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静悄悄的。

    东方天空上，挂着半轮明月。

    杨瑄快速行走着，但却暗暗观察着身后，看是否有人跟来。

    没见过猪跑，难道还没吃过猪肉？

    他就是写网络小说的，对于这种尾随抢劫，甚至是杀人的桥段，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小心驶得万年船，为了小命，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果然，就在他离开后不一会儿，就有人急匆匆追了出来，并且尾随他经过了两条街道。

    杨瑄知道，这人肯定是冲着他来的。

    他假装转头回望，然后‘仓皇’加速，转入了一个小巷子。

    “被发现了！”

    斗笠刀客眼神一冷，他连忙加速。

    到嘴边的肥肉，他怎么可能错过，这也不是第一次。

    就在斗笠刀客转入巷子时，忽然眼前两道黑影激射而来，他还没有来得及躲闪，就感觉双眼剧痛，完全失去了视线。

    “啊！”

    斗笠刀客惨叫。

    强烈的剧痛，让他下意识地双眼去捂住双眼，摸到了两枚木针。

    但理智很快告诉他，现在不是捂眼睛的时候，于是他又连忙闪躲，同时去拔腰间的雁翎刀，想要挥刀自保。

    但杨瑄根本没有给对方机会，就在射出两枚飞针的同时，他就激射而出，菜刀也出现在了手中。

    在对方要去拔雁翎刀时，他举刀劈下，干净利落。

    噗呲！

    菜刀在斗笠刀客脖子中划过，带走一抹血箭。

    斗笠刀客顿时浑身一僵，嘴里不断涌出血液，发出‘嗬嗬’的声音，最后身形晃了晃，重重倒在了地上。

    直到这时，眼神沉冷的杨瑄才放松下来。

    他发现，后背的衣服全湿了。

    看着地上的尸体，杨瑄脑海一片空白，许久才回过神来。

    他强忍着第一次杀人的恐惧和恶心，上前拔掉了对方眼中的木针。

    在对方身上擦干净血迹后，重新收入怀中。

    杀人之器，决不能暴露。

    随后杨瑄又开始摸尸，从对方怀里搜到了些碎银子和铜钱，加起来有二两的样子，然后又摘下了对方腰间的布袋，里面有十来斤粳米和一小坛猪油。

    没有再做停留，杨瑄快速遁走。

    雁翎刀，他没有带走。

    这东西一旦暴露了，他可没法解释来源。

    至于尸体嘛，城里每天晚上都要死人，官府要忙着应对魏军，才不会管这样的命案，最多也就是收个尸送到义庄去。

    杨瑄没有直接回家，他饶了大圈，在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才往家里赶。

    当进入东关街后，杨瑄高度绷紧的精神才松懈了下来，然后就感觉胃里剧烈翻涌着，终于忍不住扶着墙角剧烈呕吐了起来。

    “呕……呕……”

    杨瑄眼泪鼻涕尽出，脸色涨红，感觉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记得前世写小说时，自己的主角都是第一次杀人后完全没有感觉的，甚至还有淡淡的兴奋感，现在想来是完全扯淡。

    第一次杀人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又不是天生的变态。

    许久，杨瑄才缓缓压下了呕吐感。

    擦了擦眼泪鼻涕，他不断深呼吸着，等脸色恢复后才往家里走。

    他不想让林婉看出异样，也不想让她担心。

    ……

    纵身翻越围墙，杨瑄还没走几步，就听到黑暗的屋内传来林婉警惕的声音：

    “小瑄？”

    “嗯！”

    杨瑄应了声，快速来到林婉房前，低声道：“姐，你还没睡呢？”

    房门被轻轻打开，林婉没有点灯，轻声道：“你没回来我睡不着，还顺利么？”

    “嗯，顺利。”

    杨瑄点头：“姐，夜深了，快睡吧，有事明天再说。”

    “好，你也早点休息！”

    林婉点头。

    如今已过四更天，贸然点灯很容易让人怀疑，因为这外面还有更夫和巡逻队的人可能会经过。

    夜半三更还不睡觉，莫非要图谋不轨？

    若是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那必定是第一个被调查的。

    ……

    回到房间，杨瑄将东西放好，便躺倒床上去睡了。

    这一晚，他睡得很不好。

    整个晚上都噩梦连连，中途被吓醒了几次，浑身冷汗。

    等发现窗外天色微微放亮后，杨瑄干脆不睡了。

    他在院子打了捅井水，好好洗了个澡。

    清晨的井水很凉，洗完澡后，他感觉浑身舒畅。

    杀人的后遗症，也消散了大半。

    洗好澡后，天色彻底放亮。

    林婉也起来了，梳洗过后，准备先洗衣服。

    “姐！”

    杨瑄站在房门口，向林婉招了招手。

    林婉连忙走来。

    房间里，杨瑄将昨晚的收获全部放在了桌上。

    林婉美眸瞪大，掩不住惊喜：“这么多东西，竟然还有腊肉和鸡蛋！”

    腊肉可是好东西，可以补充体力。

    鸡蛋更是非常好的营养品，特别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

    杨瑄微微笑道：“总共三十来斤粳米，一斤菜籽油，一小坛猪油，三斤多腊肉，十个鸡蛋。黑市的东西挺充足的，价格也只要市价的一半。”

    林婉欣喜地提了提粳米，又摸了摸猪油坛子，她转头疑惑道：“小瑄，你说全城物资都紧张，为什么黑市却很充足，而且价格还比市价低得多？”

    杨瑄沉吟道：“官府只敢搜刮我们普通百姓的物资，对于那些大户人家，或者是关系户，他们根本不会动，这些人可不缺吃的。

    再加上去黑市的人也不会太多，自然就显得物资充足了。

    至于价格，若是价格与市场上一样，大家又何必冒险去黑市呢？

    而且这黑市里的物资，未尝没有从官府中流出来的。”

    “从官府里流出来！”

    林婉一惊，心中满是不可思议。

    不是说官府物资紧张么，要供应城防军，怎么还有人敢将里面的物资流出来？

    杨瑄带着讥讽的笑意，摇头说道：“姐，官府是官府，个人是个人。只要能挣钱，有足够的利益，别说是偷物资拿出来卖了，就算是让他们打开城门都敢。这种事情我们不需要去管，顾好自己就好了。”

    林婉木然地点头，杨瑄的话让她很震撼。

    ……

    “好香！”

    杨钰鼻子耸了耸，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她一骨碌爬了起来，就循着香味来到的厨房中，看到杨瑄和林婉坐在饭桌前说话，仰着头吞了吞口水问道：“兄长，姐姐，锅里煮着什么啊，怎么这么香？”

    杨瑄轻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你这小鼻子还挺灵的，锅里煮着腊肉粥，还有鸡蛋，今后你都可以敞开着吃。”

    “腊肉，还有鸡蛋，咕噜！”

    杨钰瞪大了眼睛，同时也咽了咽口水，忙道：“我要吃，我要吃。”

    腊肉和鸡蛋，在以前她都吃腻了。

    但是魏军封城两个月，她是连饱饭都吃不了，这些东西就更绝迹了。

    “你这小馋鬼！”

    林婉也轻笑着，柔声说道：“腊肉粥也快好了，赶紧去洗漱吧。”

    “嗯嗯！”

    杨钰连连点头，转身就迈着小短腿往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