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前尘
繁体版

第六章:捡钱啊,捡啊!不给我面子?!

    “小子,赶紧把衣服穿上,你那小鸡啄米图不好看!”

    “你那毛虫被吃图就好看了?”

    王庆穿好衣服吃完糕点,坐在松树下,回味着米糕的醇香甜软,吃时不觉得多甜,但吃完后,甜味就绵绵的出现,就像那场人兽间的战斗一样,当时王庆没有多震撼,等现在回想已经把那些画面深深刻进脑子里。

    王庆若不来这里,现在正过着平凡的一天,什么灵兽,修士都与他无关,但为了外公的遗愿他还是来了这里,见识到风采别样的世界。

    他知道外公要他,或者说外公要种什么了,自己就是那枚种子,一颗生机勃勃,在那片天地无法开花的种子。

    老冯给了王庆一把锄头跟铲子,帮他插好篱笆,剩下一切靠他依葫芦画瓢自己开垦菜地,在山里刨开一片平整的土地。

    他往后几天的日子就是泡药里,垦荒地,闲时吞吐大山灵气,日月之辉。一点点日子积累下,王庆发现自己身体越来越结实,精神愈发充沛,开始自己发掘呼吸法跟人体的配合作用。

    他日出时坐山观景,日落时闭目听声,将自己融入自然中,寻求感悟,总结出自己的经验,两天时间,能听出百米内何处落叶,落叶几何,已经不需要主动运行呼吸法就能观万物。而呼吸法从主动变成被动,只要他还活着就能一直自动运转下去,就算是他在睡觉,也在被动淬体。

    老冯不得不感叹人比人,气死人,但王庆依然在凡人的行列,还未正式踏上修仙路,一日不变,一日都还是人人可以扼杀的“种子”。

    王庆往常一样跳进鼎内,忍受熟悉的灼烧感,相比较之前已经能坦然坐定在药水中闭目养神,靠一根竹管呼吸,皮肤源源不断吸收药性,直到鼎内的药水透亮他才爬出。

    他还未穿好老冯为他买的衣裳,正奇怪今天的药里多了丝丝凉气,高霆找到他,神秘地说:“今天的药水舒服吧?高并棠特地给你的惊喜!”

    王庆奇怪的问:“什么惊喜?”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高霆直接把他抗起,跑到了一片开阔的树林中,王庆刚想骂人,就被什么东西打的直冒冷汗,捂着屁股疼,叫道:“你们又在干什么?!”

    高霆一脸无辜地说:“什么?我不知道啊!”

    随后他躲到了一旁,一群长着翅膀的小虫飞舞起来,对着王庆扑去。

    王庆看见这场面,脊背发凉,立马不顾形象,撒丫子跑路,任他双腿如风车奔跑,又怎么比得过那些小东西的翅膀飞的快?跑的后一秒他就被追上,一团团风球向他发射过去,路上细一些的小树擦到一点边直接被爆开的风球崩裂成渣。

    “对了,小庆子!高并棠今天往你药水里加了飞蝰胆!需要擦用需要挨打才能发挥药性,擦了这个挨打的痛觉会被放大一倍,对你身体的淬炼也有好处,所以好好享受吧!”高霆热情满满的喊道。

    “卧槽?!噢啊!!!”

    王庆被捕风蚁的风球打中右膀,果然如高霆说的,疼痛感爆棚,像是断了骨头,感觉皮开肉绽一样,到嘴的话也无力说出,只能左右闪躲风球。对于捕风蚁这种常年捉风储存的东西来说,搓个风球得心应手,威力更是不容小觑,因为它们是结群出动的昆虫,每次至少得有小一百来只,往往能靠数量杀死对手,但就是无法吓退,因为它们太过渺小。

    被几次命中的王庆惨叫连连,比泡在药鼎里更凄惨,一倍的痛苦,加上风球的威力,打到哪里,哪里的肉就感觉没了一样。

    从来没有经过实战的他抱头鼠窜,没有经验对付捕风蚁,完完全全只有挨打的份,他主动运转呼吸法,灵体吸纳灵气到肉体,化作精气强化肉体,速度进一步得到提升,但依旧没有拜托被轰飞的命运。

    “这笨蛋。”

    山林里不断回荡着王庆的惨叫,经过几十次轰击,他身上已经被打到全是淤血,突然,一幕往事回想在他脑海里,再一次被轰飞后,王庆从地面爬起,艰难往茂密树林里跑去,利用树木拖延时间,左突右闪,尽力躲避开风球的干扰。

