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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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忆往昔沈世坤筹谋 设圈套邢断屿护主

    沈世坤正在椅子上坐着,听到了一阵有序的敲门声。

    “进来!”

    话音未落,影就凭空出现在了他身后,沈世坤摇摇头。

    “影啊,你就不能走门吗?”

    沈世坤一边说着一边转过来,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

    “冥殿接引现身了。”

    听完影这句话,沈世坤的笑僵住了,又缓缓把头转了回去,似乎连呼吸都停住了,许久,才长出一口气。

    沈世坤转过头来,见了影手上缠着的绷带。他抬头看着影深沉的眼问道:“你和他交手了?”

    “仅一招,便至于此。”

    “为什么这么冒险?”

    沈世坤语气里带着责备,影仍自顾自淡淡地说:“子鼠落到他手里,被我救下了。”

    “鼠怎么样了?”

    “有一点脑震荡,内脏也受了伤……”

    “那孩子临走时还踌躇满志,哎!”

    沈世坤叹了口气,移步窗边,看着楼外绽放的新花,回忆起了陈年往事。

    “当年三王之乱南城一战,冥殿接引联手乌土沉墓,二人由人王岭上一路杀至南城外凤鸣台,先皇御驾亲征,派出御前圣金十近卫出城迎战。”

    “哪曾想,仅凭那二人之力,竟使那无往不利的圣金十近卫十去其九,仅剩那一人也不知所踪……”

    “杳无音信多年,如今震世双雄之一的冥殿接引再次现身,怕是血雨腥风将近了呀!”

    影没插话,安静听沈世坤讲完故事,这些事他当然知道,三王之乱这场世人皆知的战争,他也身在其中。

    沈世坤回头对影说:“不过,亏你能从他手下把鼠救下来啊!小影,你真厉害,哈哈!”

    听了沈世坤的赞誉,影并没有喜悦的情绪,还是淡淡地说:“其实,我觉得他并没有想杀我,他想做的似乎只是阻止我们将薛飞轮带走。”

    “嗯……看来薛飞轮这条线索,算是彻底断了,只能另起一头了。”

    “另一个可疑点,还是让我去调查吧,对他们来说太危险了。”

    “你也要小心,再遇到冥殿接引那种级别的敌人,千万不要交手,记住一定要活着回来!”

    “嗯。”

    “嗯……好,去忙吧。”

    影离开后,沈世坤回椅子上坐下,狠狠攥紧了拳头。

    陈雨晚把纸条拿在手里,打开一看,上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

    “事关凌雪惜,周六晚城外阔叶林一叙。”

    陈雨晚一阵头大,实在猜不出是什么人给自己塞的条。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那就去吧,不然都对不起他算计我。”

    陈雨晚想着,脑子清醒了不少,肚子也觉得空了,于是去准备就吃饭。

    常去那家民宿,算起来已经有一阵子没去了,陈雨晚动身飞去。

    “同学又来了呀!都好久没来了,最近忙吗?”

    这个慈爱的中年女老板总是让陈雨晚感到一种别样的亲切。

    “啊,是,太忙了。”

    陈雨晚回以微笑,在一张桌前坐下。

    “累坏了吧,今天好好歇歇!”

    这里的食材算不上多么山珍海味,平淡的滋味让他有一种在师父师娘家里吃饭的感觉。

    悠闲地吃完饭之后,陈雨晚拿出前些日子买的叫“手机”的新鲜玩意,看看自己的联系人中谁发来消息了。

    第一个是萧玉晴,八条新消息,点进去,是昨天晚上发来的。

    ——晚上去图书馆吗?

    ——人呢?

    ——陈雨晚我怎么听说你出去喝酒了呀?

    ——你是喝了多少?被人抬回来?

    ——不管你了,睡觉!

    下面的是今天发的。

    ——醒了没?

    ——还睡!睡死你!

