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瑶揪了一把生菜，水灵灵的一把，还带着水珠。

    鱼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闻了闻生菜叶子，又无聊地摇着尾巴走开。

    不知道是不是顾瑶的错觉，鱼鱼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摇起尾巴来，特别地顺。左右摇摆，让她不禁想到了某种生物。

    特别像狗崽子。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大概唯一的可能就是和牛奶吧。

    顾瑶起了坏心思，看着鱼鱼站在花盆边摇尾巴的样子，悄咪兮兮地打开了手机的录像模式。

    无声地弯着嘴角，顾瑶看着鱼鱼甩着尾巴，大概是对眼前的绿色植物十分好奇似的，一会儿闻闻这个，一会儿闻闻那个的。

    拍了大概一分多钟，顾瑶举着的手有些晃了。鱼鱼大概终于看够了，晃着尾巴走过来。

    看见顾瑶的动作，鱼鱼歪了歪脑袋。顾瑶看着镜头里的鱼鱼，和眼前的鱼鱼，非常地想笑。

    呼吸尽量放轻，顾瑶看着镜头里的鱼鱼朝自己走来，像是突然对自己产生了好奇似的。

    顾瑶在心里笑得打跌，现实里缺是绷着脸，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鱼鱼毛茸茸的脸很快地凑了过来，在镜头上呈现出一个毛茸茸的大饼脸。橙黄明亮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圆溜溜的，瞳孔眯成一条细线。

    一幅十分好奇地样子，见顾瑶不理它，鱼鱼还“喵”地一声。

    顾瑶在鱼鱼“喵”的一声声落，这才把录像给关掉，然后宝贝地收藏起来，并发给陆西臣。

    “看，你可爱的小宝贝！”

    信息是先于视频发过去的，顾瑶很快就收到了一个“？”的表情。

    顾瑶把手机放在一边，坐在地上的小毯子上，把鱼鱼揉进怀里。

    “鱼鱼~鱼鱼~”像是在喊一个非常亲近而具有严肃意义的名字。

    顾瑶把鱼鱼抱起来，捂在胸前。鱼鱼面无表情地把爪子放在顾瑶脸上，一副不想被靠近的样子。

    唔，顾瑶感觉自己被嫌弃了。但是还是把脸往顾瑶的爪爪上放。

    顾瑶心里有些担心鱼鱼会突然暴起，挠自己一爪子。但是，顾瑶还是没有动。不知道是在考验鱼鱼，还是考验自己。

    让顾瑶意外又觉得理应如此的是，鱼鱼嫌弃地推开顾瑶的脸，一脸拒绝的表情。

    顾瑶心里哈哈哈，也不强求，摸了摸鱼鱼柔软的小脸蛋，又揉了揉它的腮。

    好软好软。

    “喵！”鱼鱼猛地挣脱顾瑶，一下子跑了，脚步飞快，看起来柔软的小爪子在地毯上留下一个个梅花小印。

    顾瑶从毯子上站起来，往厨房里走。心里想着可以做的菜。

    生菜炒鸡蛋，香菇鸡丁，一碗鱼羹。顾瑶感觉这些应该就够了。

    顾瑶有些担心陆西臣晚上回不回来吃晚饭，一边洗着香菇生菜，一边瞅着一旁的手机。

    幸好，在顾瑶做饭之前，陆西臣打了电话。晚上忙的太晚，就不回来吃晚饭了。

    顾瑶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洗干净的香菇和生菜，权衡了一下，顾瑶准备就做个鱼羹和香菇鸡丁了。

    可能是晚上要一个人吃晚饭的缘故，顾瑶有些心里有些不舒服。

    按了按胸口，顾瑶感觉自己最近情绪起伏太大了，对身体也不好。

    揉了揉鱼鱼减压，顾瑶心里这才舒服一点儿。

    做好了晚饭，本来很想吃的菜，顾瑶也只吃了一点点，剩下很多。

    收拾了碗筷，把厨房拖了一遍，顾瑶又给自己榨了一杯果汁。

    每个步骤顾瑶都磨得很细，但是时间还是很快地就过去了。

    大概，时间是最无情的，让人最是猝不及防。

    时针一点点地跳动，顾瑶从日落等到月上，而晚归的人迟迟不见踪影。

    手机震动了两下，是陆妈妈。

    “瑶瑶，记得把上次带回去的东西给臣臣煮些喝点儿。”

    顾瑶思维迟钝了几秒，条件反射地勾起一个僵硬的微笑弧度，飞快地敲着字。

    “好的，妈妈。”

    那边没有再显示输入，顾瑶把手机往沙发上一丢，躺在沙发上，手臂抬起来搭在眼睛上，不去看惨白的灯光。

    鱼鱼不知道钻到哪个角落里，也不见猫影，让一时想要被猫猫安慰的顾瑶有些失措。

    果然，心情不好的时候，只会发现更糟糕的情况吧。顾瑶苦笑。

    想给陆西臣发信息或是打电话，但总害怕影响到他的工作。

    万一他现在还在忙，自己岂不是耽搁了时间？万一他现在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呢？自己催了，岂不是影响他开车，万一出事怎么办？

