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吧！”

    没有理会李初九的眼光，姜羌一口气将手里的茶水喝干净，这才转头对一旁的老者开口。

    “我记得大夏王朝妖魔禁行，虽说如今天下太平，人族与妖魔也没有开战，对于大多安分守己的妖魔王朝也选择睁只眼闭只眼，可这不是你们杀人行凶的理由！”

    原本犹如翩翩公子的姜羌脸色冷了下来，看向老者的目光也变得阴冷。

    面对姜羌那吃人的目光，老者顿感压力，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自知今日难逃一劫，不过他却一点都不后悔。

    “唉！”

    老者叹息一声，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了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毕竟手上沾满了人类的鲜血，只希望这个人类能放过小主，这样自己死也瞑目了。

    他看了一眼老妪身旁的那个倔强身影，转过头来对着姜羌缓缓道：“我们本来是妖族天狼一族的人，因为内乱在三十年前落居于此，棺材里躺的是我们的小姐。”说到这他闭上了眼，似乎不想去回首不堪往事。而老妪和那小男孩也是身躯震动，双手微微颤抖。

    “那小孩童是她的弟弟，他们是我天狼一族族长的后裔，只不过他们的父母皆死于那场动乱，我夫妻二人受族长重恩，甘愿斩去一身妖气化作凡民隐居于此。不求他们以后能回去报仇雪恨，只希望在我们有生之年能够平平安安的。”

    说到这他的眼角流下了几滴泪水，族长当时把莫小莫姐弟俩托付自己，可没想到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小姐小冉竟先自己一步已经走了，虽然自己也为他报了仇，可他死后该如何面对族长。

    “我们四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真的跟普通人没区别，可是这贼老天不肯！不肯放过我们这四个无处可去的可怜之人！”他的面色变得狰狞，看上去有些可怕。

    “王府那个小畜生在一次来静心湖游玩的时候看上小姐美貌，竟在十多天前带着下人强闯进家，把她绑回家折腾了一个下午，最后小姐不堪受辱投井自尽了。”

    “我恨，恨自己懦弱，不敢交他们妖族修炼只法，怕他们惹是生非招来祸端。不然的话以小姐资质，在这小小云梦城又怎会受人凌辱。”

    老者泪流满面，满是懊恼，悔恨之意溢于言表。

    姜羌面无表情，众生皆苦，他所看到过的惨事何止千千万，比这天狼一族更惨的他都看到过，而且不在少数！

    李初九则心里有些难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般，沉闷无比。这种剧情他前世看到过，可以说是悲惨无比了，可以说到了六月飞雪的程度。人家虽然是妖，但也还是安安分分，只不过因为貌美就招来祸端，而且因为身份的缘故还无处申冤。

    “理由我知道了，但这不是我不杀你的理由，王家该死，但你无权僭越，何况下人无罪，我更无法替他们原谅你，我能做的就是送你去地狱向他们忏悔。”姜羌开口，身上爆发杀机，虽然他可怜老者一家遭遇，但他却无法代替王家众人原谅他们。要怪就怪他们是妖，如果几万年前不是道祖出现，他们人族现在遭遇的不公肯定比他们还多！

    “师……”李初九有些不忍准备开口，但却被姜羌狠狠一眼盯回去了。

    此时的姜羌身上爆发恐怖气息，面色凝重，与平日那个贱样完全不同，这压得李初九也有些喘不过气。

    “老朽自知罪孽深重，犯了人族重罪，今日不求苟且，但求公子放过我家小主一命，他还小，所有事情都与他无关，老朽愿意以命偿命！”他看向小男孩，面露悲痛之色，似乎下了决心一般：“如果公子不放心，我愿意斩了他的灵根，让他无法修炼，此后他只要做一个普通农人便好。”

    说完他看向姜羌一脸乞求，如果因为自己小主也出了事，那自己真的就是天狼一族的千古罪人了，哪怕死了也不会瞑目。

    “非我族人，其心必异！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姜羌不敢去看小孩童，可人妖殊途，万古恩怨不是他一句话就能说清的，斩妖除魔本就是他踏上修行路的原因之一！

    老者浑身一震，仿佛被人卸去身上力气一般，满脸失望！

    “噗通！”

    只见这个斩去妖气前也是一方大能的老者竟对着姜羌跪了下去，他放下尊严不是为了求生，只希望能为还在年幼的莫小莫求一线生机。

    “老朽求公子开恩！”

    老者把头伏在地面：“我族虽然落魄，但还有很多奇珍异宝，若公子同意放小莫一条生路，老朽愿双手奉上，绝不含糊。”

    “爷爷！”孩童看到在他眼中无所不能的爷爷竟跪在地上，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老者对他姐弟俩就像亲爷爷一样，不然族长也不会放心把他们交给他。

    “爷爷你不要求他，如今父母已经不在，就连姐姐也离开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恨只恨不能手刃仇人，就连唯一在世的姐姐也保护不好。可我更恨的是人类，姐姐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希望，但就是这群可恶的人类把我最后的希望也给破灭了。”

    小莫眼睛似能吃人一般，恶狠狠的盯着李初九二人。

    “啪！”

    “住嘴！”

    老者怒吼，还给了小莫一巴掌。“如今你莫家就剩你一个血脉了，难道你要莫家绝后不成？”

    说完他继续转向姜羌：“公子，老朽一生没求过人，只求公子开开恩，放过这个幼童！下辈子老朽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公子大恩！”

    妖族寿命本就比人类长太多，莫小莫虽然四五十岁了，可确实和一个幼童无异。

    小莫被打了一巴掌，看着这个连一句重点的话都没对他说过的老者没有再开口，他知道老者是为了他好，而且也说得对，自己确实要给莫家留下一丝香火。在离开祖地前，满身是血的母亲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活下去！”。

    那是她作为一个母亲最后的夙愿！哪怕自己濒临死亡，最后牵挂的依然是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