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退婚后我逍遥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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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初入书院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大门再次打开,走出两个人,一个是原先那位看门小厮,另一位是负责对接徐巧的李叔。

    “你就是余田?”李叔一见到徐巧,就心生不悦,身材瘦小,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是个能做事的人。

    徐巧点头:“在下正是余田。”

    “你跟我进来吧,我带你熟悉一下环境。”李叔挥手示意徐巧跟上。

    李叔领着徐巧在书院内逛起来,他一一向徐巧介绍讲堂、斋舍、藏书楼、专祠和膳厅。

    从李叔的介绍中,徐巧得知,李叔是书院负责杂务,院中大小事都略有涉及,是个大忙人,平日里陀螺打转不停歇。

    在书院里,像徐巧这样的旁读书童还有数十人,这些人都是住在同一个斋舍,与那些正式学生住的斋舍分开。

    旁读书童与正式学生最大的差别,就是旁读书童算半工读,除了参与书院日常安排的学习,还要听从书院的差遣,出卖劳动力。

    也就说,当正式学生利用闲暇的时间看书娱乐,旁读书童要苦哈哈的打扫讲堂、整理书册。

    “你就住在这里,有不懂的地方,你就去问问乔敦业,他最乐于助人了。”李叔指了指一位穿着墨绿色长袍的少年。

    少年走过来,露出大白牙笑着打招呼:“李叔!”

    李叔颔首,他向乔敦业介绍道:“敦业,这位是新来的旁读书童,他的名字叫余田,你带他去住的地方,顺便认认路。”

    乔敦业对着李叔保证:“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李叔嗯了一声,转身离去。

    乔敦业自来熟地拍着徐巧的肩膀:“你好,余田,我叫乔敦业,你可以叫我敦业。”

    “余田,你多大了?”乔敦业打量了一下徐巧,猜测他应该才十三岁。

    “十五了。”徐巧故意把年龄说大一岁。

    乔敦业了然,与自己估计的差不多,一看就知道他是家境不好,有一顿没一顿这样,营养跟不上。

    他看着徐巧瘦小的身材,安慰道:“来了书院好好读书,养一养,个子还能再往上窜。”

    徐巧知道乔敦业误会了,她没有解释,毕竟这是合理的猜测,也符合她现在伪装的身份。

    乔敦业领着徐巧来到一个小房间前,敲门:“温大年!你在吗,快开门!”

    温大年听到敲门声,从床上坐起来,嘴里喃喃自语:“老乔,你扰人清梦,你最好是有好事找俺,不然俺不会放过你。”

    说着,温大年下床去把房门打开,他看见乔敦业端着笑容,搂着徐巧的肩膀说道:“大年,这是你的新舍友,他叫余田。”

    乔敦业又向徐巧介绍:“这位是温大年,比你年长两岁,你可以叫他大年,往后你就和他住在这个房间。”

    徐巧点头,朝温大年笑了笑:“大年你好,我叫余田,你可以叫我小田。”

    温大年突然从梦中惊醒,脑子还有点蒙,看见徐巧笑,他也跟着呵呵笑,其实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没听清徐巧在说什么。

    乔敦业看见温大年在傻笑不说话,就知道这憨货肯定是把脑子落床上了。

    他推了推温大年:“这没你的事儿了,你回去继续在床上躺着吧。”

    温大年立即捕捉到了关键词:没事,躺床上。他迈开步子,走向自己的床,躺上去睡觉了。

    他实在是太累了,本来就不是读书的料子,家里人不死心,非要他来书院,美名其曰接受知识的熏陶,希望他那榆木脑袋能结出花来。这怎么可能呢?

    乔敦业看着温大年呼呼大睡,失笑摇头,他领着徐巧进了房间:“别介意,大年就是这样的大大咧咧,习惯就好。”

    房间布局简单,东西两侧各一套三件摆放,分别是一张床、一套桌椅和一个书柜,床边各摆着一张大屏风,隔出两个私人空间,中间的公共位置,有一张配着四张凳子的圆茶几。

    徐巧走进房间,随意打量周遭的环境,虽然温大年看着大大咧咧,但房间里面是干净整洁,没有乱糟糟的感觉,看来温大年也是爱干净的小青年。

    她把包袱卸下,塞进衣柜里,关门后扣上铜锁,将钥匙收起来,转头看向乔敦业。

    “什么时候去吃饭?”

