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醉酒小鬼
薛子夜回到家中时,是被街坊给抱回去的!小小的他竟饮完了那两斤烧酒,一滴不剩,直至口吐白沫,醉倒街头。
可他的意识还是很清醒,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眼下正在发生着的事,记起泛黄拳谱之上描绘的连招。
身子飘飘然,身轻如燕,却是双腿发软站也站不稳。
飘飘欲仙,活似神仙,原来这就是做老杨头的感觉?
……
“薛黎,你快出来。”
这时的薛黎收了店铺,自然是正在厨房做饭,他先是听到了细微的声音,随后便听着说话那人直接撞了进来。
“怎么了?”薛黎大声问。
心想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发生了?
“快来看看你家小家伙。”
薛黎闻言有些纳闷,小鬼头不是在屋里呢嘛?又能有什么事?
那人道:“你家小家伙喝酒了,而且估摸着还喝得不少。”
“什么?”薛黎大惊,连忙走出厨房一看,便瞧见来人正抱着小家伙的一幕。
扔下手中的炒菜瓢,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接过小家伙的身子,瞧见他醉醺醺的模样简直是又气又急。
“你是啥时候跑出去的?”他问。
薛子夜打着酒嗝,酒味刺鼻,朦朦胧胧中瞧见自家老爹的脸,于是迷迷糊糊道:“好酒,喝,老薛,你也来整一壶。”
将小家伙抱回来的是一位男子,名唤关鸵。名字很怪,平时人也挺怪。
他“嗨”了一声,道:“我瞧见他时他正在街头趴着吐泡泡呢,手里还捏这个酒壶,呐,给你。”
酒壶还在他的手中,于是他将酒壶也交给了薛黎,心想这小鬼头如此小的年岁就能喝下这么一壶酒,将来可不得了。
他平生亦是喜酒之人,对于这能喝酒的小鬼头自然另眼相看。
薛黎听着自家儿子的醉话,很想呼他两巴掌却又舍不得,看向关鸵连声道谢。
“谢谢关老哥了。”
“没事儿,你呀还得看好一点,这么小的孩子也不怕他喝出事咯。”
薛黎连声道“是”,随即邀人家中就坐进食:“关老哥来坐,我正在做饭呢,马上就好了。”
关鸵婉拒道:“我就不留了,你还是好生照看你家小鬼头吧。”
笑了笑,又摇了摇头,关鸵便转身走了。
还在睡回笼觉的李依儿自然是被院中话语给惊醒了过来,连忙穿好鞋子,自主房走了出来,瞧见这一幕也是小脑袋瓜嗡嗡的。
“怎么回事?”
如一阵风一般刮近,便听小鬼头醉梦胡乱道:“大鱼虾,小红帽,我想回家睡觉觉。鄂。”
“……”
说完便真就躺在自家老爹怀里睡着了,犹如小猫儿一般,呼噜声不断。
薛黎有些无奈,对李依儿道:“如你所见,喝醉了。”
“他不是在屋里学什么呼吸吐纳的嘛?怎就会跑出去喝酒?谁给的他酒喝?”
“我也正纳闷他是何时偷跑出去的呢,又怎会喝酒?”薛黎摸到了孩子兜里的铜钱,惊道:“该不会是他自己跑去买的吧?”
“啥?那还得了?”李依儿闻言亦是又气又急,着手便要开打:“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喝酒?看我打不死你我。”
关键是丫的还真敢喝?还挺能喝!
薛黎见势立即护着孩子避开。
李依儿气道:“都这样了你还护着他?与其让他喝死还不如让我给打死。”
薛黎闻言怒道:“嘴下留德哈,什么死不死的?”