    身后一群捕风蚁嗡嗡带着风果然跟他去到茂密的树林里,一颗颗针对王庆的风球全都打在了树干上,一时间木屑纷飞。

    王庆左躲右闪,进入更黑一些的地方影响捕风蚁的视线,它们虽然能闻着味儿追他,但视力并不好,只能跟着气味线前进。

    他趁机会调整了灵气的运转轨道,不再进入肉体,而是鲸吞灵气,灌入灵宫内成为一股股涓涓细流,再压缩到体外,在胸前一点点聚集出一个斑斓洁净,不染尘埃的压缩灵气弹,稳稳的随他移动而移动,升起的淡淡雾丝萦绕在球上,犹如烟雨笼清月。

    高霆本在后面闲庭若步跟着,看见树林里篮球大一个灵气弹莹莹发光时火速往侧方逃窜,正在他动作后的下一秒,王庆转身直直抛出胸前的灵气弹,飞行轨道留下一条斑斓雾气,离开王庆的灵气弹飞快移动,并混乱起来,像一团闪电转化为狂暴的能量轰然炸开。

    灵气无声炸开,闪出令人目眩的光,覆盖了球心二十米的大圆圈,能量在圆圈内肆意宣泄,摧枯拉朽般消灭了追来的捕风蚁,形成五光十色的一团能量雾飘荡在山林,随风飘荡,下起一场光彩的雨,重新融入天地。

    能量消失后,树林一片狼藉,残枝断木随意躺在地面,杂乱不堪,高霆挂在树上,吃了一嘴木屑,他没想到自己躲的位置刚好在爆炸范围之内。

    王庆一瘸一拐,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自己也受到一些波及,但只是摔了个狗啃泥。

    “小庆子干得不错,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感觉了!”高霆厚颜无耻笑道。

    王庆狠狠地看了一眼他,全身都隐隐作痛,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肉看起来像是拼接出来的一样违和。

    “你看我干什么,办法又不是我想出来的,我只是个刽子手,又不是判官!”高霆道。

    高霆又将走不动道的王庆背回草棚,一路上夕阳斜照,草木清香。

    十几天的药材跟灵气淬体,王庆的身体状况比老冯想象的好很多,脏府血肉与之前相比充盈不少,那些肉体的瑕疵正快速消失,自我神对天地竟完全适应了,这比老冯预想的速度快了几倍,若是不出现意外,半个月以后就能正式成为一名修士。

    这让几人瞠目结舌,当年自己去到宗门内都还调养了两个月才到能修炼的地步,这家伙从另一片天地来,规则相差,肉体瑕疵,这么快就能养好,让人嫉妒。

    他们没见过其他天才,但知道王庆不比任何人差,自己年轻时如果跟他做比较会是天堑鸿沟的距离。

    七月十七,老冯五人罕见地将自己打理干净,没有对王庆下毒手,脸上也没有带着笑,像是经历了什么悲愁,满脸的沧桑。

    老冯对王庆说:“今天带你下山去,你也好久没见过城镇里人山人海的热闹情景了吧。”

    王庆问:“下山?你们下山去干什么?”

    王庆第一次见他们这副模样,他们不再笑的样子像是从死人堆爬出来的尸体,暮气沉沉,毫无生气,如同就剩下躯壳的行尸走肉,与大山里荒无人烟的环境很搭。

    他们打理干净能依稀从他们死气的脸上寻出些当年的风采,末土里剩下的最后一些生机。

    老冯默默地说:“我们去上坟。”

    他们带着王庆快速走下山野,向西边走了半日才看见一座阁楼台榭的镇子,古韵从每栋楼房透出,每处砖瓦木梁都好像染上烟雨的朦胧诗意。

    老冯带着他们走进镇子里,宽大的石板铺满街道,缝隙中长出的墨色青苔像是墨汁流淌在那些线条间。

    行人走在街上,有人满身草屑挑着干柴,有人浑身绸缎手摇轻扇,两类人互不相看,各自走过自己的生活,一类人眼里时间慢到不值钱,一类人眼里,时间快到不够用,这样两类人混杂的小镇里,人们的脸上一直是两种神韵。

    林寻去卖了株挖到的真正灵药,不算太好,却也是林寻在山里杀了头生出灵智的野兽才取来的,能卖个好价钱,够砍柴卖薪的人家富裕一生,还是那种大吃大喝的日子。

    “看着点走路,没长眼睛吗?!”