    ——气死我了,傻哔(微笑)。

    陈雨晚看完失笑,赶紧回复:

    ——哈哈哈,你咋这么着急,我没事了(偷笑)

    继续往下翻,下面是林暮沉发来的。

    ——我去潜龙组了,有事联系。

    陈雨晚回复:

    ——没事,你在那待着吧。

    再往下翻,是姚柳嫣发来的。

    ——晚哥,听说你喝多了,好点了吗?

    陈雨晚回复:

    ——好了好了(耶)

    刚发过去就回来一条。

    姚:——嘻嘻,那就好,今天要去训练场吗?

    陈:——今天不去了,有事要去办。

    姚:——好的,那下次一起(OK)

    “这点事他们怎么都知道,怪了。”陈雨晚自言自语道。

    再往下翻是江浸月昨晚发来的一条。

    ——还回来不?

    “想必后来他们做了沟通,嗯。”

    陈雨晚退出去,点开朋友圈,映入眼帘的第一条就是叶渡舟发的。

    “果然还是不能宿醉呀!难受的是自己。”

    “那你他娘还带我去。”陈雨晚小声骂道。

    叶渡舟、江浸月、花雨天、蒋海平、姚柳嫣、杨齐天、雷子严等点赞了。

    还有几条评论。

    蒋海平:喝酒不带上我!

    花雨天:喝酒不带上我!

    大黄:赶紧看看书吧,小心月考不合格!

    江浸月:喝酒不带上我!

    蒋海平回复了大黄:就你破坏队形。

    陈雨晚笑着摇摇头,继续往下翻,翻到昨天晚上,还是叶渡舟的。

    “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天和我晚哥喝得尽兴!”

    下面还有配图,叶渡舟拿着手机自拍,边上围了一圈女的,而陈雨晚自己则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妈的,果然问题出在这。”陈雨晚心里暗骂。

    叶渡舟、江浸月、花雨天、蒋海平、林暮沉、萧玉晴、姚柳嫣、杨齐天、大黄、雷子严等点赞了。

    再往下一看评论区就热闹了。

    姚柳嫣:你们玩得好嗨呀(睁眼)

    雷子严回复了姚柳嫣:你不是说去复习吗,怎么有空刷朋友圈?

    叶渡舟回复了姚柳嫣:那是,我晚哥开心,这帮妹子都给拿下了!

    大黄:晚哥nb呀(赞)

    蒋海平:喝酒不带上我!

    花雨天:喝酒不带上我!

    江浸月:喝酒不带上我!

    萧玉晴:让他赶紧给我死回来!

    “妈的,什么玩意儿。”

    陈雨晚在叶渡舟回复姚柳嫣那句回了三个问号。

    然后接着往下翻,是姚柳嫣的四宫格自拍,是在桌前坐着那种简简单单的。

    “还挺好看。”

    陈雨晚点了个赞,继续往下翻。

    下一条是大黄发的。

    “策略论真难啊!!!!!”

    “确实。”陈雨晚说着接着往下翻,再下一条是花雨天发的。

    “手中刀刃映照世界倾斜。”

    图片是花雨天手持双刀的背影,构图和色彩都透着一种高级,配上文字更是使人感受到一种炸裂的装哔感。

    “怎么拍出来的呢?”

    陈雨晚自言自语着继续往下翻,又是叶渡舟那小子。

    “今天晚哥不顺,带他出来散散心。”

    下面的图片中是陈雨晚坐在桌前,手拿着一杯酒正要喝,露了个侧脸,浓浓的忧郁气息。

    “这张还挺帅的,原谅他了。”

    陈雨晚再往下面评论区一看,就笑了。

    蒋海平:喝酒不带上我!

    花雨天:喝酒不带上我!

    江浸月:喝酒不带上我!

    陈雨晚正笑着,萧玉晴回消息了,陈雨晚点进对话框。

    萧:——你还知道回我呀?

    陈:——我才看见,我又不总看手机

    萧:——哼,心里舒服了?今天去图书馆吗?

    陈:——去不了,今天有事

    萧:——行吧,滚吧滚吧

    陈雨晚不再回复,去娱乐栏目看了起来。

    到了晚饭时间,索性直接又在这里再吃一顿,饭后陈雨晚准备离开,老板走来,问:“要走了吗?”