    “?”乔敦业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一般新进书院的人,下一步大都会是去认识周围人,露露脸,结交朋友。

    不过,这不能怪徐巧没有随大众,她日夜兼程赶来书院,一路上睡不好,精神差,吃的是干巴巴的烙饼,没有一点肉沫,她现在只想大口吃肉,大口喝汤。

    “现在过去膳厅,时间正好。”乔敦业笑了笑,看来余田这小兄弟是个实在人,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他扫了一眼还在床上睡觉的温大年,对徐巧说:“小田,让大年好好休息,我们先去膳厅,回头再给大年装一份饭吧。”

    徐巧嗯了一声,没有异议。

    两人离开了房间,贴心地在门外挂上小牌子:请勿打扰!

    在膳厅吃饭的人,并不多,大部分是旁读书童,还有书院里面的杂役小厮。

    行色匆匆,简单打个招呼,又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两人盛好饭菜,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徐巧低声问道:“书院的学生很少吗?”

    乔敦业吃一口饭,含糊说:“不少啊,不过人家自己开小灶,才不来这里吃饭。”

    书院虽然鼓励学生凡事躬身力行,但不是强制要求所有人都要遵守。

    比如不能携带书童,但允许带上生活小厮,二者称呼不一样,但咱们都懂,其实就是披上个马甲,里子不变。

    这吃饭也一样,家世富裕的学生,吃自己家准备美味佳肴。家境一般但学习能力强的好苗子,书院自有优待,饭菜是端上房间去,不需要他们走来膳厅。

    所以,真正来膳厅坐下吃饭的人,就只剩他们这群没钱没本事,老老实实干活的人。

    徐巧听后沉默,她没想到贤文书院看似一视同仁的外表下,居然暗藏着这样心照不宣的规则。

    乔敦业看见徐巧闷头吃饭不说话,安慰道:“我刚知道这种情况的时候,也跟你一样,难以置信,后来也想明白了,人各有命,不必纠结太多。”

    “世间读书人何其多,真正成事者屈指可数,我能在贤文书院待上几年,我已经很知足了。”

    徐巧咽下卤肉,再夹一根青菜送入口中。

    “能有这么清晰的自我认知,不容易啊,哪天拎上一壶酒,咱们好好聊一聊。”徐巧悠悠说道,这乔敦业是个有故事的人。

    乔敦业自嘲一笑:“别说我没提醒你,咱们这样的旁读书童,两边都不讨好,你可要悠着点,别得罪了人,自己还不知道。”

    徐巧嗯了一声,继续吃饭。旁读书童既与正式学生一同学习,又与书院杂役一同干活,可不就是两边都不讨好嘛!

    学生看不上旁读书童,不愿与之相处,杂役又嫉妒旁读书童能读书识字,处处为难。

    乔敦业看见徐巧专心吃饭,一口肉一口饭,吃的正欢。他低头看了看饭菜,这是书院里最普通的肉和菜,能有更好选择的人根本不愿意吃。

    他更加确定徐巧家境不好,估计能来到书院已经很不容易了,路上都饿了好几天了吧。

    两人吃完饭,给温大年也装上一份,放进食盒里带走。

    乔敦业住在走廊的另一头,与徐巧住的房间不相邻,他指了指自己的房间,让徐巧有问题随时可以来找他。

    徐巧点头,两人拱手道别,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徐巧推开房门,她嗅到空气中残余一丝奇怪的味道,她难受地打了一个喷嚏,真是低劣地迷香。

    温大年还躺在床上睡觉,丝毫没有察觉房间有人进来。徐巧关上门,将食盒放在圆茶几上面,转身走向自己的小空间。

    她越过屏风,来到衣柜前,拿出钥匙准备打开铜锁,她细心的发现铜锁有挪动的迹象,看来有人趁她不在的时候,擅自动过衣柜。

    她不动声色,若无其事地扭动钥匙,取下铜锁,将包袱从柜子里取出来,摊开在床上,慢慢整理。

    包袱有被人翻动过,动手的人手法并不高明,处处留下破绽,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被人发现。

