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昊升任集团副总裁，凌晓屏给他配了一台白色“蓝鸟”轿车。

    黄昊下班后把车开出公司大门，没走多远就在西华路违章还出事了。

    由于驾驶技术不是很熟，加上下班高峰期车流量比较多，黄昊心里多少有点紧张。在西华路与荔湾路交叉区等红绿灯时，黄昊把车开到了对面，走了一段路，发现大家都是迎面开来，没有往里开的，才知道这是单行线路，便赶紧找地方掉头。

    虽然是自动档，但下班高峰期车辆和骑自行车的人比较多，加上心里有点紧张，不小心就撞上了一台小面包车。

    双方都下车查看了一下，只是擦了一点痕迹，那车主便问黄昊怎么办。黄昊一边道歉，一边小声说：“你说吧。”

    那人见黄昊老实的样子，态度较好，便说：“估计你也是个新手，就赔50块吧，不要报交警了。”

    黄昊一边点头就掏出50元现金给他，然后就倍加小心从东风西路上了内环路。最后总算折腾到了家，便在门口故意按了一声喇叭。

    毛毛闻声，抱着万顺走出来，对黄昊说：“公司配给你的吗，感觉很高级的样子。”

    黄昊说：“哪有很高级，老板说我现在驾驶技术还不行，先用着，以后再换一台。”

    毛妈妈也走出来，看到黄昊从车里拿东西，就问毛毛：“咋有个车嘞？”

    毛毛怕她耳背听不清，大声说：“公司配给黄昊的。”

    毛妈妈说：“啥公司，还给配车。”

    毛毛最关心的不是车，她把万顺放进车里，由他在里面玩，关切地问：“是不是提你当副总了，那工资呢，涨了吗？”

    黄昊说：“翻一倍吧。”

    毛毛惊奇地说：“真的吗？”情不自禁搂着他亲了一口，完全不管老娘还在旁边呢，说：“老公你真捧！”

    房东在二楼看到了，就调侃她说：“毛毛，你还不赶快做菜，晚上给黄经理做好吃的，好有力气加晚班。”

    毛毛有点害羞，就怼回去：“老板，你心眼太坏了！”

    大家相处比较融洽，老板娘就接着呛她：“有本事，你们今天晚上分床。”

    毛毛见两口子都开自己玩笑，就说：“以后你们不许叫我老公黄经理，要叫黄总！”然后就把万顺从车里抱起来说：“爸爸升官喽，爸爸升官喽！”

    王梅香慢悠悠地来到车子旁边，对黄昊说：“什么事，毛毛这么高兴？”

    黄昊说：“妈，现在有车了，以后带你们出去玩。”

    王梅香的气色红润，自从跟黄昊来广州后，由毛毛照顾得比较好，身体也越来越健康，基本上没有什么毛病，连感冒都没有得过。

    听了儿子的话，王梅香说：“有车子了，你就送我回去。”

    黄昊故意逗她说：“太远了，没得油钱。”

    王梅香横了儿子一眼：“又骗我。”

    晚上睡下后，黄昊对毛毛说：“老板提我当副总，估计很快就想让我去东北的玻璃厂，那里很乱，跟之前那个农药厂一样，是国有单位被私人老板收购，工人不服，乱得很。”

    毛毛说：“听说东北人比较彪悍，容易动手，你不怕吗？”

    黄昊说：“这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是去跟他们打架。我有我的方法，让他们喜欢我还来不及呢。”

    毛毛说：“除了我，谁会喜欢你！”

    黄昊说：“老实告诉我，当时那么多人追你，为什么选了我，你喜欢我什么，我如今都不知道。”

    毛毛说：“谁喜欢你，是你把我骗到手的。”

    黄昊说：“唉唷，你那时候眼睛长在额头上，正眼都不瞧我，还我把你骗到手的。快点告诉我，到底喜欢我什么？”

    毛毛说：“我不告诉你！”

    黄昊便一把将她压在身子下面说：“你不说，今晚就不许你睡。”

    毛毛说：“你去东北，肯定没那么快回来，要是憋不住了，就在那边找个东北老娘们，估计很得劲。”