    “嗯,要去赴约了。”

    “是女孩子吗?”

    “啊,这——难说……”

    老板意味深长地一笑,陈雨晚脸有些红了。

    东城外的阔叶林离得不远,陈雨晚飞着很快就到了那里,临到了林外便从天上下来,缓缓走着进去。

    这片林子里的树高得出奇,人置身其中一股渺茫之感油然而生。

    再深入一会,高处突然传来了一个空灵的说话声音。

    “来人可是陈雨晚?”

    陈雨晚停住脚步,抬头四下寻找,从这声音中难以听出方位,一时间无法确定对方的位置。

    “是我,你是给我塞纸条的吗?”

    “夜羽流的残党,你可知我们小姐是何等金枝玉叶?就凭你也想攀上枝头做凤凰吗?”

    陈雨晚一股邪火已渐渐压不住,咬牙切齿骂道:“你算什么东西,轮得着你来管!”

    “小子,我劝你离她远点!否则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我若是偏不,你又当如何?狗奴才!”

    “找死!”

    陈雨晚清楚地看到树顶处跃下来一个人,人未落地风压先至,再考虑到刚才的传音术,此人恐怕有深厚的功力。

    越近了才将将看清那人双手持长棍,跃砸而下,陈雨晚双臂交叉挡在脸前,向后远远跳开。

    这一击如同轰雷落地,大地为之颤了三颤。陨坑中土崩石裂,烟尘四散,从烟幕后冲出一人,长驱直入挥棍便砸。

    此人便是凌家家臣,邢断屿,奉镇东将军凌世震之命保护凌雪惜。

    陈雨晚见来势凶猛,直接在手里结出中死羽渡术式。

    邢断屿见陈雨晚不躲闪,若当头砸下,必脑浆迸流,死在当场。

    “这小子不躲不闪,是耍什么花样……”

    邢断屿心中踟蹰,手上却并未犹豫,思索间棍已砸下,却只见眼前散起团团黑羽。

    “不好!”

    邢断屿棍下落空,正恍惚间突感身后阴风袭来,赶忙一低头,又一潜身,顺势往前滚去。

    陈雨晚这一记黑刀斩首,似乎也是奔着杀人去的。

    “好小子,我倒要看看这套棍法你躲不躲得掉!”

    邢断屿喊话毕,舞起手中“三天紫金棍”,卷袭着一阵阵刚风,向陈雨晚冲杀过来。

    陈雨晚手中的“悼寒鸦”,似乎也正在鸣泣着。陈雨晚低头看看它,本就寒光凛冽的刀锋上此时竟又笼盖上一层黑芒,不知为何,这把老刀今天竟然如此兴奋。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负你!”

    陈雨晚说罢便迎着邢断屿的攻势冲了上去,两人刀棍相拼,兵器接连发出阵阵鸣响。

    邢断屿手中棍刚猛雄健,十分强横,如行云流水,似风卷残云,一套棍法下来,陈雨晚只感觉虎口发麻。反观邢断屿也不好受,陈雨晚手中漆黑瘆人的刀刃游走诡异,本该是攻击死角处却不断有暗锋袭来,让他感到异常的不自在。

    “再拖下去恐要遭他暗算,速战速决!”

    邢断屿心里打定主意,双手已握至棍尾,旋即上封脖颈,下扫足踝。

    陈雨晚猛一低头,再以蹲姿起跳,凭反应躲过上下夹攻,却没想到这两记棍击竟是佯攻。

    只见邢断屿棍下一立,撑起飞身便踹,陈雨晚见无法躲闪,只得以刀身格挡,被击出数米远。

    后背刚着地,就看上头那人飞将过来。邢断屿二话不说照头便砸,抡棍的架势誓要让陈雨晚立毙棍下!