李依儿哭了,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薛黎自然知晓自家媳妇这是由于担心孩子,而并非是觉着自己委屈,道:“好了,你就先别哭了,夜儿不会有事的。你先去烧一碗醒酒汤过来,要打要骂也得等他酒醒了问完话再弄。”
说罢也顾不上此刻正啼哭着的媳妇儿,连忙将孩子抱进屋去安放在床榻之上。为小家伙脱去包裹得厚厚的衣服,然后再拉被子给他盖上。看着小家伙红扑扑发烫的小脸蛋儿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毕竟做为父亲的他还从来也没有喝过酒。这不曾醉过,自然便不懂得如何去处理醉酒之事。
温柔地抚摸着小家伙的额头,看着放在一旁的元凶酒壶,薛黎道:“我的小祖宗啊,你到底是啥时候跑出去弄这鬼东西喝的呀?你若是好奇酒味用舌尖尝尝便也就罢了?这一喝还是这么一壶!”
他怕呀,怕那烈酒会对孩子的身子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
正直午时,菜场人流三三两两。
饭洛洛出了个门,由于土豆蔬菜什么的齐铭都种得有,于是便去菜场肉铺买了一些肉食回来准备加餐,沿途便听到有人议论薛家小鬼人小鬼大,提前进入叛逆期,大白天的竟就醉酒街头,起初她还不信,反复确认后这才相信是乃实情。
小镇不大,一有什么鸡飞狗跳的事不到几个时辰便可以传遍。关鸵本人也只是对身边的一两位好友有所提及,然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八卦分分钟上热搜,成为挨家挨户茶余饭后的谈资。
……
“啥?你说薛家小鬼饮了两斤烧酒?就薛郎包子铺那个?”
被问话那人一面看着手中的菜,一面点了点头:“是的。”
“你确定?”问话那人感到十分惊呀,就跟死了爹妈似的。
“确定得不能再确定了。”
“是谁告诉你的?”
“是打关鸵那边传来的,嗨,听说呀还是他将小鬼头给抱回去的呢。”
有人提出质疑:“不会吧!那小鬼头也就五六岁,能饮两斤烈酒?”
“对呀,任谁能够想到这点?不过它还就真的发生了!”
一人叹道:“小家伙有前途啊,真乃海量也,以后咱喝酒也叫上他。”
有人连忙出言提醒:“得了吧!你也不怕他那老娘半道上将你给活埋咯。”
那人还真就不信邪:“她敢?”
“你霍霍人家儿子,怎的不敢?”
“唉,小家伙又不是妙龄女子,可别用霍霍二字哈。”
“有何区别?”
这时,饭洛洛手里提着一斤猪肉,走了过来,问:“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真得不能再真了,”说话那人听闻是个女声,心中欣喜,然回眸一看,顿时便被吓了一个哆嗦。
“哎哟。”他一个机灵,手中的菜差点就掉了。
现如今小镇之上还有谁不知道饭洛洛女侠?就连年幼的孩童也是对她如数家珍,若说她起先还没有多大的存在感,那么一个半月前女侠赤手空拳将玥阳酒楼给洗礼了一番,揍得刘家公子刘浩与他那背时亲戚好几日躺在床上夜夜哀嚎,都下不来床,光这点绝对就能让人对她印象深刻。
小娘子做为悍妻代表,连带着将自家夫君也给揍了个半身不遂,如今呀走路都还在一瘸一拐的呢。
“女侠,怎么是你呀?”
饭洛洛道:“为何不能是我?”
周遭之人看了看女侠手中的肉食,有些纳闷,心想您老不是时常出没赌坊嘛?这也不是您该来的地儿呀!
“可以,当然可以。”那人连忙认怂,担心祸从口出,更担心接下来躺在屋里哀嚎那人会是自己,若是一个不小心缺胳膊断腿什么的,那岂不十分悲凉?
“你们方才说的可是薛子夜那小鬼头?”饭洛洛再次确认。
“可不是嘛,”那人承认:“小家伙似乎是摸了自家铜钱偷跑出去自个儿去酒铺给买的,回去的路上就都给喝了个精光。那小鬼头也是厉害,一直坚持着走到自家那边的街角才打街道上倒下吐泡泡,恰巧咱关二爷路过,不然小家伙可就危险了。”
冬日风寒,就连成人醉酒倒在风中也有殒命的危险,更别说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了!
当然,无论风有多寒,由于酒精的作用,醉酒之人肯定是不会感到冷的,然一朝闭眼可就再也醒不过来了,直到人们发现时早已被冻成了一尊冰块。
这样的例子前年就曾发生过一次,也正因如此,饭洛洛才大打的禁止齐铭喝酒,起码不要喝醉,怕他某一天也会变成那样,原本高高兴兴的出个门就再也回不来了!
