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末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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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阴谋(一)

    Bliss不见了,自从我打了他一耳光之后。

    现在我又后悔了,之前明明就已经知道了他的阴谋,还稳得住去长远地考虑问题,怎么就一时冲动得罪了他。

    我起身,还是决定得去找他,虽然有一瞬间觉得坚持不下去了,想要放弃了,但冷静下来还是得撑下去,我依旧觉得地球还有希望,只要捣毁阴谋,也许地球会大变样。

    我到处都找了,最终发现他在天文台,我正想叫他,却发现他好像正在和他们星球的人通话——我判定的依据是对方说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懂。唯一一个听懂的词汇——喜马拉雅。因为外星语言不存在“喜马拉雅”这个词,他们发音时不能创造一个读法,所以只能按照人类的发音来读,从他们口中我听到了“喜马拉雅”这四个字。

    不久他们又说:“雪莲。”

    之前霾细磁兽是在气温大概三十度的小岛上存活,并且窝藏在花中,在大部分高温地区寿命只有短短数日。那花据我判定一定是烈性的,那么说明霾细磁兽喜阳性,畏阴畏寒,同时在较高温度下又存活不了。喜马拉雅的雪莲极有可能是问题的关键,更多问题的答案也许等我到了那儿就逐渐清晰起来了。

    我赶紧回到屋子里拿上我的行李箱去实验室装满了制氧剂和营养针剂。我又回到屋子里,这时候Bliss回来了。

    “你怎么出这么多汗?”他很疑惑,明明研究所才换上了新的制冷剂,只有二十多度的气温,为什么我大汗淋漓。

    最近他已经能够礼貌地和我讲话了。

    “先进屋说话。”我心虚地看了他一眼。

    我让他进屋了,我举起卷帘门的拉钩往他的后脑勺砸去,他愣了一下,转身看着我。我害怕极了,赶紧冲出去把门锁上,锁上之后我赶紧跑了,跑的同时还听到他在屋子里很大声地砸门。

    我真的害怕极了,就像我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着急地要逃离现场一样。

    路上跟我打招呼的人我一概不理,我跑得极快,因为此时有一把利剑悬在我头上,一想到这可能关系到人类的生死存亡,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可是我走了他们怎么办呢?要是Bliss真的起了杀心,这些人一个都活不成,地球也没有未来了。

    但是阿姨们对他这么好,他也一直坚信人类文明的消失只需要在霾细磁兽的作用下顺其自然就能成功,大概不会亲自动手。我向天神祈祷,保佑这些生不逢时的可怜人,上天请给他们留一条生路。我在做没用的事,要是向天神祈祷真的有用,那为什么还是持续地有那么多人死于非命呢?

    我离开了研究所。研究所外是一百八十年前的豪宅区,这儿的人非富即贵,但现在已经看不到人烟了。我翻墙进去,他们的防盗系统完全坏了。

    我开走了一辆跑车,把门撞开,疾驰着,顶着五十度的高温,如果不是我皮肤表面涂上了一层厚厚的制冷剂,我已经熟了。

    我走这一路,城市破败不堪,废弃的车辆到处都是,堵在路上,里面还有一家几口人的骸骨。我脚下的这座桥上的所有人都是因为一百多年前的一起扑朔迷离的袭击而死的。

    冲撞的隐形力量,可怕的强压,一代入到霾细磁兽中就完全说得通了。这个城市,快活过来吧,不要再有人无端地丧掉自己的生命了。

    我在道路上风驰电掣,逃亡带来的紧迫感使我有一些慌不择路,我撞到了树上,有的倒放在路边的自行车被我的车拖了一路。

    燃油耗尽了。这时天已经黑了,我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我真的开始害怕了。

    连续驾车二十个小时,我已经精疲力尽,现在如果出现任何变异生物我都没力气和他们战斗了,我很快就会被干掉。

    我连车门都没关,赶紧从行李里抽出营养针剂来注射了两管,明明氧气很足,我却感觉呼吸不畅。我的心脏不听使唤了,一直砰砰砰跳个不停,搞得我心烦意乱,走路时都觉得眼前有一片一片的白花花的东西。

    我扶着车门休息了一下,然后又往前走。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我又不敢开探照灯,怕把变异生物引来带来更大的麻烦。我该往哪儿走?

    高速上空荡荡的,奇怪,路边怎么会有嘈杂的鸣叫声,他们好像数量很大,完了。许多年后我才知道那是蝉鸣。

    我精力消耗太大加上心理上的重压,我终究是倒下去了。

    我还有点意识的时候,我感觉有人踩了我一脚然后尖叫着离开。

    “啊!!!妈妈!”那个人具体叫了什么我没听清,是在叫我吗?