    陈雨晚不慌不忙,手中掐诀口里念咒,化作一团黑羽散而去也。

    邢断屿暗骂,但因为是第二次心里也有了准备,不等陈雨晚先攻,他挥棍回身便打。

    陈雨晚果然现身在其后,这预判一棍正扫在腰间,陈雨晚吃痛赶紧闪在一旁,蹲着地上艰难地喘息。

    以攻为守果然奏效,邢断屿不给其喘息机会,举棍杀来。陈雨晚暗骂一声,咬着牙掏出三根重铁大镖,挥手便打,趁着邢断屿舞起棍来防守的间隙,抽身退走。

    “想逃?认输了就乖乖离她远点!”

    身后邢断屿的话传来,陈雨晚才踏出几步便停下。

    他回过身,慢慢抬起手中的刀指向邢断屿,那眼神此间竟阴冷无比。

    邢断屿心头一惊,但还是强行给自己下了颗定心丸,稳住心神。

    “这小子武功稀松平常,会些唬人的妖法罢了,现在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不足为惧!”

    他这样想着,便骂道:“哼,不知死活!”

    言罢,再次冲杀过来。

    陈雨晚虽心里发狠,气势逼人,但自知若想与其硬拼取胜谈何容易。

    “那便如此罢。”

    陈雨晚说着,把刀抬起,刀刃向上横在身前。只见他轻轻用左手抚过刀刃,鲜血顺着刀口缓缓流下,弹指间竟盈满整个刀身,漆黑的长刀缠绕着黑红的鬼焰,那黑火即刻躁动起来,这便是饱饮的寒鸦。

    “便由你来见识我的寒鸦•血缝缠!”

    “哼!邪门歪道!”

    两人再次拼杀在一起,可邢断屿在接下陈雨晚第一刀时便感到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疼,像是被长鞭抽打了一般。

    “怎么回事?明明接住了呀!”

    邢断屿赶忙虚晃一棍,拉开距离。

    陈雨晚也并不追击,只是在原处候着。

    “莫不是那刀上有蹊跷?再试他一试。”

    邢断屿想罢便挥棍再来战,试探性地进行攻击。

    几回合过后,他的左臂,右臂,右肩,腹部便多了几条血痕。

    他忍着剧痛,再接下陈雨晚这招正劈,头往侧一闪,左侧肩颈处便立马血溅而出。

    “好在只是皮肉伤,不足以断筋裂骨,既然问题出在刀上,那便将你缴械!不管什么妖法,也都无计可施了!”

    想到这里他打定主意,手中一动,不知开了什么机关,手中长棍一断三截,中间铁索相连,接了刀对折一卷,向后一撤再猛然一拉,陈雨晚手中的“悼寒鸦”就乖乖地撒手而出了。

    所谓“三天紫金棍”,玄妙之处便在于此,一分三段的形态变化,用于突袭往往令人措手不及,就算提前了解,在瞬息万变的战局中也恐防不胜防。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陈雨晚一惊,跃身一脚蹬在邢断屿胸口,翻腾而起,化作一只黑鸟扑打双翅耸然而上。

    “哼,终于现出夜羽了吗?不过现在兵器都没了,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

    陈雨晚从高耸的大树间飞过,借着隐天蔽月的枝叶飞到高处隐匿起来。

    邢断屿虽用视线死死将其咬住,却还是跟丢了,只勉强看了个大概。

    他将棍一合,立在地上,手中以炼气之法运行起来,将一股气聚在手中,猛力向高处打出。

    陈雨晚靠在树干上只感觉身后风声袭来,在自己身旁呼啸而过,好在有树挡着,不然真要被打下去了。

    下面邢断屿攻势却不停,接连不断打出破风掌。

    “总在这儿等着不是办法,早晚要被他给轰下去,索性趁着攻击间隙逃出去。”

    陈雨晚这样想着,看准时机,在一次破风打过的瞬间,二话不说化鸟冲了出去,以树为掩护迂回接近。

    逐渐接近地面,陈雨晚以夜羽之形消失在一棵树后,再出现时直接使出羽散。

    密密麻麻的黑色铁羽如暴雨一般倾泄而下,铁羽不规则的尖端和边缘只要划到就会造成难以愈合的撕裂伤口。

    邢断屿以棍法护身,极速旋转的棍如圆盾一般,他大吼一声,将“羽散”全部防御下来。

    再一看,陈雨晚正在向他的刀俯冲下来,果然是佯攻。

    “别想!”