饭洛洛闻言微微皱眉:“这臭小子,平时安安分分的,一个不小心还就翻天了。”
她有些怀疑小家伙是不是跟自家男人学的。
一阵冷风袭来,众人皆是一个哆嗦。
“呀,这也太冷了,你们慢慢挑慢慢选,我就先走了。”
“拜拜,改日再见。”
众人旋即作鸟四散,就连卖菜的大叔也准备走了。
饭洛洛问:“你走了菜摊怎么办?也不知道弄个火炉过来?”
卖菜的大叔道:“我嫌麻烦。”
随后指了指一侧的秤砣与菜篮子,一旁还有木牌,明码标价,示意买家挑中菜后可以自行称重,完了将等价铜钱放于篮中即可,自己呢隔段时间过来收一下账就是了。
“办法是好,可就不怕遇上势利之辈,偷鸡摸狗之徒?”
卖菜的大叔道:“咱小镇这才多大呀?又有多少偷鸡摸狗之辈?再说了,那边有人看着呢!”
大叔说罢又指了指不远处的房屋,道:“看见里面的人了没?大家都商量过了,以后天凉就轮流在里面看守,有火炉也不会冷,其余人都可以先回家去休息,想来的时候再来看上一眼。当然,若真有偷鸡摸狗之辈多拿少给装模作样的话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饭洛洛闻言哼哼两声,道:“心态可真好。”
随即看了看四周,道:“大伙就不能商议一下出资给上方弄个顶?用木板布条外加稻草即可,然后就只留几个出口,再将菜场四周都给围笼起来?如此的话以后便不怕风吹,也不怕日晒了。”
卖菜大叔闻言想了想,道:“好主意呀!”
随即肚子咕噜一声,似有蛔虫在闹革命,大叔连忙捂着肚子,道:“你就慢慢弄吧,我先走了。”
话音方落,人便一溜烟跑没影了!
饭洛洛摇了摇头,也往自家所在的方向快步行去。
……
回到家中,饭洛洛女侠将肉菜放好,也不打算做饭了,反正这冬日里肉类放个一两日也不会坏掉。
“回来了?”
听着声音,她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去抽了正在火炉前烤火的齐铭一个巴掌。
啪!
这眼瞅着祸从天降,齐大侠捂着自己莫名其妙被自家婆娘抽了一巴掌的半边脸颊,泪眼朦胧道:“媳妇儿,今儿个我可没喝酒呀!而且方才发现没肉我正要起身去买时,可是你自己非要去的。”
饭洛洛道:“我知道。”
齐铭一听那还得了,声音顿时就提高了八度,问:“那你何故打我呀?”
心想自己这也没有去招花引蝶,未曾惹祸呀?最近温顺得就跟隔壁吴婶家小素素喂养的那只白猫似的!
饭洛洛道:“就手痒了想揍你一巴掌,没有理由。”
心想自己等一下见着了小家伙又不可能出手去揍他,就让你给代劳了。
毕竟饭洛洛与李依儿姐妹情深,多年来感情极好,她呢也视那小家伙亲为子侄。自家夫君已是这般了,得知小鬼头也年幼酗酒怎能不气?
“啥?”齐铭欲哭无泪。
饭洛洛道:“别叽叽歪歪婆婆妈妈的,不就一巴掌嘛。”
齐铭心想那你丫的倒是也让我无缘无故揍上一巴掌试试?
二人的心里活动此刻的确是有些丰富。
饭洛洛加了一条围巾,然后拽过一瘸一拐的齐铭拖着便往门外走去。
“又咋啦这是?”齐铭一脸懵逼的问。
饭洛洛道:“跟我去一趟薛家。”
齐铭道:“我清晨不是刚去过了嘛!”
饭洛洛道:“哎呀,小家伙醉酒了,你我去瞧瞧醉得厉不厉害。”
“啥?”齐铭闻言一愣,怀疑自己似乎是一时耳背,这才导致听错了一些什么,问:“你是说薛子夜?那个小鬼头?他?学会喝酒啦?”
