索?”

    “多半是栽赃。我猜到了谁最有可能安排这刺杀,因为在这东陆中洲,目前就只有昭黎、胥唐、东瀚这三国。若让我们怀疑刺杀是胥唐所为,两国起纷争,那东瀚就会获利。但这会不会有些明显?”

    芙宁道出猜想。

    “东瀚......权麟宫、傀灵术?”阿勒回想方才那些刺客无神的双目,重伤致死却仍然有气力,就如同两年前在溟离岛的平灵宗所遇见的一样。那会在她治疗羽翼时,芙宁他们就蹲守在碧衡门附近,待仙门开启,他们就伺机抓住了一个小仙士逼问这溟离岛情况,得知这岛屿已被东瀚权麟宫秘密控制,而平灵宗的操控术法名唤“傀灵术”,似乎也出自权麟宫。

    芙宁看着阿勒眸中逐渐有伤感,就知晓她又想起了过往遭遇,便轻抚她的背搂住她。但下一刻,芙宁又坐直身体,探首看向寝阁门口,眸中有光亮,轻声道:“哥哥?”

    话音落,楚绍的身影轮廓出现在寝阁的窗纸上,他轻敲着微掩的门,尚未开口询问就听见一阵急切脚步声接近。芙宁跑至门口将他拉入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