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人哇哇地叫着，声音我倒是听出来了，康士坦丁，那个在机械厂战斗的时候已经被吓傻了没参加最后战斗的卡洛斯家族的胆小鬼，我发泄般地再踢了几脚后，才被格列布拉开。

    “维克多！你个神经病！发什么神经！”估计是被踢急了，康士坦丁踉跄地爬了起来，愤怒地向着我冲来，但被其他人挡在了身前。

    “你们都走开，维克多你过来，老子杀了你！你们都滚开！造反吗，我是连队长，这里我最大，你们~”

    康士坦丁还在像疯子一样怒吼，但格列布大喊着打断了他的叫声：“飞机，赶快隐蔽！”

    伴随着格列布的吼声，天空中也响起了飞机特有的引擎轰鸣，现在营地里的人已经对普国的攻击形成了恐惧后遗症，还没等飞机的身影出现，他们已经纷纷抱头鼠窜，包括上一秒还对着我狂叫的康士坦丁。

    “怕什么，拿上枪，分散开，上楼顶干他，格列布，你上那边。”看着眼前这些只会逃跑的士兵，我的怒火再度沸腾起来，大声地喊着，但明显，除了格列布和另外两个缠着绷带的伤员外，没人再提起反击的勇气。

    飞机的引擎声近了，看着眼前慌乱逃跑的人群，我也只能用枪一个一个指着让他们镇定下来，也幸亏这时从后方跑来几个带着白色头盔的军事警察，我从没有像现在一样对他们感到亲切，连忙跑过去让他们发挥作用。

    慌乱的人群还在到处乱走，普国的飞机已经降低了高度冲向营地，随着机翼下闪动的亮光，地面上直直地被子弹扫出一条带着烟尘的线，一起带走的，还有几具被鲜血染红了的生命。

    普国的飞机仿佛已经预感到了此刻罗国军队犹如丧家之犬一样的士气，并没有飞得太高，第一架飞机过后紧接着是第二架，但它的扫射只到一半，左右两边同时响起的枪声已经把此刻罗国军队的怒火倾泻在机身上。

    飞机仿佛失控般旋转着撞向了虽然已经倒塌但依旧高耸的机械厂废墟上，炸起了一道高耸的火光。周围原本已经认命般只会呆站在原地的士兵们仿佛看到炸响的是迎接凯旋的礼花一样，先是几个人的欢呼，慢慢地，所有人都大声喊叫起来，甚至不少人的眼眶中涌出了激动的泪水。他们压抑太久了。

    空中飞机的响声依旧不断传来，在周围白老鼠和其他已经恢复些许勇气的士兵鼓励下，能站起来的，都纷纷拿起枪来，他们必须继续履行作为士兵的义务。

    和预想中不同，天空中虽然能看到另外两架飞机的身影，但它们没有再下降高度，追随着一开始完成攻击任务的第一架飞机，向着我们身后飞去，很明显，他们的任务根本不是我们。

    糟了，营地！他们的目标是营地！那里还有医院和后勤的部门，他们的目标是像摧毁那里！

    我瞬间明白了这些飞机的为什么放弃了对这里的攻击，想到那里还有艾琳，还有伊万，我心急如焚，大声叫喊着：“普国飞机的目标不是这里，他们冲着后勤基地去了，快，撤退，那里还有医护人员和军需库，格列布，赶紧走。”

    “维克多长官，现在不能走，要先把部队聚拢起来，只是一两个人回去没有意义，而且后勤基地应该还有留守的队伍，我们这样散乱的回去没有任何作用。”一向内向腼腆的格列布此刻终于像个成熟的军人一样郑重地向我建议着。

    “好，我立刻去找白~军事警察们协助收拢队伍，10分钟后出发，只带军火弹药，其余留下，门口集中！记住，10分钟！”我用力地点了点头，率先走向了一个带着白色头盔的身影。

    “你们快走，跟着我走，不要再等了，他们快追上来了！能走几个是几个！”机械厂门口，传来了康士坦丁带着颤抖的声音，很明显他也试图蛊惑其他战士跟他一起撤走，但很明显他不准备先做好队伍收编这最重要的一步。

    “我警告你，现在是紧急时刻，如果你只是想鼓动几个人一起跟你跑路那你现在就可以滚了，要不然你最好加入队伍里！”我真是极度怀疑卡洛斯家族安排这么个只会欺负弱小的废物在军队里的作用，这种人除了败坏军队名声外一无是处。

    按康士坦丁的脾气当然是各种谩骂和质疑，只是当我把从格列布手中接过来的枪口对着他的时候，他最终跟在了队伍的后面，因为他绝望地发现没有其他人跟随他，而只有自己一个人，路上的危险太大了。

    门口处，收拢集合在一起的将近百人，而且多数都着带伤，我沉默地盯着他们，用最简单的语句把前方的遭遇说了出来，包括自己最开始看到的他们对待俘虏的行径。

    他们的眼光里有恐惧，有惶恐，有悲戚，还有怒火，我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紧盯着他们说出了最后的命令：“无论你们有什么感受，现在必须承认我们已经失败了，普国的追击很快会到来，我们唯一的退路就是后勤基地，那里还有留守部队，有军火弹药，有联络线路，还有医护人员，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你们中间很多人可能会死在路上，所以把你们的墓碑拿出来交给我，如果我死了，我会传给下一个人，如果有幸能回到后勤基地，记得来拿回你们的东西，记住我，我叫维克多·拉各斯，拉各斯家族第一继承人，我与你们同在！现在，出发！”

    “按分组交替前进，1到5组先出发，6到9组负责断后掩护，交替距离500米，你们在军校时有学过的，回忆起来，记住要求，出发！”格列布应该是个优秀的军事学员，带着国家实验室的严谨，他甚至在收拢队伍的同时把人员都做好了分组。

    关于从前进基地到后勤基地这一路上的艰难行军我已经不愿意再回忆，普国军队的追击来的比预想中的要迟了不少，甚至在我们已经交替前进了足足一个小时之后，掩护的队伍才陆续开始与之交火。

    出发前所有人都已经明确了我们的目标并不是和敌人作战，只要相互配合着撤回后勤基地就算完成任务，所以队伍没有过多地和敌人纠缠。

    只是越到最后追击的敌人越多，我们付出的代价也越大，我看着身边不断减少的队友们心里虽然在默默地滴血，但从表情上没有任何起伏，我可能已经算是个及格的指挥官了。

    我记得就在昨天，我们还满怀信心地从这条路上经过，只是那时候的方向和心情都和现在完全相反，身边又倒下了一个队友，我们甚至连尝试挽救他的生命都没有办法，因为我们不能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