    刚进镇不久,一个人急匆匆赶路,撞上了王庆,自己被顶了个踉跄,反过来冲王庆怒斥一声,变得闲庭若步走了。

    王庆被撞倒没什么,但这无缘无故一顿怒斥确实不好受,老冯等人未说什么,这种事情不可能让他们擦裤裆,出主意。

    他们走出一段路,后面突然有人大喊起来,王庆被吸引,回头看,见刚刚那人返了回来,寻找着什么,脸上神色焦急,急促四面环顾街道,那人很快发现王庆,脸上焦急神情立刻换成了愤怒,眼神尖酸起来,摇指着他大声怒吼道:“就是你!就是你偷了我的钱袋!”

    王庆一脸懵逼看着那人两步并一步,怒骂着走到近前,故意尖锐的怒音搞出动静,吸引了很多人关注,无事可干,有事可干的人都纷纷停下要看个热闹,动静大了,王庆更懵了,那人见时机成熟,继续骂道:“好你个人模狗样的东西,我说你刚刚为什么撞我,原来是为了偷我的钱袋子!大家评评理呀!”

    那人高声怒斥,铿锵有力表达着情绪,喊道:“大家评评理呀!我家老爷好心给我些钱财让我去取些药给家里老娘治病,没想到刚出门就被他偷了!怎么会有这种不要脸的人啊!”

    那人的一串喊话,让现场围观的人心生怜悯,开始指责唾弃他手所指的王庆,义正辞严的话频频出现,砸在王庆脸上,一个老人骂道:“看你这个年轻后生长得人模狗样,却是干的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

    王庆站在人群中央闭口不言,死死看着那个嘴上不停喊叫的年轻人,耳边充斥着人群里飘出的杂乱话语,他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窝火的事,不过却未有怒气,他明白,这时生怒更容易中招。

    另一个像是与老人一起的人更是出口成脏外加全家桶诅咒道:“我一看你就是个没娘养的东西!人家救母的钱都偷,让一个孝子差点绝了念头!”

    “嗯?!”

    这一句话如一根钢针插入王庆的心里,像一把斧头重重砍在他逆鳞上,让旧时伤再次流出鲜血,他不由得眼生杀气,寒气森森望向那口出不逊的人。

    “你看什么?!还想伤人不成?!”中年人被看的心头一惊,壮胆怒吼,但明显底气不足。

    林寻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到王庆身边安抚下他的情绪,盯着那个自称被偷钱财的人,冷冷地说:“你丢的是这个钱袋吗?”

    林寻说着,手插入王庆腰间内层衣服,拿出一个紫色秀金的钱袋丢给他。

    那人赶忙接住,掂了掂重量,打开钱袋眼中惊喜一闪而过,又一脸怒气说道:“钱袋没错!但是钱不对!钱明显少了一半!”

    林寻闻言,又从袖口里拿出丢去一个钱袋在他面前,说:“这下钱够了吗?”他语气冰冷,眼中无喜无忧无怒,人那人吓了一跳,竟不敢伸手捡去。

    “不够吗?”

    林寻又丢出一个钱袋,砸在那人脸上,沉甸甸的钱币差点给他脸砸歪,流了一地鼻血,他显然已经不敢动了。

    “还不够?”

    又是一个钱袋砸在他胳膊上,疼的他面部扭曲,胳膊麻木颤抖起来。

    周围的人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才停止“正义”的审判,闭上那张已经判决王庆无数次的嘴,面对王庆的目光,若无其事地退开了。

    “这下钱够了吧,捡啊?去捡啊!”

    林寻再次砸出钱袋来,使出钞能力打在那人胸口,让他直接咳嗽起来,以一种公鸭叫的声音大口喘气,恐惧让他浑身冰凉,他知道今天遇上铁板了!

    那人再嚣张不起来,直接噗通跪地,跪的响亮利落,一想到自己可能的结果,浑身颤抖,说话都磕磕巴巴:“大,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爷的朋友,就,就不要跟我这条狗计较了吧!”

    然而林寻不肯放过他,在今天遇上这种事,明显是在他本就沉重的心上加上一层灰,让他生出怒气来,他又丢出一个钱袋,砸的那人头昏脑涨,他豪气万分,凶狠地说:“捡啊?这么多钱,你怎么不捡?不给我面子是吧?!要是不捡,我让人给你老母亲一起沉湖咯!”

    那人一听,彻底吓晕在钱堆上。

    行人无热闹可看,又纷纷散去,一切都像是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