    顾瑶瞻前顾后地想了很多，却又都是在给陆西臣找借口，找理由。

    顾瑶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只希望自己的好心不会被辜负，一片诚挚祝福能如愿。

    又想到要给陆西臣做那些汤，顾瑶忍不住红了脸颊，烫了耳朵。

    果然，自己需要更主动些吧。顾瑶想。

    此时的陆西臣，正在医院里。

    下午孙静雅去医院孕检的时候，陆西臣赶过去给她忙前忙后。

    因为孙父，也就是陆爸爸一直敬仰的那位教授，陆西臣对孙静雅可以说是照顾地很好了。

    但是，在做这些的时候，陆西臣还是会有些不自在，有些心虚。

    因为怕顾瑶担心多想，陆西臣一直没有把孙静雅太多的事情告诉她。

    也因此，陆西臣现在每次和孙静雅更近地接触一次，心里都会非常地空。

    几次，陆西臣都想把孙静雅的事情告诉顾瑶，包括她的现任男朋友和她现在怀孕的情况。但是，陆西臣还是因为各种事情没有开口。

    这段时间很忙，陆西臣一直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这些都是借口。他内心深处，还是感觉，没有必要。

    孙静雅和顾瑶，不出意外，孙静雅以后会在国外呆着，顾瑶不会出国。

    所以，何必呢？一旦开口，那么后续发展便不在掌控之中。

    和顾瑶讲了后呢？她难道就只满足于他说出的东西吗？顾瑶追问的话，自己要不要讲呢？顾瑶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就要面临一系列的问题。

    拔出萝卜带出泥，自己和孙静雅的所有曾经，是不是都要拉出来过一遍呢？

    所以，陆西臣觉得没有必要。

    事情已经发生了，解决了就是。不需要再人为地自己制造麻烦。

    陆西臣有时也觉得自己不讲道理，冷酷无情，在对顾瑶的事情上，太过独断，甚至对顾瑶来说有些残忍。

    感情上，被喜欢的，总是有一种一种无意识的优越感。

    你不是喜欢我吗？所以，你就再喜欢我呗。我那么喜欢你了，所以，你要学会知足。反正，喜欢的是你，被喜欢的是我。

    哪怕是喜欢上了，这种奇异的优越感，往往的，依然存在着，在某一个特定的时刻冒出头来。

    陆西臣此刻就处于这种情况。

    但是，陆西臣努力地克制了这种感觉，让自己理智客观一点儿。

    下午忙完工作室里的事情，陆西臣本来也是准备很快回去的。要出国，和顾瑶在一起的时间，是真的不多了。

    但是，车开到一半，又被孙静雅的一个电话召了过去。

    “西臣哥，你给我带点吃的可以吗？”

    陆西臣心里有一堆的疑问。

    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家吗？只是一个孕检而已，下午不是说结果挺好的吗？既然不舒服，为什么不找个人来照顾……

    然而，所有疑问在未开口时被遏制，陆西臣只是在电话里淡淡地应了声。

    “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那边似乎是有些惊喜，孙静雅很快道，“想吃的不多，给我带份蘑菇虾仁粥，可以吗？西臣哥。”

    “好的，待会见。”

    车前车流如潮，奔流的车灯闪烁。

    又在病房陪了孙静雅好一会儿，陆西臣这才告辞回家。

    阖上病房门的时候，陆西臣看着孙静雅笑着摆手的样子，突然感觉有些难受。

    自己曾经，是怎么喜欢上这么一个人的呢？陆西臣好奇，不解。

    他现在，渴切地想看到顾瑶，将之拥入怀中。

    将近十点，陆西臣才从拥堵的车流里脱身。天色如墨，陆西臣的步伐很快，像是带着风。

    顾瑶已经睡着了，在沙发上。

    鱼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卧到了顾瑶身边，蜷缩成一团。

    在沙发上，顾瑶的姿势也不怎么平整，远远看去，也是一个蜷缩起来的形状。

    顾瑶睡得不很安稳，陆西臣开门的时候，顾瑶就有些感应了。

    但是，还是太困了，顾瑶沉在深海里的意识挣扎了一下，又深深地陷进了无尽的深海里。

    陆西臣打开了客厅的灯，瞬间屋子里亮堂起来。

    顾瑶捂了捂眼睛，勉强眨了眨酸涩的眼睛，顾瑶又翻了个身，睡了。

    顾瑶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姿势，多么的可爱。

    陆西臣看着睡着的两小只，揉了揉鱼鱼的耳朵，把顾瑶从沙发上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

    鱼鱼也跟在后面，像是一个贴心的小跟班。顺便，可以晚上被留在屋里。

    把顾瑶放在床上，陆西臣准备去好好洗个漱，身上的消毒水味道，让他很不舒服。

    而被他认为睡着了的顾瑶，突然从梦里咯噔一声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