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情商为负
上班又下班,下班又上班,周而复始,简单而又枯燥,又没有时间供自己支配,与自己想要的生活相差甚远。
有时候,为了生活,林不易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算是向生活妥协吧。
林不易不得不向生活妥协。因为网络的兴起,冲击了传统的文学,连号称全国第一本畅销打工杂志《打工族》都没落了。
最明显的是,他有几篇文章发表在《打工族》,好几个月了都没有收到稿费。
十年前,打工杂志如春笋般冒出,百花齐放,风光无限,并培养了N多打工作家。
只可惜他的文笔撑不起他的野心,他没有挤上打工文学的快车道。
只是偶尔有文章发表,聊以自慰。
他看着别人成功,数着自己的失败。
十年后,谁能想到,红红火火的打工期刊纷纷被网络文学干翻?
林不易觉得必须转移阵地,在网上实现自己的作家梦。
但他没有电脑,也不会五笔。
他暗下决心,得挤点时间学东西了。
于是,他问正在正在检查产品的龙汝庆:“你会不会电脑?打字的迅度又是多少?”
龙汝庆歪着头想了想:“干嘛?你想当老板,请我当秘书?”
这个小女孩的想法太有意思了,林不易笑而不语。
因为秘书的名声太臭,等同于小秘。
林不易和向才林合作,他开机啤杯管,向才林用小塑料袋套杯管。
向才林忙不过来,堆了产品。
向才林见龙汝庆验完了产品还不想走,便说:“老乡,帮帮我,我请你吃饭。”
龙汝庆咽了口水:“在哪里?”
向才林是个铁公鸡,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食堂。”
龙汝庆很失望,向外走去:“我以为有大餐吃,食堂就免了。”
向才林看着她的背影说:“回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好奇害死猫,她立马原路返回:“什么秘密?”
向才林指着林不易说:“他喜欢你。”
林不易想不到他会口出狂言,一时不知如何应付。
机器声较大,龙汝庆没有听清楚,走到他俩面前,站在向才林的对面,林不易的旁边,大声问:“向才林,你说什么?”
她言辞有点责备,但林不易看得出来,她很高兴,脸上的快乐细胞掩都掩不住。
向才林那头猪不怕开水烫:“他喜欢你。”末了,还丢下一句:“他说的。”
向才林是林不易的朋友,又是室友,可信度达90%以上。
偏偏,向才林不知道他喜欢谁。
他用力抓住向才林的手臂,晃着说:“向才林,你找死啊,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她?何况是她有男朋友?我还想多活几年!”
情急之下,林不易说的是客家话,等同于对空气说,两个四川佬根本听不懂。
但他内心深处还是感激他的,快乐的细胞在跳舞。
让她知道也好,多一个备胎多一份希望。
虽然她听不懂林不易的话,但从林不易的动作、表情,她也猜到了几分,她比林不易还高兴:“很多人喜欢我的。”
接着,她对对面机台的大妈说:“阿姨,你也喜欢我,是吗?”
最后,她温柔地看着林不易:“只要我没有结婚,什么都可以发生。”
她的言外之意简直是向林不易宣战了,暗示他捅破那层纸。
但他的情商为负,没有接收她如此明确的信号。
连在一旁的向才林都打抱不平:“老乡,你敢爱敢恨,不愧为我们的川妹子!不像有的人,有卵没用,爱在心,口难开,太丢我们男人的脸了!”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一个而立之年的男人输给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太丢人了。
林不易丢不起这个人,他轻踢了一下向才林的屁股:“废话,我说过我喜欢她吗?”
向才林指着工作台一张纸条,连声质问他:“还嘴硬?那是什么?欺负我是小学生吗?”
龙汝庆伸手去拿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爱情死了吗?
也许,爱情真的死了。
面包会有的(可惜不是你的)。
可是,等有面包的时候,
我已经老了。
天会老,地会老,人会老,唯有此情不会老。
不想说别离,去找寻逝去的传奇。
看到这里,龙汝庆抬起头问:“你怎么知道我辞工了?”
林不易刚想回答,向才林就抢着说:“他喜欢你,当然注意你的一举一动。老乡,你是逃不过他的手掌心的。”
其实,这只是巧合,但林不易不想辩解。
龙汝庆像吃了兴奋剂一样,高兴得抱着林不易说:“这么说,你是在挽留我?”
林不易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推开她。
林不易没有说话,等同于默认。
她像吃了糖精一样,身体每个细胞都是甜的,连空气都是甜甜甜的。
因为她看到了下面的话更感人。
亲情向左,爱情向右,有没有人告诉你,咫尺天涯的相思,是怎样的痛苦。
星星触手可及,可是我却不能做你的保护神。
龙汝庆看完,小心翼翼把纸条折好,放进口袋里:“不就是保护神吗?只要你说爱我,我立马废了他,让你上位!”
其实,这纸条不是写给她的,而是为李松霞量身定做的。
因为李松霞也辞工了,并且整天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晃得他春心荡漾,相思成灾,有感而发写下这些话。
他不想将就,更不想害她,低头思己过。
向才林见她这么勇敢,他却装聋作哑,不由得替他着急起来:“快说,快说你爱她!”
向才林说得很大声,整个车间都听到,引来了王梅。
王梅看着堆成山的杯管,大为不满:“拿了老板的工资,就对得起自己的工作,光顾说话聊天,不干活,你们的良心过的去吗?”
最近,人心不稳,很多人都想辞工走人。
王梅对手下客气了许多,再不敢说罚款。
向才林振振有词地说:“拿多少钱干多少活,每天干12小时,工资又那么少,我已经很对得起老板了。”
王梅没好气地说:“别人都没有堆积,只有你忙不过来,承认你慢会死吗?”
向才林挑衅地说:“我就是这么慢,有种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