    邢断屿大喊一声,横冲至刀前,拦腰一棍,将陈雨晚的俯冲生生截住,在片刻的停顿后,他那棍另一头全力一压,竟将陈雨晚高高挑到天上。

    陈雨晚一口血差点喷薄而出,腹部剧痛使他动弹不得。

    正向上翻飞着,他竟突然看到邢断屿跃在自己上方,没来得及做任何手段,一记力劈华山便砸下来。

    这一击正中腹部,陈雨晚以极快的速度坠向地面。

    那陈雨晚不知何时又施了妖法,在落地的瞬间散成一团黑羽。

    邢断屿在其不远处落地,攻势三番五次被此招化解,心中不免烦躁。

    “妈的,没完了!”

    邢断屿正骂着,没想陈雨晚竟自己现出身形,就在一旁,他怒从心头起,提棍便砸。陈雨晚嘴角挂着血,竟露出一抹微笑。

    这一棍力度不小,邢断屿自己都失去了平衡。

    结果棍扫过又是一片片的黑羽在身边飘荡,邢断屿还没等直起身,感觉背后被人一推,回头一看,陈雨晚正抬着手,嘴角挂着轻蔑的笑。

    这无比蔑视的挑衅,彻底把邢断屿激怒了,自己堂堂镇东将军家臣竟然被这个小子玩弄在鼓掌间,打又打不到,走又走不掉,不由得万分懊恼。

    陈雨晚见他心已经乱了,便故意戏耍于他,将那失了章法的攻击一一躲过,连续数次后,找一个间隙远远跳开。

    邢断屿不假思索,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几步便到近前,竭尽全力朝陈雨晚面门砸下。

    只听一声震响,这一棍果然又落了空,四下腾起许多黑羽,但这次除了令人抓狂的乌黑羽毛,还有——火!

    只听轰得一声,爆炎拔地而起,如同地狱迸出的烈火,转瞬间就淹没了邢断屿愤怒的身影。

    “这是我独创的秘术——死羽•凤凰落。”

    邢断屿趴在地上,陈雨晚走到他身后,掏出三柄重铁镖,抬起手瞄了半晌,最后又放了回去。

    “不杀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记住,这是你自找的。”

    陈雨晚对奄奄一息的邢断屿说,说完他便捂着腹部,擦擦嘴角的血,离开了。

    翌日,古阳集训基地图书馆,萧玉晴和陈雨晚面对坐着。

    “陈雨晚,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跟她在一起就去找她呀,喝闷酒有用吗?还有,你昨天又去干什么了?一晚上找不到人?”

    “唉,没那么严重吧,我也不是小孩……”

    陈雨晚说着习惯性地抬起手。

    “你手怎么回事?受伤了?”

    “啊……摔的。”

    “还蒙我,摔能摔成这样吗?”

    萧玉晴站起来一把抓过陈雨晚绑着绷带的左手,上面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

    “疼疼!哎,你别这样,在图书馆呢。”

    陈雨晚说着把手收回来,萧玉晴也坐下,既无奈又心疼地看向陈雨晚。

    一个人进图书馆大门后径直走向他们所在的这桌。

    “陈雨晚先生,沈大人有要事相谈,请随我来吧。”

    陈雨晚看了看那人,看起来十分职业,像是个专门给上级跑腿的。

    沈世坤有事当然无法推脱,陈雨晚轻声对萧玉晴说:“那我先走了啊……”

    萧玉晴抬眼看了看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

    陈雨晚跟着那人出来,被一路带到了办公室里等候。

    事情要说回到今天早上,沈世坤刚到办公室,便有手下来报告了一件事。

    “基地又有一人死亡,尸体发现在东城外附近郊区。”

    “是淤螟谷的吗?”

    “没错,身份确定是九班的黄决,来自淤螟谷。”

    “无间地狱要猎杀淤螟谷吗,是为了什么呢……”

    沈世坤正思考着,又一人破门而入。

    “大人,邢侍卫被发现在城外身负重伤,现已送医治疗,刚刚脱离危险!”