    黄昊说：“你认真的吗？”

    毛毛说：“是啊，只要工资卡在我手里，你怎么搞都行。你要是敢搞，我就在家给你找个小弟弟。”

    黄昊便挠她痒：“那天还说我死了你也不找，这么快就变了。”

    任凭他怎么挠，毛毛却并不觉得痒，说：“我骗你的，你找我也不找，我有你一个人就够了。黄昊，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不是，是越来越爱你了！这个家，没有你，真的不行。”

    黄昊说：“你也受委屈了，万顺这么小，你还要照顾两个妈。这个家没有你，比没我更难。我要是去东北，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毛毛说：“我一点都不觉得累，也不觉得委屈，看到你越来越厉害，我觉得一切都值得。我妈和你妈，都挺好。比起我妈来，我更喜欢你妈，这个小老太太一点毛病都没有，不争不抢，很善良。”

    黄昊说：“还说没毛病，上次把饭嚼了，要喂给万顺吃，要不是我看见，就塞嘴里去了。”

    毛毛说：“那有什么，你小时候，没有吃过你妈嚼的饭吗？”

    黄昊没想到毛毛会这样说，一点都没有嫌弃老人，心里被毛毛又一次感动到了，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说：“拥有你，就像拥有了全世界！不，拥有全世界，也不如拥有你！这段时间虽然辛苦，又上班又要学车，但有你在身边，感觉好幸福！真不想到东北去，但又想到东北去，把工厂管理整顿好，更显出我的价值。”

    毛毛说：“黄昊，我不知道你是怎样做管理的，我也想象不到，你是怎样对付那些不服你的人的。你小小的个子，身上有无穷的力量，让我觉得你越来越有魅力！”

    黄昊见毛毛这么说，也充满感激地说：“毛毛，为了这个家，你也付出了很多。为了我，你还上环，这是我想不敢想的事情，换作我是女人，都不一定做得到。”

    毛毛说：“还不是你，想做又不想要工具。为了你能幸福，我什么都愿意！”

    黄昊搂着毛毛说：“家里有你就温馨。每天一下班，我就往家里赶，希望早点见到你。不知道去东北要呆多久，见不到你怎么办？”

    毛毛说：“实在憋不住你就在当地找个娘们，俗话说‘男人好色，英雄本色；女人爱骚，高尚情操’，人之常情。”

    黄昊诧异地问：“你哪里来的这些歪理？”

    毛毛神气地说：“你还爱好文学，连文学大师李敖的这句话都不知道。我早很多年就知道了。”

    黄昊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毛毛知道的东西挺多的，也挺风趣和大度的，可能是她当年走南闯北的所见所闻吧。当然，他最欣赏的还是岳父是抗美援朝老兵，正直干净是她价值观中最坚实的底色。

    去东北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听毛毛说东北人比较彪悍，会不会比农药厂的问题更难处理，黄昊想到这些，不免有些担忧。

    凌晓乐决定亲自带黄昊上东北，让黄昊多带一些衣服，把家里最厚的羽绒服之类的带上。

    黄昊说：“乐总你不是吓我吧，广州穿短袖，东北有那么冷吗？”

    凌晓乐说：“你不带也行，那就多带点钱，在当地买，反正到了你就知道，什么是南北差异。”

    一同前往的还有财务副总裁宫总，他过去负责跟玻璃厂财务部门对接工作。

    当飞机经过郑州上空时，黄昊通过窗口俯瞰着一马平川的中原大地，想起了那次培训的事情，本以为会在那次培训后接到更多的培训业务，因为第二天拉肚子，状态没有第一天好，加上课程信息量太大，排得太满，有些内容没有讲到位，影响了整体质量。黄昊在《培训效果反馈表》上看到了一些中肯的评价，虽然给高分的很多，但也指出了一些不足。

