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的猿猴野兽已经彻底丧失理智，甚至还不如‘人’，它咆哮一声，将‘人’推开，全然不顾肩膀的伤口疯狂流血，直接跳起一拳锤向‘人’。

    ‘人’更是不惧，见猿猴野兽跳起，立马将完好手臂的指尖对准猿猴野兽。

    野兽与野兽间谁也不肯退让，硬碰硬的结果非常惨烈，猿猴野兽的手掌带着指骨直接被硬生生完全切开，‘人’的指甲也断裂几根。

    两只野兽同时后退，发出惨嚎声，‘人’最具攻击性的双手指甲现在仅剩两三根能用。

    活的猿猴野兽手废了一只，开始感到恐惧，飞速爬上树枝跳跃，扔下同伴的尸体就跑了。

    ‘人’趴伏下去，慢慢爬到那只死去的猿猴野兽尸体旁舔起鲜血，‘人’的动作很慢，浓郁的血腥味、身体的重伤再加上体力消耗过大的疲惫让它对味道反而没那么敏感，秦光感觉到自己机会来了。

    先观望四周，接着很慢很慢的悄悄摸到离‘人’最近的树背后，秦光在等待机会，他要趁‘人’最放松时带给它最大的伤害。

    屏住呼吸，一息，两息……十六息，‘人’似乎觉得那个伤口不够大，拿起指甲刺进去想剖的更开。

    机会来了，秦光猛的冲出去，‘人’感觉到动静快速转头，迎面就是一把泥土撒进它眼睛。

    ‘人’捂住眼睛发出惨叫，秦光接着就用石头死命砸中它的脑袋。

    似曾相识的画面。

    头破血流，折断一只手，剩下能用的指尖就两个，还被秦光偷袭。纵使‘人’刚才一死一伤的战绩再怎么惊艳，现在也只能做一条待宰的鱼。

    秦光把石头一次又一次砸下去，‘人’头骨都被砸成凹形。

    意外发生了。

    猿猴野兽从树上坠落，硬生生砸倒‘人’和秦光，它用一只手疯狂锤击‘人’脑袋。

    刚才猿猴野兽跑掉以后稍微恢复理智，又回头偷偷躲在树上，树木太过茂盛，秦光也没能发现。

    锤击的声音渐渐变小，秦光用力把下半截身体从猿猴野兽身下拔出来，刚刚扯出，猿猴野兽就转头看向秦光。

    他现在的姿势正是双拐撑起上半身，躺在地面，没有任何办法发力。

    秦光明白自己的处境，手上的石头在被压住时就已经飞出去，等猿猴野兽先动手，他必死无疑。

    不拼一把就真的必死无疑。

    腹部的肌肉青筋暴起，仰卧起坐立起上半身，直接用力抱住猿猴野兽。

    砰！砰！砰！砰！砰！

    一下，一下，又一下，秦光的额头狠狠磕到猿猴野兽的额头上，连着五六下，血肉飞溅，秦光双眼都已模糊，但是他两手紧抱的猿猴野兽扔在用力颤动。

    一锤，锤到秦光背心处，锤的他猛喷了猿猴野兽一脸血水。

    砰！砰砰！

    无法言喻的眩晕感侵占整个头部，额前已经彻底失去感觉，连麻木都感受不到。

    又是一锤，但力度已轻很多，秦光胃里的食物夹杂着大量的血液从嘴里涌出，他可能严重内出血了。

    砰！砰！砰！

    秦光最后猛磕几下，一种坚持不住想躺下的冲动疯狂袭击他的清醒，可他硬生生压住身体感官的反馈，然后一嘴咬住同样眩晕甚至重伤的猿猴野兽颈部，仿佛牙齿都要咬碎一般，鲜血顺着他的嘴它的颈部，两种血液混成一股流出。

    猿猴野兽的身体缓缓不再抽动，秦光晃悠着站起来，一步，两步……双眼已经模糊，大脑已经混乱……秦光扶着树勉强走出丛林，然后狠狠倒在地上。

    ——没有任何能够支撑他的东西。

    秦光目光不远处是一团模糊的绿色，他真的看不清，但他能够感觉到，那就是放下薇萝娅的地方。

    挣扎着，挣扎着，一条长长的血痕印在泥土里。

    秦光是个普通人，猿猴野兽一拳就能锤断‘人’的手臂，他用自己的背心硬生生抗住两次，可嘴里止不住涌出的鲜血已然能够说明一切。

    “薇萝娅……薇萝娅。”

    秦光终于爬到薇萝娅身旁，他轻轻的呼唤着。

    没有回应。

    再用双手使劲擦自己双眼，可怎么擦依旧都是模糊的，颤抖的手轻轻试探的摸到薇萝娅的脑袋，然后是鼻子和嘴巴，秦光默数着自己呼吸的频率。

    一息，两息，

    十息过去，手指没有感受到任何气息。

    “薇萝娅……夏依……夏语……李”，秦光嘴里默默念着这几个名字，抬起的手缓缓放下，整个人如同睡着一样，头轻轻放在薇萝娅腿上。

    …………

    秦光刚从湖里洗完澡，顺带排泄了污浊之物，一脸平静的爬上岸，然后找了些芦苇和藤蔓，做起了草衣。

    第二次总是轻车熟路一些，做好草衣的速度比上次更快，接着穿上打好结，再跳了两下，没有掉下去，秦光表示很满意，自己的手艺顶呱呱。

    往熟悉的位置砸了两个番茄，带上剩下的几个再一次上路。

    天色已是极度暗淡，还不到晨光时。

    一股木柴燃烧的焦炭味，混杂着那一丝丝微弱却又熟悉的草木香味，秦光停下脚步，接着深深地呼吸几次，心情终于平静下来。

    片刻后，他重新迈出脚步，这次快了不少。

    那红色的微光，在深夜中极为明显。

    “停下你的脚步。”

    前方一处的草堆突然站起来，薇萝娅墨绿色的长袍犹如与草堆融合了似的。

    区别是，这次秦光没被吓着，听到声音时他已经看向上次薇萝娅躲藏的草堆。

    “薇萝娅。”

    “嗯？你认识我？”

    秦光走上前，站在薇萝娅正对面。

    在野外见到陌生人贴这么近也不躲开，秦光并没有察觉到问题，反而直接把手中的果子递给她。

    “没，你听错了，这个番茄给你吃，很好吃的。对了，你认识李林吗？我想找李林，用果子换他的地图。”

    秦光尽量模仿自己上次说的话，只是话音的间隔里都不给薇萝娅开口的机会，顿一下就继续说道：

    “我生活在这片森林很小的范围里，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我想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