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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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王• 孤勇者•伦

    ...

    人只有不完美值得歌颂

    谁说污泥满身的不算英雄

    爱你孤身走暗巷

    爱你不跪的模样

    爱你对峙过绝望

    不肯哭一场

    爱你破烂的衣裳

    却敢堵命运的枪

    爱你和我那么像

    缺口都一样

    去吗配吗这褴褛的披风

    战吗战啊以最卑微的梦

    致那黑夜中的呜咽与怒吼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

    能赢吗?

    大概率赢不了,这天下太大了,而自己不过一微弱的烛火。

    只是,打不赢便坐在那等死吗?

    连狗都不如地活着,就这,还得看对方赏不赏你根“骨头”。

    王伦想到年轻的时候,家贫,为恶霸欺侮,自己只能比他们更凶恶,才能在这个险恶的世道存活下去。

    祖上的荣光对于此时的王伦,甚至不值一文。因为一文可以换一顿饭,而荣光只留存于过去,只在众人的谈资之中。

    人啊,若是连抗争之心都没有了,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异呢!

    那些高高在上的达官贵人,真的能明白那些满身泥水之辈的苦楚,怜悯是先要有理解共情才能存在的。

    于是他在那般艰难的日子里,还在求学,只能靠着自己一点微薄的医学知识谋生。

    可怜可叹的是,如此王伦还是生生锻炼出不俗的医术。或许这是无数没钱看病的底层,在生命最后一刻的无言馈赠。

    王伦看着许多被他治好的人最终还是死于生活的重压。

    治病只能救一时,无法救一世。

    哪怕他在积累了不菲的家资后,开始逐渐无偿布医施药,可他阻止不了地痞无赖,阻止不了贪官污吏,更阻止不了这沉重的赋税。

    他无能为力,于是选择回避。

    他只是开始教人打拳习武,教人吃斋念佛,以为如此,就能帮到大家,但果真如此?

    三十而立的王伦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为这个祖先帮忙建立的皇朝送终。

    出生豪强的沈从义大概临死都不明白自己败在哪里,为什么大家都站在王伦那边,明明一点胜算都没有,为何如此不识时务!

    根本不是大家站在王伦一边,而是王伦一直站在百姓中。

    在中国宗教只能蛊惑人心一时,只有实实在在的利是才能团结众人。明白这个,急人之所急者,自然也就是人心所向之辈。说到底,王伦只是被一群被逼上悬崖的孤狼推出的狼王而已。

    九山(牟山、莱山、牙山、唐山、方山、艾山、蚕山、昆嵛山、乳山)十八寨群盗,纷纷来投,王伦也并不高兴。这些人因他势大而来,自然也会在他势微时离开,一盘散沙没有忠诚的部下,只会成为拖累和财政的无底洞。

    但他没有时间,古往今来除非本就是上层的叛乱,底层起义本就是一出现就会被官府穷追猛打,没有喘息之机。想要“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得先有稳定的地盘,而这又往往与现实起义初期的情况相悖,实际上沦为空谈。

    他大封群臣,自称黄衣大将军,却并不快乐,只是一种短期内凝聚人心,树立规章制度的手段,若是政权旋起旋灭,也不过是为天下人笑。

    恐怕最能了解他的,就是那了举过孝廉,却因党锢之祸仕途无望,更被淳于谦为首的阉党逼入义军,如今被委任为军师的的朱弁。

    分兵前夜,王经隆曾经问他相劝:“黄县主力犹存,如今分兵六千去取东牟县,恐怕牟平县会空虚。不如多树旗帜,实则只调三千兵马,甚至这些人可以暗地里再返回,如此可以杀官军一个措手不及。”

    王伦却没有同意,因为这都有一个条件,没人告密且敌人自大。总是奢望敌人犯错,是不可能长久的。他明白现在别看他王伦气盛,但一有颓相,这牟平县的富户豪强,甚至之前起义的大功臣李应,都不会介意拿他的人头换一份前程。

    所以,他只能分兵,而且要让在集团内部的不稳定因素出去,只剩下绝对的精锐,背水一战。

    他对外诈称分兵一万,对内宣称分兵八千,实际上分兵六千,另有两千在东行一段后便绕道西南,埋伏在了胶东屋脊东段的牙山,准备再来一次两路夹击。

    当他得知依旧是徐绩挂帅的时候,他差点没笑出来,虽然这次独秋生实在不放心,派了自己手下第一战将庞毅做了副手和实际的统兵之将,但心理优势带来的士气做不得假。

    更没承想天公作美,第二天一个海啸余波直接水淹七军,就让一心洗刷耻辱的徐绩,再次未战先败,直接损失了一半兵力。回程路上,更是被牙山上守株待兔的宋迁、杜万趁势追杀了十余里,直接斩首两千,被俘两千,徐绩再次仅以身免,只是可怜庞毅一身本事无处施展,之前被大水冲晕还没恢复过来就稀里糊涂做了俘虏。

