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暴雨倾盆而下，拍打在竹林之中。

    马尾少女微微睁开双眼，只见一名俊秀的少年站在自己的身边，一把油纸伞撑开，为两人遮挡雨水。

    她下意识检查自己的服装，发现衬衣、裙子乃至丝袜都还在身上，不禁松了口气。

    “我叫宁青桐，你呢？”

    少年俯身，凝视着靠着苍竹坐下的少女。

    他当然可以带少女去琉璃迷宫清洗换衣，但既然她不想有失清白，保持这个样子最好，不会为彼此带来谣言。

    在喂给少女解毒药剂的时候，宁青桐发觉她其实有魂力，大概是服用了灭魂散，才受制于人。

    灭魂散目前无药可解，但有些药剂能够缩短它的药效。

    当初，被陈渡暗算后，宁青桐收集了大量灭魂散，同时也有大量治疗药剂。

    在为少女解情毒的时候，顺便喂她服下灭魂散的治疗药剂。

    “陈佳。”

    马尾少女感受着少许恢复的魂力，好奇地凝视宁青桐。

    宁青桐的银白色头发象征着他宁氏的身份，但陈佳似乎并不知道。

    “你是转学生吗？”

    宁青桐猜测，转学生，有的最容易受到欢迎，有的也最容易受到针对。

    “嗯。”

    陈佳双手抱着膝盖，微微低下头，俏脸埋在脏兮兮的裙子上。

    “我并不讨厌新生面孔，不如说，像你这样的美少女转学来这，我十分高兴。”

    见陈佳散发的气氛有点冷漠和孤僻，宁青桐连忙调节，和煦一笑。

    “嗯。”

    陈佳依旧保持着戒备，根本没有抬眼看宁青桐，宁青桐的微笑表演给了空气看。

    “我是新来的老师，之前那三名学生，为什么要欺凌你？”

    宁青桐交代自己代课老师的身份，试图拉近和陈佳的距离感，面对老师，学生总是更信任一点。

    “她们有病！”

    陈佳清冷地回复宁青桐，不肯细说。

    “什么病？”

    宁青桐明知道陈佳是抱怨，却故意认为那三名少女真的病了。

    陈佳愣了片刻，似乎没有料到宁青桐会相信这种说辞，好半天才努嘴道：“她们脑子有病……”

    “病了得治啊，你知道怎么治吗？”

    宁青桐继续和陈佳胡聊，想探知更多的信息。

    “治不好的，除非摘除她们的脑子。”

    陈佳的声音十分冰冷，摘除脑子，意味着死亡，她心中已有恨意，恨不得那三名少女死亡。

    “如果她们死了，你就不会被欺凌了吗？”

    宁青桐直截了当地问，如果是宁荣荣被欺凌，他当然要杀那三名少女，但她们欺凌的是转学生，两者都是他的附属子弟，以帝王权衡之术来看，她们最好都活着，彼此不痛快，宁青桐才痛快。

    他做事早已不看对错，只看利害。

    “欺凌我的，最好全部死掉。”

    陈佳诅咒了一句。

    “如果整个世界都欺凌你呢？”

    宁青桐逼问。

    “那这个世界最好毁灭。”

    陈佳微微抬起头，直视宁青桐，俏脸上写满不屈和孤傲。

    曾有人说万人欺凌一个人算正义，其实根本不算，对于万人之外的亿万万人来说，他们的行为依旧是欺凌。

    纵然全世界都欺凌一个人，也不能算正义，对于被欺凌的人来说，欺凌就是欺凌，与正义毫无关系。

    “如果这个世界毁灭了，你怎么活着？”

    宁青桐反问，天蓝色眼眸仿佛能看穿人心。

    陈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厌世的人都是活不下去才想要毁灭世界，又怎么会去思考毁灭世界后如何活下去？

    她的俏脸布满疑惑，双眼迷茫。

    “真正报复世界的方式不是破坏世界，而是提升自我。人穷就应该追求财富，而不是让天下人一起穷。命苦就应该追求幸福，而不是让天下人一起命苦。报复伤害你的人，就应该展现出成功的姿态，而不是以失败者的姿态退让和诅咒。她们针对你，你就针对她们；她们让你出丑，你就让她们出丑。死亡并不是唯一的终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能更好地面对整个世界。”

    宁青桐述说自己的价值观，并不期待陈佳接受，只是想稍微让她有个放下恨意的理由。

    对于她来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未必是好事，很可能遭到无法承受的反噬。

    等敌人先出手，是强者的自信，弱者冒然模仿，是一种愚蠢。

    “我也想让她们出丑，可是做不到……”

    陈佳还是少女，对于长篇大论，只在乎自己听得懂的话，不禁抱怨了一句。

    “正因为难，才有挑战性。想要做到这种境界，打破现有的困局，你需要借助外力。如今有一个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应该珍惜。”

    宁青桐眨了眨眼睛，暗示陈佳。

    “你……要帮我？你想要什么？”

    陈佳绷紧身体，紧张地凝视一脸不怀好意的宁青桐。

    “做我的徒弟，我给你权力和实力，附加条件是不准和我以外的男生谈恋爱。”

    宁青桐泡妹子，讲究循序渐进。

    “你觊觎我的身体？”

    陈佳的俏脸羞红，困惑地看着英俊风流的宁青桐，觉得他应该不缺女人才对，何必惦记自己？

    “准确来说，是你只能觊觎我的身体，而我，可以选择和你谈恋爱或者不谈。”

    宁青桐说着渣男的话语，语气平淡，仿佛习以为常。

    “像你这样的花心汉，我才不要！”

    和宁青桐谈了这么久，陈佳的胆子大了一点，说话也放得开。

    “难道你不想报复欺凌你的人？”

    宁青桐傻眼，快到手的鸭子怎么就飞了？

    他难得这么耐心地追求风流，和兜兜、茱莉亚在一起的时候，可是简单又粗暴的。

    “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实现目的。你说得对，让她们死掉确实是便宜了她们，我要让她们成为人尽可夫的婊子！”

    陈佳咬牙切齿，一双灵动的眼眸盯着宁青桐，似乎在想什么鬼点子。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你这是污蔑！”

    宁青桐有些气结，这个世界的女孩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随便遇到的陈佳，甩锅的技术都这么熟练。

    若是让她把这句话传出去，他宁青桐在琉璃镇可要失去不少民心。

    “放心吧，只要老师你不对我出手，我也不会乱说话的。”

    比起甩锅，陈佳更想要挟宁青桐，不是恶意的要挟，而是聪明的自我保护。

    “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信不信我……”

    宁青桐想说几句狠话，又突然停了下来。

    “你想做什么？”

    陈佳好奇地仰视着宁青桐。

    宁青桐没有回答，他直起腰，看向远方，先前离去的少女们正带着同学赶过来。

    “我和你们说，陈佳是个骚蹄子，你们看了她的模样后就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