    尖锐的汽车鸣笛一声接着一声,我的耳膜要被震碎了。

    后来我完全失去意识了。

    变异生物又出来流窜作案了,从四面八方。它们发出“撕拉撕拉”的低鸣,我退无可退,我回到车里,准备关上车门,但是我失败了,因为此时已经有一只黑色布满甲片的爪子卡在了门那里。明明我关门用了很大力,它却一点都不疼的样子。

    它的爪子比我的头还大,我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我想从另一边窜逃,一转头却发现车里已经坐满了变种,而我就像是警察羁押的犯人,一时逃狱成功又被逮回去了。

    它们的獠牙很尖,长度有一般人的手掌那么长,但头的大小又和人差不多。从驾驶座进来的大块头张开嘴露出它的尖牙吼叫了一声,我感觉到脖子上有剧烈的疼痛,“啊!!!”我下意识这么叫。

    我缓慢睁开眼,睁眼时我听到了自己的那一声绵长的尖叫。“呼~~”原来是又做噩梦了,我下意识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周围的环境是陌生的,我一生没有面临过这样的处境。

    白色的墙被灯光染成了晕黄,灯的影子浅浅的,这里有窗户,甚至有漂亮的纱帘,纱帘后面是朦胧的灯光,摇曳着,像是巡夜时多个探照灯发出的光亮。

    我睡着的床很大,被子更是软得没话说,床头有小夜灯,头顶有大灯,床前面有大的屏幕。前面的灯光照着我的脸,很刺眼,而我想到了一个词——温暖。

    我瞬间机警起来,我这才开始思考我是怎么到了这里的,是什么人把我带回来的?是其他没有被我们发现的地球人吗?

    我掀开被子下床,我的鞋子找不到了,只有床前放着的一双拖鞋,我拉上拖鞋,拧开门把手走了出去。

    我走得很轻很慢——这是我的习惯,也是经常埋伏抓捕变异生物训练出来的一种勉强可以叫做技能的东西。门才开了一条缝,有一个声音叫住了我:“醒了?”

    我一惊,随后戒备地将说话人收入我的视线当中。他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他正坐在沙发上看报,他的旁边坐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儿,正在认真地看电视。

    我看向屏幕,电视里放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画片,但我也不至于土到那境地,我至少知道那是动画片。

    “二乖。”老人说,应该是在叫那位小朋友。

    小朋友乖巧地走过来,亮汪汪的眼睛瞧着我,把一个长得很像制冷器开关的东西递给我。这是什么?我心里想,那小孩儿奶声奶气的,说:“哥哥,给你遥控器,给你遥控器!”

    我鬼使神差地摸了一下他的头,真是鬼使神差,我似乎潜意识里认为这时候我应该摸摸他,以表示对他的赞赏或者喜爱。

    他抿着唇对着我笑,仰着头看着我,攀着我的大手,说:“哥哥应该说谢谢二乖,我也喜欢看电视。”

    “二乖,芒果剥给哥哥。”老人说。

    二乖点了点头,重重地“嗯”了一声,就开始剥篮子里的芒果。原来芒果是长成这个样子的,闻着也很香甜,我觉得闻一闻我就饱了。

    我看得入迷,老人突然叫我:“小伙子,你怎么晕倒在高速上?”

    “我……”我不知道从何说起,主要是现在我还没搞清楚自己是怎样的一个处境。

    “面好了。”老人说。

    小孩儿刚好剥好了芒果放到我手里,他扯了一张纸擦了一下手就跑到房间的另外一个方向去。回来的时候他的手里端着一碗东西,我认得这个,这是阳春面。

    我咽了咽口水,好饿啊。

    “吃吧,哥哥。”小孩乖乖地把食物放到茶几上,最后还看了一眼。

    “吃吧。”老人说。

    “很久没吃饭了吧,不然怎么晕在高速上。”老人继续说。我不知道从何说起,这儿的生活和研究所里的完全不一样,这是我人生中最丰盛的一餐,我端起碗尝了一口就开始狼吞虎咽。我两口就吃完了,汤汁都不剩。

    “再去给哥哥煮一碗。”老人合拢报纸和小孩儿说。

    “不用了,我吃饱了。”其实没有,就刚才吃的阳春面再让我吃十碗我都吃得下,但我不想让人家觉得我很土,像一只土拨鼠。

    “这儿是哪儿啊?我的家跟这里完全不一样。”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提出了我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