    所以，他觉得酒不是一个好东西，有时候真的坏事。想着东北人应该很能喝，这次出差不知道是否又会喝醉，得控制好自己。

    玻璃厂的位置，相对来说坐飞机到BJ，由BJ的司机或是玻璃厂派车来接，比坐飞机到沈阳再过去方便。

    在BJ下飞机后，玻璃厂的专车在首都机场接上他们，就往承德方向走。

    车子大概开了两小时，就在一个东北菜馆停下来，老板一看是凌晓乐，不问点什么菜，基本上知道他喜欢吃什么，除非有什么新鲜货，就推荐一下。

    菜端上桌的时候，黄昊第一次见东北菜，那蘑菇炖鸡和酱香骨，简直是用脸盆装的，分量超级足，感觉全是真材实料。

    凌晓乐戴上一次性手套，抓起一大块酱香骨就啃起来，满嘴是肉，还不忘叫黄昊赶紧吃。

    黄昊照着样抓起一块，一口下去感觉真是满足，虽然没有家乡过年猪肉的味道，但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除了这些，还有一条水库大鲩鱼，整了几个花样，老板说是一鱼多吃。

    吃饭之后，又开了三四个小时，路面越来越窄，最后是沙石路，一路颠簸，赶到玻璃厂已经天黑了。

    黄昊一看手机，这才下午五点多，怎么跟广州晚上七八点一样黑呢？

    凌晓乐告诉他，这个地方，下午四点半太阳下山，五点就完全黑了。

    玻璃厂张总带着几个主要领导在厂门口接车，把他们带到招待所包厢，足足坐了两桌子人。

    张总看着黄昊说：“乐总，这黄总看起来也不黑啊，怎么听广州过来的人，说黄总是黑面包公呢？”

    大家便都笑起来。

    凌晓乐说：“大家称黄总黑面包公，那还真的蛮相称的，我都在想，我要是犯了什么错误，没准都被黄总干掉了。”

    大家被他的风趣，开怀大笑。

    凌晓乐一边笑，一边认真地说：“黄总真的有才，不仅懂管理，办事还雷厉风行，我一个亲外甥都被他炒了，我举双手赞成！真的，搞管理就是要这样，胜任工作的，留下；不行的，一律炒了！”其实，他是在树黄昊的威风，也是借此机会告诉在座的人，集团将实行优胜劣汰，决不留情面。黄昊曾经跟他聊过，我们是民营企业，如果讲情面，企业就危险，用人、管人不能讲情面。

    听董事长这么一说，大家便把目光集中在黄昊身上。

    黄昊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如果不说点什么就太可惜了，便站起来，当仁不让地说：“感谢董事长的肯定！我经常听乐总和庆总，还有在座的宫总提起我们玻璃厂的领导班子，收购后为了改造玻璃厂，做出了很大贡献。我呢，是个老外，不懂玻璃行业，请大家以后多多指教。

    我是做营销和管理出身的，乐总说我不太讲情面，这个我不否定，总部开高管会议，我还唱过乐总的反调。但是，我从来不在企业里面搞半点个人的东西。今天当着乐总和各位领导的面我表个态，如果有谁发现，我在公司搞了个人的东西，谋私利或拉帮结派什么的，请第一时间举报我。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民营企业是没奶没娘的孩子，不像国有企业，断粮了上面拨款来救。民营企业只有问市场要利润，只有可观的利润，才能支撑我们这么大的工厂运转，才能支撑我们集团运营。

    集团总部这次整改已经从300人减到150人，所以有人赐我老黑的外号。”

    “老黑是什么意思？”张总还没反应过来。

    宫总笑他：“张总，你是揣着聪明装糊涂，包公不是黑脸嘛，老黑。”

    张总恍然大悟：“哦哦哦，原来这样！我就说嘛，黄总脸白白的，怎么叫老黑。来来来，我们端起酒来，敬乐总、宫总还有我们的‘老黑’黄总一杯！”

    凌晓乐知道晚上肯定是要喝酒的，事先让服务员上的是小酒杯。后来，玻璃厂生产副总胡有林、销售副总刘拥军等人来敬酒，黄昊也不能推辞，还得回敬，两轮下来，感觉喝了不少白酒，好在中午吃得扎实，底垫得厚，还没有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