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肉体在荒郊野岭，已经埋了半截身子，不知道抛尸人遇见了什么，把我埋了大半截就跑了，铲子与绳子还在旁边。

    枯草凄凄，冷风森森，明月高悬，还有几声凄惨的鸟叫。我没有动弹，干脆在这里等着阿固来接我吧，反正我也不知道现在能去哪里，下山的话遇到那群杀我的人会把我再杀一遍的吧。

    最近我感觉自己开始混乱了，开始漫无目的任由阿固摆布了。我不想回忆这个肉体的记忆，我想躺着，沉沉睡去。

    视线朦胧，我好像看见一个人正在把我从土坑里刨出来，她抡不动铲子，就用她的手在努力的刨。

    月色暗淡未有星辰，我看不清她的脸，更没有做出举动。听见她抽咽哭泣，喊着哥哥不要死，然后把我身上的土一抔一抔的丢开。

    她声音听起来很稚嫩，大概刨了个三四个小时。天将破晓，阿固也赶了过来，我有时很感叹他的做事效率，每次都能来的那么快。

    小女孩趴着我身上的土上睡着了，阿固把她拎开，给我挖了出来。阿固将我扛在身上，把小女孩夹在手臂下，偏头问我：“要把这小孩带走吗？”

    “她是我这肉体唯一的亲人，这村子有点事，把她全家都杀了，就留下这个小孩子。”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阿固饶有兴趣，“我最近在尝试能否把人类变成怪物。”他像是在征得我同意，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要不拿这个村子的人试试？”

    我没说，他也没说，回了车子问我死后的情况。“看见了你在说话，我并没有攻击你。”

    “那是，我们是同类，你是不会无缘无故攻击我的，况且我还处于压制你的地位。”他往他本子上写着什么，频频点头，夸赞自己，“这个药还是挺有用，而且你临近究极形态，应该速度更快，指不定两三次后就能成功。”

    他每每讲到这些，总是活力四射侃侃而谈。在他家里，很多次，他把自己夸上了天，吃早饭的时候在谈，边洗碗边谈，谈着做午饭，谈着端饭上桌，然后下午又开始自己的研究。

    我没怎么听，倒是把他书房的书挨着看了小半。

    由于带着个小女孩，我们并未回到他家，而是在这村子周围的镇上租了个房子。虽然是周围，但还是隔了很长一段距离，包括车辆无法通行的陡峭山路。

    在租下的屋子里，小女孩醒了，醒来就抱着我哭闹，说爸爸妈妈不见了。我没有安慰她，叫她安静点。她很乖，也很胆小，躲在我身后怯怯的看着阿固。这么胆小是怎么做到半夜去山上挖她哥哥的，我轻笑。

    “怎么办？”我看向阿固。

    阿固看我，“这是你妹妹。”

    “现在也是你妹妹。”

    “……”

    “在这个肉体的记忆里，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就被人给一棒搞死拖去埋了，如果要调查的话，还是得回村子里。”我回身拍拍小女孩的头，根据记忆，她的名字叫汪婷，我叫汪洋，“婷婷，这是哥哥的朋友，你叫他固哥哥就行。”

    阿固估计认为自己现在笑得人畜无害，但在我眼里，笑的好诡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