饭洛洛道:“可不是嘛,听说还整了两斤老糟烧。”
齐铭一听乐了,惊讶道:“就他那小身板还整了两斤烧酒?我滴个乖乖呀!他是怎么做到的?又是哪里整来的酒?”
这一下,他可算是明白自家媳妇为啥非要揍自己一巴掌了。
“快说,是不是你教的?”饭洛洛一面拽着他走一面问。
齐铭一脸无辜,道:“冤枉啊!我连薛黎那家伙都带不歪,最近那小家伙主意又大,就更别说了。”
心想小鬼头饮酒应该是老杨头的主意,然想归想,没有证据,便不能说将出来。即便是有证据也不能。
饭洛洛闻言点了点头,道了一声:“也是,量你也不敢如此放肆。”
“媳妇大人明鉴。”齐铭说。
……
十里香酒铺,十三香酒楼,这两家同玥阳酒楼一样是小镇上的老字号。
小家伙的二两烧酒便是出自十里香酒铺。
今儿个前来打酒的人并不是很多,却也有五六个。
“嫂子,给我整两壶酒。”午饭时,妇人又听到了喊话的声音。
她连忙起身,自里屋掀帘而出,见来人道:“可真会挑时候,要不过来将就吃点?”
来人婉拒道:“不用,与大嫂共进午餐我怕大哥回来揍我。”
妇人也不勉强,这种事用不着勉强,问:“你要打什么酒?”
来人道:“杏花酒。”
“等着。”
收了银钱,妇人接过酒壶套上酒斗开始打酒,便听得来人继续道:“你还不知道呢吧,薛郎包子铺的小鬼头薛子夜方才醉酒街头,听说是饮了两斤烧酒,该不会就是从你家这里打的酒吧?”
“啥?”妇人闻言也是一惊:“真的假的?”
两个半时辰以前的确是来了个小鬼头说是给爷爷打酒,想是冷的关系,小家伙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就跟糯米粽子一样。
很会说话,也很可爱,只是不让看脸。
听说那薛家小鬼也才五六岁,难道真的会是他?
“自然是真的了,”来人又道:“不过我猜着不是你,毕竟你可不会随便给小孩子打酒。”
满满装了两壶杏花酒,来人接过酒壶便哼着歌谣走了。
妇人有些呆,缓步转身回屋,准备继续干饭,不忘轻声嘀咕一句:“就算是他,那小鬼头不是说给爷爷打的酒么?怎就半道自己给喝了?再说了,小孩子能喝得下去那么多酒?”
两斤烧酒无论酒劲有多大,后劲有多足,对于只要是有些酒瘾的成人来说可能没有什么,然如果对方是小孩子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关键在于还是第一次喝酒的小朋友。
她平时不吃包子,与相隔几条街的薛黎一家并不是很熟,自然也不清楚小鬼头的爷爷很早便去逝了!
叹息一声,她又摇了摇头,对自家酒的质量倒是信心满满,道:“不过不怕,咱家酒好,只要喝得不是特别多就不容易出事。”
一般会酒精中毒的人要么是真的喝了很多酒,身子骨已然达到了酒精上限,都喝得断片了依旧还在喝的那种。那样的人原本就不惜命,不懂克制,死了活该,要么就是遇上无心商家酿就的劣质假酒。
自家酒酒质如何街坊邻居都是有目共睹,可如果酗酒者真的就只是一个六岁大的孩童,那结果……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就直打鼓,终归还是不太确信后果,再次呢喃道:“应该是不会有事的吧!咱待会儿要不也去看看?”
……
饭洛洛拉着齐铭到达薛郎包子铺时,小家伙已经是灌下了醒酒汤,又睡过去了。
其间请来一个大夫给瞧了瞧,老人家惊讶之余把过脉后就只是无奈的摇头笑了笑,道了声“无碍”,随后开了一个醒酒的方子便走了!
