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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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钓鱼佬

    当天地再次寂静,十二人站在观星阁上,遥望远方,要看异象的根本源头。

    夜风舞动发丝,带来几分残存的法则,十二人心中震撼,他们第一次见这么多法则齐纹,想要留住,抬手夜风皆无。

    云开月朗后,山野覆白霜如水,万物朦胧清冷,王庆重新饱满的肉体莹莹一层淡光笼罩,蝉蜕出的宝体已大不相同,趋近无暇。

    因突破而新生的肉体白皙如玉,他清秀的脸也多上一份温润,树冠投下的月光星星点点照在王庆的粗布衣上,还是老冯给他买的那件衣服。

    曲折的河边不时摇曳灯火阑珊,渔人趁夜色时以光源引诱群鱼,逝水流波的河面上繁星点点闪烁,王庆能清楚看见自己的脸庞,两边延伸的河段盖上一层薄纱,星月依稀。

    他坐在平时妇女来河边洗衣淘米的台阶上,流转的水波被游鱼带动,他旁边的钓鱼人一动不动看着水面并不存在的鱼漂,他的服饰跟王庆在这里见过的任何一款花纹,形式都不同,王庆只能看出那人脸上满脸的胡须,想必面相粗犷。

    钓鱼人的手像尺一般持平鱼竿,丝毫没有抖动,稳重如山,王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懵逼了好一会,对刚刚自己引起的一切异象都浑然不觉,更懵逼的是自己失神清醒后,灵体内莫名其妙多出一片灵海,外看以为就巴掌大的地方实则是万顷碧波翻涌着生命精气,仿佛无穷无尽。

    王庆眉头一挑,那人真就像个死人,这么近自己连他一丝气息都感受不到,他看着两岸摇曳的火光,许久沉默过去,他忍不住对一旁的钓鱼人问道:“老哥,你是干什么的啊?”

    “等人。”

    钓鱼人斩金截铁说出两字,好像多说一字都是浪费他时间,王庆无语,这么晚等人,又问:“等人,等什么人?”

    钓鱼人没有回答他,手指向水面,王庆好奇的起身走到他旁边看向水里,由于刚停下,他头上的发丝还在飘动,而水面只有他一人的倒影,那一刻他就像陷进去,无法自拔看着河面。

    那个神秘的钓鱼人无影无踪,凭空消失在河边,这时蜿蜒宽阔的河面飘起无数荧光颗粒,随波逐流而下,王庆在河边坐下,纹丝不动沉沦其中,一粒粒荧光扭曲他的倒影流过,飘远,然后接连不断流过。

    王庆眼里的河面不知何时明朗一片,映下半天上的太阳与浮云,他毫不知觉手里平握一根鱼竿,身边人来人往,尘起尘落,他身上的衣物随风摇动,身体却从未动作过,连平持鱼竿的手都没有丝毫晃动,他目不转睛看着河面,双目金瞳在眼中瑰丽浮现,让他多出一丝神秘。

    河面的日升日落,昼来夜往,星辰与浮云交替流过,如转眼日夜过,一个钓鱼的二流子发现了王庆的异常,竟坐了一天都不动一下,然后很快吸引来一大群围观的人,日月交替下,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嘈杂,王庆毫不受影响,沦陷在那个钓鱼人随手一指中。

    河面像一面过往的镜子,王庆无法自拔看着一切的发生,落下,直到一个夜里,看不清长相的人坐在他旁边,飘然白衣牵动水波粼粼,盖过如水月华,若从神话中跳脱而出的仙人,风华绝代,他说道:“我是李江临,你在这里干什么?”

    “钓鱼。”

    像有清风拂过他的神魂,王庆一瞬间惊醒,平静的河面只有他一直的倒影,四周无人邻坐。

    王庆脑子里闪过一个名字“李江临”,仿佛大梦初醒,他有了一个念头,要去一个地方寻找一个答案,等一个人。

    有了这个念头,王庆睁眼,从荒野中站着醒来,四周茫茫的黑暗无边无际,孤独也无边无际蔓延。

    “钧廷湖,李江临。”

    他丝毫不在意刚刚已经踏入修灵境,双眼仰望星空,层层叠叠的铅云如山压下。

    自身拥有的力量让他长舒一口气,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说:“刚刚的异象你看见了吗?”