    “什么!快带我去!”

    沈世坤推门进入病房,单间的病床上正躺着一个用绷带裹得严实的人,看来就是邢断屿。

    邢断屿已经醒了,见沈世坤来了,下意识地想要起来,沈世坤赶紧阻止了他。

    “怎么回事?你干什么去了?怎么伤成这样?”

    邢断屿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实情,本来是想去给陈雨晚上一课,结果自己反倒被打进了医院。

    “快说!别磨磨蹭蹭的!”

    见沈世坤这样逼问,邢断屿只能坦白了。

    “有个坏小子骚扰小姐,我去教训他……”

    “你这叫教训人家?唉,小邢啊,不是我说你,你也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办起事来这么毛躁?再说了,雪惜也不小了,这种事她也能处理好,你往人家少男少女中间插什么手啊?”

    “可是我奉命保护小姐……”

    “行了行了,你还管起人家谈恋爱了,再说了,人家雪惜也不是头一次,人家比你有经验。”

    邢断屿还想说什么,沈世坤将他制止,继续问。

    “说说吧,和谁打的。”

    “那个夜羽。”

    “陈雨晚?”

    “嗯。”

    沈世坤听了直摇头,问道:“怎么打的,他拿炮轰你了?”

    “我也不清楚,我一棍子打下去,就炸了……”

    没等沈世坤再问,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来。

    “沈大人,您叫的人到了。”

    “好,我马上过去。”

    挂掉通话,沈世坤对邢断屿说。

    “行了,你好好养伤吧,我走了!”

    “沈大人慢走,咳咳……”

    沈世坤摇摇头叹了口气,出了病房。

    沈世坤推门进了办公室,陈雨晚正坐在椅子上等着。

    “哟,来啦,找我什么事啊?”

    陈雨晚坐得稳当,没站起来,轻松地说。

    沈世坤却满面愁容,无奈地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

    “亏你还这么轻松愉快,昨天干什么去了?”

    “有人找茬,打了一架。”

    “打一架?你用炮给人家轰了?”

    “用了点爆弹和火符,诶不对呀,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她师傅,你打的是她侍卫,我当然知道!”

    “哈哈,巧啊……”

    陈雨晚打着哈哈,掩饰尴尬。

    “不过你还真够有一手,能把小邢给撂倒,或许我该替老凌考核一下他的业务水平了。”

    “哈哈,说实话,他也就一般吧,真要遇上狠人,他也保护不了他的凌大小姐。”

    “哟,你这话有意思,什么叫狠人啊?说说我听听!”

    “嘿嘿,你要问现在江湖上走的,我交过手的稀世强者可有的说。先说一个我们天行门的,在无间地狱来之前就叛逃了,自然也就没有归入飞花门,江湖号称‘恐雀’,我曾被他的魔光晃过一下,当时就动弹不得,他念及同门之情,便放我走了。”

    陈雨晚没有要停的意思。

    “再说一个叫‘极厄’的,别看是个大罗锅,比正常人多了几条胳膊,一手一把大镰刀,常人根本近不了身,我见无法取胜便走了。”

    “不说这些,就算那废物薛飞轮,虽然啥也不是,但凭铁索轮锯的威力,若是进了人堆便是狼入羊群啊。”

    说到薛飞轮,陈雨晚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今天不光是叫我来闲聊的吧?”

    沈世坤一笑,道:“哈哈,是啊,你刚才说的薛飞轮,应该会消停一阵了。”

    “怎么说?”

    “他被十二生肖中的子鼠收拾了一顿,本来差点就抓回来了,但却引出来一个‘冥殿接引’。”

    沈世坤接着说。

    “而且就在昨天,基地又出人命了。”

    “淤螟谷吗?”

    “嗯,而且已经确定这次不是薛飞轮所为,所以杀手很可能就潜藏在我们的基地中。”

    “需要我做什么吗?”

    “多加留意,在准备万全之前不要打草惊蛇,如此便可。”

    “好,那就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