    这贤文书院里面,也没有阿娘说的那样铜墙铁壁,防得住外面的人进来,防不住里面的人捣乱。

    她才刚进这书院,就被人盯上了,这可不是好兆头,但愿对方只是一时兴起,单纯是想摸摸新人的底细,没有其他歪脑筋。

    不然,她一定会让对方尝尝老刘家的厉害。她可没什么信男善女,有耐心慢慢教化对方,以善待人。

    徐巧将包袱里的衣衫叠好放进衣柜,只留下明天要穿的衣服,她接了一盆冷水进房间,用布盖住屏风和窗户,确保烛光不会将自己的影子投映在上面,防止有人偷窥。

    然后,快速擦拭和换衣服。幸亏现在是夏天,碰碰冷水还能接受,如果是冬天又没有热水用,那才叫煎熬。

    书院没有给旁读书童安排伺候的人,一切事情都要靠旁读书童自己完成。

    徐巧去乔敦业的房间找他,问他洗衣的地方,乔敦业正好也准备去洗衣服,两人结伴而行。

    徐巧跟在乔敦业身后,来到洗衣服的地方,零零散散一群人。

    “哟,这不是乔公子嘛,身边这位是新来的旁读书童吧,也过来洗衣服啊?”阴阳怪气。

    乔敦业也不恼,笑呵呵地说:“是啊,这位是余田,我带她来认认路。”

    说完,他指了指一旁的空位,对徐巧说:“我们去那里吧。”

    接了水,两人开始洗衣服,徐巧将衣服泡进盆里,简单搓搓就拧干放在一旁。

    她转头发现乔敦业还没有洗完,细心看了看,他的洗衣量明显不止一两套。

    “你这衣服的数量是不是有点多。”徐巧迟疑地说道。

    “是啊,洗一个人的衣服,和洗十个人的衣服,数量肯定不一样。”乔敦业满不在乎地说道。

    “有些家境一般,但手头宽裕的人,就会出钱找我们这样的旁读书童帮忙,洗洗衣服跑跑腿什么的,我们价格也不贵,比书院安排的免费杂役要靠谱些。”

    徐巧听闻,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乔敦业的父母以为儿子来书院是读书识字,将来是要当体面的私塾先生。

    何曾想到,儿子在书院里面,还要干伺候人的活。

    “别多想,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花点时间多攒些银子,往后从书院出去,说话也有几分底气,”乔敦业拧干衣服,堆在盆里,“走吧,我带你去晾衣服。”

    两人晾好衣服,就各自回房。

    温大年坐在圆凳上,手里捏着筷子,端着碗吃饭,一口接一口,嘴巴塞满。

    “你回来啦!”温大年吃着饭,含糊不清地说道。

    徐巧嗯了一声,问道:“你刚起吗?”

    “是啊,起来天都黑了,睡那么久脑子还是晕晕的。”温大年回答,一定是没睡够,待会要回去继续补觉。

    “小兄弟怎么称呼,俺刚刚睡迷糊了,没听清老乔说话,”温大年又说道,“重新认识一下,俺叫温大年,你叫俺大年就可以了。”

    徐巧学着温大年说:“大年你好,我叫余田,你可以叫我小田。”

    温大年不好意思的放下碗筷,哈哈干笑了一声:“小田,你说话都这么斯文吗,听着就是个读书人的样子,不像我,一听就是个干屠夫的料子。”

    徐巧被逗笑了,她坐在温大年对面:“我倒是想要你这一副五大三粗的样子,省的总有人以为我是个小姑娘。”

    温大年立即坐直身:“谁敢欺负你,俺帮你打回去。”

    “你只管告诉俺,别窝在心里,一个人难受,俺爹说了,男子汉大丈夫,一定不能让人骑在自己头上。”

    “你爹说的对,”徐巧赞同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温大年听到徐巧赞同自己,心里可开心了,娘总说自己一根筋,跟爹一个性格,跟爹一个性格有啥不好。

    他看着眼前的徐巧,越来越顺眼,这朋友,他温大年一定要结交。

    徐巧觉得温大年眼神炽热,总有一种下一秒就要结拜成为异姓兄弟的冲动劲。她连忙扯开话题,聊一聊明天行程安排。

    听说明天有早课,一大早就要去讲堂等夫子开讲,徐巧就不再与温大年多聊,早睡早起,养足精神。

    温大年也是这么想,他快速的吃完饭,洗漱过后,灭了烛火,也躺在床上,一会儿就传出了平缓地呼吸声。

    徐巧躺在床上,一夜好眠。