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村子的柳莲儿，一个人去了城里。

    无依无靠，也没有亲戚可以投奔，便和其他流浪汉一样，睡在又脏又臭的巷子里。过着天是被，地是床的日子。

    天气转冷，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荷花旗袍，将一份报纸打开盖在身上，蜷缩着身子睡在墙角。

    随着寒风吹过，被冻的浑身瑟瑟发抖，双臂抱紧身子，牙齿一直打着颤。

    “女娃子，你老汉儿和你妈呢？怎么不管你了？好造孽哦。”

    睡在柳莲儿对面，一个蓬头垢面，脸上有块很大的黑色胎记的大叔，有些不忍心，把自己的被子给了她。

    “都死了。”

    柳莲儿平静的说道，大叔立马止住嘴。接过那张脏兮兮，散发着油味和臭味的被子，柳莲儿说了一声谢谢，毫不嫌弃的披在身上。

    大叔是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他父母都死了，没有孩子，因为脸上的胎记，和身体有病，总是散发着恶臭。

    用父母留给他的钱，讨了个老婆，还跟别人跑了，顺便还骗光了他治病的钱。

    一次乞讨，因为撞到了有钱人家的太太，还被打断一条腿，成了一个瘸子。

    平日里，有些路过的善良的人，会看他可怜，买上一笼包子送给他，或者给点吃剩的面包，或者是剩菜剩饭什么的。

    也全靠大家的救济才活到今天。

    咕噜！！！

    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只喝了几口水渠里的脏水，柳莲儿的肚子叫了一声。

    闻声，大叔笑了笑，转过身，从身边的一堆塑料袋里，翻找出来一块硬邦邦的烧饼。

    看了看自己脏兮兮写黑手，找到一张干净的卫生纸，包起烧饼递到了她面前。

    阿娘生前教过她，别人给予帮助时，一定要说谢谢。再有能力的情况下，还要回报对方，或者是帮助对方。

    “你脑壳上，有个脏东西。”

    柳莲儿抬起手，帮大叔把头发上面，粘着的一个菜叶取下来。接过烧饼，感谢一声，抱起来就用牙使劲啃咬。

    望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大叔一脸笑意。见她被噎住，递给了她半瓶包谷酒，没想到柳莲儿一口就全部喝光了，酒量着实震惊到他。

    这时，一股烤山药的香味从远处飘来，柳莲儿嗅了嗅鼻子，闻着气味就找了过去。

    “妈妈我想吃烤山药！吃，吃大块滴，两块够吗？够了，谢谢妈妈，妈妈真好。”

    一个穿着大棉袄，头上裹着一个红头巾，体型肥胖的大妈，正在卖力的大声吆喝。

    望着香喷喷的山药，柳莲儿流出口水，站在摊位旁边一直观望着。

    大妈见她长的很乖，想她一定是大户人家的闺女，就大方的掰了一小块给她，让她尝尝。

    柳莲儿接过那一小块山药，即使自己纵然想吃，也还是忍住了，揣在身上，准备带回去给那个大叔吃。

    然后顺手拿了一块山药，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跑。她并不知道，买东西是要给钱的。

    见她没给钱，那个胖大妈顿时那大喊一声站住，然后追上来，一把抢过她手中的山药，“小叫花子，没钱你吃什么？快滚！”

    一看柳莲儿没钱，大妈的丑恶嘴脸立马露出来，说完还朝着地上吐了口痰。

    但她却没有生气，不懂就问，问她怎么样能弄到钱？

    大妈见她不但是穷鬼，好像还是是个“傻子”，就没好生气的说了句“去偷啊！”

    “偷？是那样咩！”

    柳莲儿指了指大妈身后。

    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三个小乞丐，一人偷拿了一块最大的烤山药，拉着眼皮，冲大妈吐了吐舌头，掉头就跑。

    大妈奋力的追赶，奈何自己一身膘，跑的太慢，只能嘴里骂着“小兔崽子，给我站住！”看着他们跑进胡同，消失不见。

    一回头，柳莲儿也抱着一大堆山药，直接一跃，跳上了屋檐，踩在房上跳着逃走。

    几个跳跃，柳莲儿就追上了那三个小孩，躲在屋顶上向下偷看。发现他们将偷来的山药，全都交给了一个瘦高个。

    “小毛，小花，还有蝈蝈。你们三个，今天做的很棒，这是奖励你们的。”

    男人拿走了三人抢来的三个大山药，从其中一个最小的上面，又掰下一小块给了他们，让他们三个分着吃，自己独占最大的几块。

    他叫黄皮子，是道上人给他起的外号，是城里一伙有名的小偷团伙里面的一员。为大哥虎哥卖命。

    那三个小乞丐，正是刚被拉入伙的，只负责偷食物，还有另外几个身手不错的，负责去偷钱财珠宝。

    刚分配完食物，另外两个小孩，就走回了他们的营地。

    那两个小孩，有一个大脑袋的男孩，手里拿着一袋子钱。另一个戴着眼罩的女孩，什么也没偷到。

    柳莲儿一直看着，在一个地方站的太久，腿有点麻，刚活动了一下身子，不料一块石头掉落下来，砸在黄皮子的附近。

    “是谁？”

    黄皮子抬起头，喊了一声，并没有看清是谁，只看到一个白影一闪而过。

    头他爬上屋顶，柳莲儿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个大脑袋的男孩，因为偷到了钱，黄皮子奖励了他一些钱，让他去买包子吃。

    而至于那个没有偷到东西的女孩，今天只有饿肚子的份了，而且还要接受惩罚！

    “小蜻蜓，把手伸出来。”

    黄皮子拿来一根细竹棍，对着女孩命令道。

    女孩一脸害怕的伸出手，“啪”的一下，就被竹棍打在手指头上，疼的一下缩回手，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躲在暗处的柳莲儿，全都看在眼里。

    “你还敢躲？长本事了啊！”

    黄皮子大喝一声，直接拿起竹棍，就朝着小蜻蜓的身上抽，她小小的手臂上，已经被抽打出无数条伤痕，没有一个地方是没被打过的。

    她的眼睛，也是因为逃跑，被抓回来，让虎哥给弄吓的。为了就是让她记住，以后不敢再逃跑，一心一意为他们做事。

    柳莲儿看不下去了，一只手抱着山药，只用了一只手抓住黄皮子的胳膊，就将他扭的嗷嗷叫，废了他打人的那个手。

    黄皮子惨叫一声，刚想还手，就被柳莲儿一脚踹倒。

    然后，她抱起小蜻蜓，一个跳跃飞上了屋顶，将其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