    只是牟平县终归离黄县太近,又是临海的县,最终面海城墙那块还是在海水浸泡下,受损严重。

    王经隆在得到消息后,大肆宣扬,东牟县得知再无援兵之后,军心大乱,在义军以兵力优势全面攻城之下,终究城破了。外地的县令县令马笃公为子孙计,自刎殉国,而本地的县尉哈兰生及其部下哈芸生、沙志仁、冕以信则都顾虑家族而“力战被俘”。

    王伦干脆趁机迁往东牟县,并正式整编麾下各路人马以及降兵败将,而最早被俘的李云也在王伦的多次折节拜访后,选择了义军这份有前途的工作。

    于是理所当然的在随后的军事行动中,作为降卒的表率而被赋予重任,在昌阳县一役说服召忻及妻子高粱响应,立下殊功。

    更在之后的乳山一战中作为主将,大破东莱郡东南三县(黔陬县、长广县、不其县)倾巢之兵,斩首长广县令徐和、长广县尉贺太平、不其县县尉徐槐,俘虏黔陬县尉真祥麟。之后更是轻取已经没有防御力量的长广县城。

    至此,东莱郡东部四县(牟平县、东牟县、昌阳县、长广县)已经尽为王伦所取。

    但大好形势之下,王伦并没有继续进攻,痛打落水狗,反而选择收缩兵力。因为王伦很明白,这件事淳于谦压不住了,东莱郡虽然缺兵少将,可大汉朝依然兵多将广。

    甚至,王伦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学习本地造反的老前辈,开始去开发海岛,给自己留条退路。

    这一重要任务由李旺负责,领着火万城与强大力等诸将出海,勘定岛屿,随后更将那些受灾民众挑选一批,一同上岛,修建房屋城垣,不消自说。

    而五月十日,依靠水灾积聚的大量灾民,起义之初就拥众数万的晁盖,终于派人来给王伦拜码头,顺带联络一起进攻掖县的事。

    王伦思虑再三,最终同意了结盟。毕竟击杀淳于谦此獠,本身就能聚拢当地一大波民心,但王伦并不准备当主力,甘愿在此次行动担当副手。

    且让晁盖出出风头,省得未来官军反扑,所有压力都压在自己身上。

    于是刚刚立下大功的李云作为主将,狄雷等人作为副将,领兵两千,被派往掖县会盟。

    兵力太少?多了,谁主谁次,而且后勤也不好处理,中间的黄县不少地方还被海水泡着呢。

    至于里面主力是各路盗匪和已经投降的官军,作为杂牌,这难道不是应有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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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

    熹平二年四月二十四日,王伦在东莱郡牟平县起义,斩县令陈枚、县尉陈元梁、县丞沈齐义、主簿方光祠以及典史刘希涛,攻破牟平县。

    同日下午,王伦以降卒为前军,先败后胜,以王经隆、李应各领一军,奇袭大破东莱郡兵,两个军司马姚立德战死,军司马李云被俘投降,曲军侯杨兆立、杨兆相、吴标、甘福全部战死,郡丞徐绩仅以身免。

    四月二十六日,王伦收编东莱郡九山十八寨群盗,自称黄衣大将军,设立元帅、将军、校尉等职,士卒皆穿黄衣,戴白帽,聚众至万人。

    四月二十八日,王伦以王经隆为元帅,朱弁为军师,李应为将军,狄雷、李飞豹、黄魁、王大寿、沙摩海、邝金龙为校尉,领兵一万(实际六千)东征。

    四月二十九日,东莱郡郡尉徐绩为主,军司马庞毅为副,统率一千郡兵,两千县卒,青壮五千,合兵八千,欲趁王伦分兵之际实行斩首战术。但至掖县时,恰逢海啸余浪冲击,以致全军崩溃。王伦趁势掩杀,官军被斩首两千,俘虏两千,徐绩负伤奔逃,庞毅被俘,余者不知所踪。至此东莱郡本地,王伦已不能制。

    同日淳于谦避海啸迁至掖县,向邻近的北海郡求援。

    四月三十日,王经隆挟大胜之威,攻破东牟县,杀县令马笃公,俘虏县尉哈兰生及其部下哈芸生、沙志仁、冕以信。

    五月一日,王伦因牟平县县城为海水浸泡损毁严重,迁移至东牟县,且再次分兵,以李应为主帅,李云、狄雷为副将,进攻昌阳县。

    五月五日,昌阳县孤立无援之下,县内富户召忻及妻子高粱响应义军,杀县令高小松,俘虏县尉风会,昌阳县破。

    五月六日,东莱东南三县集结县兵两千,与李云战于乳山,官军大溃,长广县令徐和、长广县尉贺太平、不其县县尉徐槐战没,黔陬县尉真祥麟被俘。

    五月七日,长广县因缺兵少将,被迫投降。

    五月十日,晁盖认王伦为兄,双方结盟,王伦以李云为主将,派兵两千,助晁盖进攻掖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