    王庆立刻听出是谁,一脸淡然转过身,安之素若面对离他不远站立的人,恢复光彩的脸上平静如水,明明面无表情却透出从未有过的漠然。

    “我刚刚睡着了,没看见你说的异象。”

    其实这话一点不假,王庆突破时王庆对周围没有任何察觉,别说异象,别人闷他一棍子都不知道。

    沉默许久,老人开口说道:“你真的要走嘛,我可以保证那个龟孙以后不敢惹你。”

    王庆笑了笑,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漠然,对这宗门的漠然贯穿他的心,对这种弟子将宗内名望看的比人命还重,为了这点事事就能背后狠毒伤人的宗门,王庆再也不想去。

    他平静如水,脸上似笑非笑,眉头第一次舒展开,对这宗门他不够了解,但觉得也不用深入了解,还未进去就能一斑窥全豹,从张德到那个利益熏陶的所谓“天才”,王庆觉得已经够多了。

    “那你赶快走吧,再不走他们就找到这里来了。”

    王庆临走时行了一礼,以示感激,对这个老人他还是很喜欢的,但他们老一辈都老了,想要在余生改革宗门已经不现实,王庆感激说道:“请前辈替我向院主道谢。”

    他说完淡然转身,从此与玉霞宗背道而驰,王庆拿出胸前兜着的一把绿竹折扇刷一下打开,扇面舞动一抹墨烟在空中散开,雪白的一片在黑夜下格外显眼,像冬日飘下的白雪灵动出尘。

    罗先生的扇子被王庆摸出一些名堂,注入神力可暂时凌空远遁,王庆往手中牵引神力,那扇子一下墨黑起来,如水里散开的墨汁涂满黑暗,如绘出一副山水静图,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鲜灵呈现,他往前一步,如闪电划过黑夜,消失在原地。

    半空中,王庆极速远遁,飒沓如流星,瞬息百米轮转而行,身形似墨烟流过夜空,无形无定处,融入虚空,他感觉使用次扇时身体仿佛不存在般,不出多久已遁走一里路程。

    他隐约察觉到自己后面远远跟着十几道强大的气息,与他之间的距离正越来越近,丝毫不比他慢多少,王庆平静的灵海卷起浪花,无边的海面波涛翻涌。

    随着体内神力涌动,更多的注入那把张开的无底洞,王庆身体一阵虚弱,但很快恢复,得益于他淬炼体魄时接近完美,灵海的好坏与大小能让他持续输出,相比其他人的灵海,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不然越境使用这扇子不久就够把他的灵海吸干。

    几里外,刚出发追逐王庆的十几人速度可谓恐怖,一步山河变换,缩地成寸,十几道身影如飞仙掠过,仅两步,与王庆的距离已不到一半,当他们只差一步就可截住王庆,十几人却分别停在了一处山头上。

    清冷月夜下,琴老人姗姗来迟,在十几人恭敬的礼数中与最高处的人对面相谈,月下老人吹胡子瞪眼道:“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这件事你们都有责任,上宗已算败絮其中,无药可救!”

    与老人相对的中年男子长袍拖地,宽大袍袖中的双手负在身后,两束霜鬓垂在胸前,冷酷上更添几分无情,他面无表情地说:“不就是伤了一个农家的乞丐而已,没有人可以凌辱我们玉霞宗的人,就算那个蝼蚁是天才,还没长成之前一切不定,杀了便杀了,宗门的脸面不能白丢。”

    一向和蔼的老人听到这句话彻底炸了,山野回荡起他的怒骂,一顿劈头盖脸对着中年人以及其他十几人骂娘,口水喷了中年人一脸,但再怎么不爽他也只能乖乖听着。

    琴老人对这次损失王庆这样的天才表现的十分火大,就因为一个被惯坏的少年,损失一名真正的天才,这样的结果任谁都要炸。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明天还有惊喜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