烧好醒酒汤的李依儿始终是端坐在小家伙的床头轻声啼哭,当所有的愤怒都被压下,那么剩下的自然便只有担心,只有难过。
“依儿姐。”二人进屋,看着眼下的一幕,饭洛洛当下就上前安慰。此时此刻,二者角色兑换,李依儿像是妹妹,而饭洛洛女侠倒更像是姐姐。
齐铭看了看薛黎一眼,道:“事情的经过我都听说了,大夫怎么说?”
薛黎道:“喝了醒酒汤,又给开了醒酒药,说小家伙无碍,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
“这怎会如此呀?”齐铭好奇。
所有的人都很好奇。
薛黎叹息一声,道:“这还得等他醒来后再问他了,走,咱先吃饭,犯不着他自个儿喝醉了酒要咱四个陪他挨饿。”
……
好说歹说的劝李依儿吃过午饭,二人也并未离去,一道等着看看情况。
直至天色渐暗,大地渐黑时小家伙这才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
他感到头昏眼花,朦朦胧胧中瞧见几张脸正盯着自己。
十里香酒铺的妇人自然也来了,见此一着无来由感到有些懊恼。
“你们好呀。”薛子夜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闯祸了,弱弱的说,也示意自家老娘现在还有外人在,自己呢又是弱势群体,所以呀您就尽量动口不动手吧!
李依儿绷不住了,一把将他搂在怀中:“你这孩子呀,怎就那么不听话呀?饿不饿呀!”
“有点。”事实上薛子夜并非很饿,如此说也是希望自家老娘能亲自去为自己弄饭,从而忘记掉自己饮酒这茬子事,实在不济淡化一下也成啊。
然而他似乎是忽略了自己还有个主厨老爹。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李依儿便泪眼婆娑的看了薛黎一眼,眼神示意他该去准备晚饭了,顺带着先给小家伙弄一碗热粥过来。
薛黎会意,他很是理解,拍了拍齐铭肩头示意他随自己去帮忙。两个大男人出去以后屋里自然便只剩下了三位妇人。
酒铺妇人抱歉道:“当时呀他来打酒,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就跟一个糯米粽子一样,就连脸也遮掩着!说是爷爷急,让他来给打酒,我也没有多想,瞧小家伙甚是可爱,会说话嘴又甜,很想看看他的模样,结果也被他给挣扎过去了。我是为他打了两斤酒,却不曾想他半道上就给喝了,关键是还真敢喝啊!”
李依儿很是生气,然此刻却也无可奈何。
那妇人接着道:“对不起哈依儿妹子。”
李依儿重新将小鬼头放回床上,道:“这怎能怪你?哪有酒家不卖酒给客酒的?”
气归气,然她气的是自家孩子,气他当时的想法,气他为何会想到去弄酒,完了还自个儿喝成了这般模样。她并非是不通情理之人,疼爱自家孩子但却不曾溺爱,在大是大非面前亦能分清轻重。
毕竟无论是多大的孩子,只要是上门来买东西那便是客人。
妇人道:“谢过妹子。”
李依儿道:“说什么谢不谢的呀,姐姐既得前来,便随家人一道吃个饭吧。”
“这……”妇人倒也不是为难。
饭洛洛道:“别又这又那的了,你好好的看看这个小家伙,然后再看看我家那位,千万要记住他们的样子,以后呀他们如果去你家酒铺买酒还望您给知会一声。”
不是不让卖,而是希望打打小报告什么的。
“好呀。”妇人闻言一口应下。
“不过的确是有些怪异呀,”饭洛洛看向床上的薛子夜,问:“你个小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是。”李依儿附议,轻轻的拍了他一巴掌。
“花花。”薛子夜说。
“啥?”饭洛洛凑近了一些。
小鬼头瞧见饭洛洛的脸,继续道:“花花。”
饭洛洛这回算是听清了,佯装怒道:“我是你洛洛阿姨,不是什么花花。”
薛子夜道:“好的呢花花。”
“可不许打趣你洛洛阿姨。”
“好的花花。”
“……”
“嗨,这孩子没睡醒,还在说梦话呢。”饭洛洛是真的生气了。
李依儿“噗呲”一声,简直是又哭又笑。
那十里香酒铺的妇人便就只是笑:“这小鬼头思路清奇,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